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完肉一人正低头玩着手机,就看见俩高高的物体冲他飞奔过来。躲闪不及,擦着风被撞向边上的隔离带。
卷闸门就这么在他俩眼前合上了。
“该死,怎么会这么凑巧?”乌鳢撑着腿,后槽牙紧咬,扭头看身后的晏砚章:“追吗?”
“拿什么追?人家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还会隐身,平野不在我们压根没办法看见它。”
“那这些人怎么……?”话没问完,就看到有个人屁股撅在绿化带上一脸惊恐的看向他们。
“干嘛?”乌少没捉到人连好脸色都懒得给路人装,直接呲牙咧嘴的问。
路人男更加惊恐,奋力扑腾从绿化带里起来,拎着个塑料袋往他们这边挪,挪到五米开外站定不敢动了,见乌鳢吸了吸鼻子更是往后退了半步。
“你们也来买狗肉?”
“对,这是你刚买的?”晏砚章眼睛往他手里的袋子一指。
晏砚章长了一张好人脸,虽然看上去痞痞的有些不务正业,但警校出生总是有些正气和人民公仆的亲近感在身上的,加上那张脸又实在俊俏,路人男对上了明显没那么畏畏缩缩。
“最后一点了,最近这阵子量都很少,十点前几乎就没货了,我这还是运气好捡漏了,人家说没那么新鲜不要了才让我买上。”
“这家店生意这么好?我才听菜场的大妈说有这家店,结果跑个空。”
“生意很好的,现在夏天差点,冬天都拿来抢的喂。不过这阵子量少也拿来抢的,我老婆大个肚子嘴刁就想吃这个,这个月买了三四次有了。”
“不新鲜买回去不怕被嫂子揍哒?”晏砚章弯下腰去看那肉,路人男闻言笑笑,打开塑料袋给他看。
“说是不新鲜也好好的,你看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烧的时候仔细点就好了。”
晏砚章点点头,伸出手去碰了碰那肉,“肉质紧实,这个店是会挑货的。”
“要不然这么多人来这买呢,开了好几年咯,他家小孩没出生前就开了喂,现在小孩估计十岁有咯。这几天都是这小孩帮忙卖东西呢,大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心问问也没问出点什么。”
“这样啊,刚刚是我们撞到你了吧,和你道个歉啊。”
“没事没事,看你俩也挺着急的,就是你这个…弟弟,怎么蛮帅的这么…”接到乌鳢的一瞥,路人男脊背一直,“哦呦聊忘了,太晚了我还得回去做饭,这肉得炖个把小时呢,先走啦。”
“瞧瞧,给人吓跑。”
“无意义的社交。”乌鳢瞥他一眼,很有当猫的感觉眼睛半耷拉着不睁开,一副矜贵样。
“谁说无意义,我这不是抠到点肉碎,回去找许三问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祟的位置。”
“你也是真敢动手,这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什么?”晏砚章跟上自己一个人先走了的乌鳢,结果发现他两手空空叉着腰走台步似的,“东西呢,你怎么跑起来把吃饭的家伙扔了,我用钱买的啊都是。”
“在前头别催,没准要交手呢你想让我用萝卜除祟?”
乌鳢弯下腰去捡起刚刚搁路边的大袋小袋,视线回看了眼那扇卷闸门。
“好吧,你刚说什么死了多久?”
“你指甲里抠下来的是死人肉,不是狗肉。”
回到清平局里大致说清了状况,平野说等等,他去找工具。一通翻箱倒柜后掏出来个像是阿拉丁神灯又类似天平的玩意。
晏砚章小心把指甲里的肉抠出来,就这一丁点还分了两份,一份加进娄里一份装进无菌袋里给大宝:“一会给许见清送去。”
平野把一张看起来很软很韧的毯子铺平,乌鳢手里拿一青铜盏,微微掀开一丝盖子,手指在其上敲了一下便有一滴鲜红的液体落在娄里。
接着那块毯子上方就好似起了霾似的一阵大小变换,最终看到一点红点落在老城区那,不再细化。
“应该是裱褙巷那的那具尸体,只能追踪到死前祟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刚刚滴的那是血吗?”晏砚章看着毯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上身偏向乌鳢小声问他。
“唔,钟目的。”
又是这人,什么来头啊血这么有用?
