文案:夜色深重,张猎户于梦中痛呼惊醒。白日敷过药的伤腿,红肿发热,创口处竟渗出黄浊脓水! “是……是那女医的药……有问题!” 王郎中‘适时’出现,惊呼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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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落雪坞沉沉睡去,唯有寒风偶尔掠过屋檐,发出几声呜咽。
张猎户家中,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嘶吼猛地划破了夜的宁静!
“呃啊——!”
张猎户从睡梦中痛醒,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右腿伤处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那疼痛与往日伤愈时的酸胀截然不同,是一种灼热的、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皮肉里疯狂攒刺的痛楚!
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借着从窗纸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向自己的伤腿。
只看一眼,他便倒吸一口凉气,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原本已经愈合得只剩下浅粉疤痕的伤处,此刻竟红肿发亮,摸上去烫得吓人!最可怕的是,疤痕裂开几道细小的口子,正不断渗出黄浊粘稠的脓水,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怎、怎么会这样?!”张猎户又惊又痛,声音都变了调。白天还好好的,甚至用了王郎中给的“特效散”后,还觉得有些清凉舒适,怎么一到夜里就突然变成这副可怕模样?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攫住了他。他试图移动伤腿,却引来更猛烈的痛楚,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孩儿他爹!你怎么了?!”张猎户的妻子被惊醒,点亮油灯,看到丈夫腿上的惨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失声惊呼。
“痛……好痛……腿……我的腿……”张猎户牙关打颤,语无伦次。
油灯下,那溃烂流脓的伤腿显得更加可怖。张妻吓得手足无措,只会掉眼泪:“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的动静吵醒了隔壁的邻居,很快,几个相邻的汉子披着衣服赶了过来。一看到张猎户的腿,无不骇然变色。
“天爷!这腿……这怕是恶化了!” “快!快去请郎中!”
“对!请王郎中!他白天刚来过,还给了药!”有人急忙喊道。
深更半夜,去土地庙请一个年轻女医显然不如请近在咫尺的王郎中来得方便,何况这伤最初本就是王郎中在看。
很快,王郎中就被匆忙叫来了。他披着外衣,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关切。
一进门,看到张猎户那惨不忍睹的伤腿,他立刻扑到床边,仔细查看一番,随即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极度震惊和痛心疾首的表情,连连跺脚:
“这!这这这!怎么会这样?!白天明明已经大好了啊!”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张猎户的妻子,厉声问道:“你们今天除了我用我的药,还用了别的什么?吃了什么发物?或者……碰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妻被他吓得一愣,慌忙摇头:“没……没有啊!吃的都是寻常东西,也没碰什么……就是、就是睡前按您说的,敷了您给的那个‘特效散’……”
“我的药绝对没问题!”王郎中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愤慨,“我那‘特效散’是祖传的方子,最是温和安全,化瘀生肌!多少比这重的伤都用好了!定然是别处出了问题!”
他再次俯身,凑近那流脓的伤口,夸张地嗅了嗅,眉头紧紧锁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恍然大悟”的惊骇,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伤腿,声音因“愤怒”而发抖:
“这脓疮的颜色!这气味!不对!这根本不是寻常的伤势恶化!这分明是……是用了药性极其猛烈霸道的虎狼之药,拔苗助长,看似短期内愈合,实则伤了根本,如今毒性反扑,才会溃烂流脓至此啊!”
他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屋内所有人目瞪口呆!
“虎狼之药?毒性反扑?”张猎户忍着剧痛,声音嘶哑,“可……可这些日子,除了青姑娘开的药,我没用别的啊……”
“青姑娘?”王郎中像是抓住了关键,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震惊和“痛心”,捶胸顿足,“哎呀!糊涂啊!张大哥!你糊涂啊!那女人来历不明,用的药材稀奇古怪,我早就疑心她的路子不正!你怎可轻易信她?!”
他指着那脓疮,语气无比肯定,仿佛下了最终判决:“定然是她的药方出了问题!用了什么相冲的剧毒之物,才将你的腿害成这般模样!她那是饮鸩止渴啊!如今毒性发作,怕是……怕是这腿……”
他话未说尽,但那句“怕是这腿保不住了”的暗示,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在张猎户和所有在场者的心上!
屋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怀疑、恐惧、后怕、愤怒……种种情绪在众人眼中交织。
张猎户看着自己不断流脓的伤腿,想起白日里王郎中“诚恳”的赠药和“关切”的嘱咐,再对比此刻钻心的疼痛和王郎中“权威”的断言,原本的感激和信任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所取代!
“是……是她!是那个女医!”他因疼痛和愤怒而面目扭曲,嘶声吼叫起来,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恨意,“是她的药!害了我的腿!害了我!!”
谗言如毒,深入人心。刚刚建立的信任,在精心策划的阴谋和可怕的伤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漆黑的夜色里,针对青蘅的恶毒指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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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