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会是谁。

大年初四。

祁承站在客厅,司舟和顾迟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司总难得绷着张脸,看不出表情。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几分钟过去,祁承实在憋不住问道,手指摩挲着时不时发亮的手机。

“祁承。”这是司舟第一次这么严肃叫他的名字,他皱着眉,声音愈冷,“分手。”

祁承愣了愣,立马站正身体,左右看了看自己两只手,合上,又分开。

司舟:“?”

顾迟闫:“……”

“这就是吸血鬼的智商?”顾迟闫凑近司舟小声问道。

“孩子上次醒还是一千来年之前呢,不能对他抱有太大期望。”司舟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真新鲜,一千来岁的小孩儿。”

“那可不,颠覆顾老师的认知了吧?”

“还好,没颠覆多少。前段时间还刷到个见鬼的直播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哟,文邹邹的。”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完全没理还在静静等待的某只吸血鬼。

祁承眯了眯眼,捞起红色围巾出了门。

林成许已经在外面等好久了。

他穿着短款克莱因蓝色棉服,黑色裤子把人显得高挑,蓝色衬得人更白净,脸颊冻得红扑扑的,清隽的眉眼带着难得的笑意。

“很冷吧?”祁承走近他,刚想把围巾给他围上,林成许摇摇头,反手把围巾围在了他脖子上,替他整理好。

住宅偏僻,周围没有人家,阳光不是太盛,他们可以沿着蜿蜒的公路散步。

察觉出他的情绪没那么高,林成许轻声询问,“怎么了?是你哥哥和你说什么了吗?”

祁承点了点头,“他让我和你分手,”说着,他又用手做了个合分的动作,“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没有牵手。”

心脏猛地一缩,林成许愣在原地,眉头紧皱着。

他没有前奏地抱住冷冰冰的人,手紧紧揽着他的背,将头埋进他的颈间,声音发颤,“分手就是我们分开,永远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那不要,我不想和你分开。”祁承几乎是秒答,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又垂眸看着自己苍白到几乎和雪融为一体的手,视线有些失焦……

他要是人类就好了。

可是他要是人类的话,他就不会和林成许在一起了。

事情好像陷入了闭环,记忆中熟悉的黑眸、现实里拥抱的恋人、风雪掩埋的白色世界、漆黑一片的远方,所有的一切都在给他们架上重重的枷锁。

林成许不想和祁承分开,一点都不想。

他从来没有这么依赖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舍不得一个人,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他,告诉他,你要爱他。

出于本意,出于真心。

“我不会答应他的,放心吧。”祁承又扬起笑容拍拍林成许的背,四处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就都是雪。”

林成许还是没舍得放开他,抬起头适应了一会儿雪白的世界,弯弯唇,“再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嗯。给你戴,我不怕冷。”祁承点点头,把围巾摘下围在了他脖子上,半张清隽的脸都被红色围巾包裹住。

林成许被他这样子逗笑,难得腻歪一句,“好喜欢你,对我这么好……”

“这次我想咬脖子,血冻僵了不好喝。”

林成许:“。”

-

白皑皑的雪地、耸入云间的高塔、破败的房屋,哭喊声伴随着狂欢声,一切都淹没在风雪里。

富丽堂皇的城堡里,华丽的黑色燕尾服在移动,血色甜点精致,烛火摇曳,光影映在白发少年精美绝伦的脸上,猩红色的眸子泛着光。

他没有像大家一样穿着正式的燕尾服,简单的白色衬衫掖在纤细的腰间,勾勒着少年拥有优越比例的身形。

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始终盯着圆桌上的血色甜点,瞳孔逐渐失焦,两根手指轻轻捻着。

“闻不到人味儿的吸血鬼?那不就是废物吗?”

“养着他有什么用啊?好看?”

“呵,怎么着也比你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啊,花瓶儿似的。”

“他不是还有点儿用吗?”