按理借物查祟这事他在局里见识的多了,怎么头一次知道这是钟目的血?以前他不好奇的吗就这次问了?
“我们干脆去找小钟目问问吧,看他知道啥?”大宝提议。
晏砚章挑眉,一脸知父莫若女的表情:“刚好这不买了菜,叫上钟目一块来吃。”
大宝虽然不知道晏砚章突然朝她抛媚眼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乐呵呵摆手:“别了老大,你做的菜哪有吴阿姨做的好吃啊,我们带上菜去小钟目家蹭饭吧。”
老城区是桐市的回忆,后来桐市发展了许多高楼大厦造起来,唯独老城区保留了粉墙黛瓦的风格,许多老建筑小巷弄在高密度的绿植里掩映着,仔细一看还能看到上世纪初的味道。
“我x,你说的钟目是什么大款啊?住四合院呐?”兜兜转转绕了好久,晏砚章从他的小电驴上摘了头盔下来,他就是在老城区长大的,从没见过还有家四合院的。
“祖传的,真要说估计富了几十代百来代是有的。”这回是许三问坐后座,不穿道袍时的许三问活像一个职场老手,带着些坑蒙拐骗的气质。
乌鳢跳下电瓶车前篮,化成人的模样:“还走不走,蹭饭还这么墨迹。”
院子里是很标准的三进制,吴叔揣着手在大门口等着,着人来让过身:“小少爷还在休息呢,早晨回来后就睡下了。”
是从清平局回来。晏砚章心想,手揣着兜四处看着往前走。
等进了内院,吴姨围着围巾拿着铲就出来,看样子四五十岁,脸上的皱纹不多但看上去就很亲切,厨房里的大宝探出半个脑袋来做鬼脸。
“诶,小少爷好起了哇。砚章你去喊喊他,他那起床气大得很嘞。”
大得很他就能叫起来吗?而且吴姨见他来了直接锅铲一指叫出他名字,看来是认识他还挺熟的,那他怎么没印象了?回去得仔细问问大宝。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听吴姨说的往里找,其实四合院的构造也不复杂,笔直往前通进去就能看到正房,房门虚掩着没关实,本着虽然可能很熟但记忆里还是第一次上门拜访的心理,晏砚章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敲了三回没人应,他轻念了句“打扰了”推开门。
里头的装饰倒不是预料中的完全古风,也有一些蕾丝的压花桌布,电灯按钮之类的,但看样子也是很早装修的了,少说有他爷爷那么大的岁数。
晏砚章凭感觉选了一边,小心翼翼绕过这些古董家伙,好在蒙对了,转过一个转角就看到有个人趴在床上,后脑勺正对着他。
其实他俩之间还有些距离,中间有个没有拉上纱帘,再往里的居室才摆上了床,但正因为那纱帘没拉,晏砚章一转角就看见钟目乌黑茂盛的黑发…以及被子没盖上的**在外的充满力量的背部,并且睡相极其不好还挂了只手在外头触着地。
焯,脑子里怎么会蹦出香艳这个词?
一番天人决斗后,晏砚章还是走了过去,斟酌着措辞弯下腰伸手准备拍拍他的被子,结果手刚抬起来还没落下,原先悬挂在地上的钟目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直对着他的后脑勺也被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所取代。
十几秒内,晏砚章就以这样奇怪的,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钟目,而钟目虽身处下位却目光凌厉,好在清醒之后立马又变得松弛甚至可以说是温柔,虽说也能看到几分错愕的成分在,但紧紧攥着他的手的确是失去了力度。
……
“吴姨说你还睡着,让我来喊喊。”
那一瞬间的敌意让晏砚章心下一空,莫名的有些发涩,他抽出手退开到安全距离之外,揣着兜解释。
“嗯,马上来。”钟目一直盯着他,从睁眼起就没离开过视线,他的戒备心很强,但因为来人是晏砚章,是熟悉的气味,所以直到即将被拍到才骤然被强制开机。
他重新把头埋进枕头里,方才握过晏砚章手腕的手在被窝里有些余颤。
“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