“有什么用啊有用,你不知道吸血鬼嗅觉最重要啊,人吃多了血吸脑子里去了吧。”

“信不信我咬你。”

周围是大大小小的议论声,祁承眯了眯眼,拿起一块红色小糕点赌气似的塞进嘴里,嚼,又捂着嘴快速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嘲笑声愈来愈远。

跑到城堡外面,他才把没嚼几口的甜点吐了出来,又干呕了几声,蹲在地上看着融化进雪里的血发愣。

鼻子不停在冷空气中怂来怂去,可是什么也闻不到,嘴里有甜点粘稠的感觉,但没有味道,很恶心。

叹了口气,白色的人站起身,抬眼间,他看见远处一条曲折的队伍正在朝这边走来。

领头的是一只红头发的吸血鬼,他随手抓起一个人类小孩儿,把他抛起,又接住,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小孩儿哭花的脸,旋即一口咬下去。

恐惧的哀嚎声和兴奋的尖叫声交杂在一起。

血一路滴在地上,祁承怔怔地看着,精致的眉毛蹙起,右眼上的痣若隐若现。

红发吸血鬼注意到他,挑眉,把昏死过去的人类小孩儿随手一抛——人类恐惧地躲开,吸血鬼们兴奋地扑上去。

“想什么呢小鬼?”

下巴被冰冷的指尖挑起,祁承躲开他的手,那只手又凑了上来,在他雪似的脸颊上蹭了下,血留在上面,突兀,和那双漂亮眼睛是一个颜色。

祁承朝他皱鼻子,抬手嫌弃地蹭掉温热的红色,视线一个一个扫过混在吸血鬼群中的人类。

冷空气中混进来一股翘盼已久的香味,他一愣,又随着鬼群回到城堡,在慌乱的人群中焦急地穿梭、翻找、用力嗅。

“我要这个!”

“这个是我的!”

刚刚还举止端庄优雅的吸血鬼们见到人类全都兴奋起来,眸中闪烁着对食物渴望贪婪的光,争抢着自己感兴趣的人类。

冰冷的手被握住,祁承下意识想甩开,曾经尚显稚嫩的声音现如今变得清冷,含笑,“去哪儿?”

少年一头黑发,狭长的黑色凤眸,眼尾轻轻上挑,烛火摇曳的光映在他同样精致的脸上,红唇轻轻扬起,就是白净的脸上有几处淤青。

少年的手又被另一只小吸血鬼拉住,他贪婪地注视着少年的脖颈,用力要把他拽进怀里,露出尖牙。

祁承急忙挡在少年身前,掩下刚刚的欣喜,红色眸子微沉,“走开。”

少年笑着握紧他的手,听着他还和几年前同样清脆、但多了些冷意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

“这是我的食物!”小吸血鬼不服地喊道。

“不是食物。他是我的。”祁承冷声道,举起少年和他相握的手。

吸血鬼能随意捕食人类正因为他们的能力,看着那双猩红的眸子、以及让鬼不寒而栗的强大气息,小吸血鬼张了张嘴,最后忿忿离开,捞起另一个落单的人类狠狠咬了一口。

慌乱的人群,凶残的吸血鬼,飞溅起的鲜血。

他们站在摇曳的烛火前对视,猩红色眸子蕴满了深沉的思念,黑色眸子则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直到白发少年冰冷的手被捂热,他怔怔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喃喃道,“暖的。”

少年歪了歪头,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着他的手指着自己,“你的。”

后者眨了眨眼,与他对视,右眼上的棕痣露出来,“我的。”

吸血鬼抓住人类就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跑,会露出尖牙,咬住人类脆弱的脖颈,让他们臣服自己,欣赏人类垂死前的挣扎。

豪华凌乱的大厅里,只有他们握着手,是人类握着吸血鬼的手。

有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少年微微倾身,“我们要装一装吧?”

祁承眯了眯眼,扫过那个狐疑盯着自己看的吸血鬼,松开少年的手,绕到他背后,“那你背我。”

少年微微俯身,笑着应下,打趣他,“好,吸血鬼大人。”

“别叫这个,叫我名字。”白发挨着黑发,胸膛贴着后背,下巴搭在人类肩膀上,闻着舒心的香味,他佯装不悦地说道。

“嗯,祁承。”

离开城堡,雪又下起来,感受着温热的后背和冰凉的脖颈,祁承愣了愣,又从少年背上下来。

少年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露出一块又一块冻得通红的皮肤,锁骨凸出,脖颈曲线明显,看着就馋鬼。

他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披在少年身上,自己里面只穿着一个单薄的里衣,钻进少年怀里,抱着他,将头埋进他肩膀,感受着震耳的心跳声,嘴角扬起。

“看看我……”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白发少年微微侧头,溢满温柔的黑眸中映着自己精致的脸庞,他的红色眸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想我吗?”清冷的声音蕴着一丝委屈,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想。”白发又在少年颈间蹭了蹭,他感受不到冷,但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很暖,暖得他快化了。

“我一直想见你,但是不行…你为什么要回来?被他们吃掉怎么办?”祁承问他。

少年轻轻摇头,抱着他的手收得更紧,指腹抚过他冰凉的后颈,穿进白发里揉了揉,“你想见我我也想见你。”

“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他又摸上他苍白柔软的脸,捏了捏,笑着说道。

对视间,白发少年张嘴刺破自己的指尖,血流出,下一秒,触碰到少年伤痕累累的脸。

疼痛在快速消失,少年却蹙起眉,握住他的手腕,“别人看见怎么办?你会有麻烦的。”

“放心好了。”祁承顺势牵起他的手,安抚似的握了握,“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少年无奈轻笑一声,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两人都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

“我带你回家。”

-

温暖的房间里挂着古色古香的壁画,窗户很小,整个房间都是棕色,他们坐在壁炉前烤着火。

少年换上了新衣服,白色里衣宽敞,露出诱人的锁骨,跟着呼吸频率轻轻浮动,火光摇曳,在他清隽的脸上跳起舞来。

他被诱出尖牙的吸血鬼扑倒在地,笑着歪了歪头,手指绕着他的白发,“做什么?”

“想亲我……还是想吃了我?”

祁承眨眨眼,冰冷的手抚上他红润的嘴唇,按了按,“舍不得吃了你,我就咬一口好不好?”

“那你准备拿什么跟我换啊。”少年抵住他要落下的嘴,指尖摸上他的尖牙,轻轻在上面兜了一圈,眉眼轻挑。

后者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尖牙在那颗痣上打转,没有刺破,含糊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少年装作思考地“嗯”了一声,缓慢起身将他压在身下,单膝抵在他纤细的腰间,刚要抽回手,又被身下的人轻轻咬住。

红唇包裹着泛红的指尖,少年愣了愣,抽回手指吻了吻,用力咬破,将鲜红的血印在自己唇上,凑过去。

“什么都不要,现在我是你的,这就好了。”

…………

少年看着窝在自己胸前睡着的白发少年,扬起嘴角笑了笑,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一路向下,鼻尖相碰,嘴唇分开,触碰,反复。

“我要讨厌你了……别亲了…”

祁承迷迷糊糊伸手抵住他的嘴,后者愣了一下,用力咬破还未愈合的嘴唇,血将吸血鬼彻底唤醒。

刚刚还昏昏沉沉的小吸血鬼翻身将少年压在身下,看着他流出鲜血的唇,终究是按捺不住**吻了上去,慢条斯理地吸食着鲜甜的血液。

“血要是被你吸干了怎么办?”少年耐着疼笑着问道,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祁承缓缓睁开眼,发狠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替他愈合伤口,“我怎么会把你吸干?你觉得我会吗?”

“会,你就是要我的血。”

“我要生气了。”

“哈哈……那你说,你要的是我这个人,我想听你说。”

白发少年坐起身,轻咳一声,白发还没有干,卷翘地贴在额头上,衬衫倾斜,露出通红一片的脖颈和锁骨。

“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血,就算我是吸血鬼,我也只要你的人。”

“假如我是人类那就更好了。”

“但现在不管我是什么,你都是我的。”

-

“你们没闻到?这里有吸血鬼在豢养人类!”

“人类是食物,成天好吃好喝伺候算什么!”

“是那个白色的小吸血鬼吧?他就喜欢和人类这种低级生物混在一起,还是个闻不到人味儿的废物!”

“呵……他最好别惹到我,不然我把他也吃了。”

“老实点儿吧,他爸妈在呢。”

-

“宝贝儿,妈妈不是告诉你把那个人类吃掉吗?”

静谧的夜里,黑发女人脸上贴着血红色的“面膜”,细看眉眼与白发少年极为相似,狐狸眸猩红,更为魅人。

“我不会吃掉他的,妈妈,你也别伤害他好不好?”祁承皱眉看着她,央求道。

女人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正在放血的男人,“问你爸爸。”

男人皱了皱眉,两人的白发如出一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张了张嘴,最后道:“那就把他看住了,别让他乱跑。”

女人立马坐起身,“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嘛!又让我装坏鬼!”

男人反驳:“谁让你又让我放血敷脸的!”

“你还跟我犟嘴是吧?来来来……”

“我就不来,怎样?”

祁承默了默,替他们关好门,争吵声越来越小,他推开黑漆漆的房门,看见少年站在窗前。

他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黑色里衣,脊背挺直,时长露出思乡的惆怅,又在看见自己时用爱意掩盖过去。

他上前从背后环住少年纤细的腰,捏了捏,蹙眉,“怎么瘦了这么多……是想家了吗?”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远方的人类世界。

“没有。”少年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垂头吻了吻,轻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没有。”身后的人急忙说道,抱着他的手愈发紧,声音带着哭腔,“没有…你没给我添麻烦…别走。”

少年笑着回过身抱住他,“嗯,放心,不走。”

-

伤口不断愈合,一抹白色被众多吸血鬼围堵在一起,他咬着牙,痛感在快速消失,力气也是,周身的冷气极其不稳定。

他看着不久前少年消失的树林呼了口气。他走了就好。

“和人类在一起?你是吸血鬼!”

“我看他就是个人类和吸血鬼生下来的杂种吧?这白头发我看他就不顺眼!”

明晃晃的银器即将落下。

鬼群中突然传来痛苦的哀嚎声,他一愣,眼见着黑发少年穿过鬼群,拉起他的手,带着他跑向远处。

“你怎么不走!”声音混着风声,马上就消失不见。

少年并未回头,“说过不走的。我舍不得你。”

白发少年用力挣开他的手,将他按在原地,盯着那双黑眸,赌气似的撕咬着他的唇,衣服下隐匿的伤口在快速愈合,少年嘴上的伤口也消失。

“别再回来了。”

不容置疑。

世界边界,他们分离。

人类亲眼看着他们的敌人、捕猎他们的猎食者只身回到黑压压的鬼群,风雪刮起,世界雪白,可现在是夏天。

少年用力挣开同类的手,但一双接着一双手还在拉着他,他亲眼看着他的白发少年消失在鬼群中,鬼影零星散去,只剩下一片猩红的雪地。

-

“我们应该把所有人类都抓回来!”

“不是人类,他们是食物。”

“食物就应该听猎食者的话,呵……不像那个白头发的小鬼,竟然还把人类养起来了。”

“他差点儿死了你不知道?那个人类也跑了。”

“人类都那么狡猾,一看危及生命当然会跑了,就应该把他们都吃了!”

“死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用银器伤到他了,现在还没醒呢。”

“死了最好!”

-

少年知道吸血鬼闯进人类世界后他们都会死,他趁着夜晚偷偷来到他和白发少年相遇的高塔。

他曾经就被豢养在高塔里,每天的任务就是吃东西,吃很多,然后被放血,养伤,继续放血,反反复复。

六层的高塔围栏坏了,一直没有人来修,他趁着夜晚爬了上去,看见了灯火璀璨的古堡,一瞬间竟然有些向往。

脚下一滑,他跌了下来,预料之中的疼痛和死亡没有来到,他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

白发少年垫在他身下,揉着腰,露出两颗尖牙笑起来,“你好呀,没事吧?疼不疼?我应该接住你了吧。”

红色的眼睛,没有体温,他是吸血鬼。

少年最讨厌吸血鬼了,他们自私、恐怖,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很多人类都死在他们手里。

但这只白色吸血鬼他见过…他不止一次掩埋了被其他吸血鬼撕咬得凌乱的人类尸体,还会和关在第一层的人类说话,并不是为了吃掉他们。

在富丽堂皇的城堡里,他小小的一只,因为没有嗅觉总被其他吸血鬼欺负,那样他也不哭,横横地和那群吸血鬼们争辩,说他能闻到一个特别香的人类。

会是谁。

手被握住,很凉,心脏为之一颤,他刚要说话,又被白发少年拉着快速逃跑,身后是浓重的血腥味和喊骂声。

呼啸的冷风刮在脸上很疼、相握的手很冷、脚下的雪很软。

所有的一切都像梦一样,少年甚至以为这是自己摔死前的幻想。

-

火堆前,尚还稚嫩的白发少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眼前黑发少年所有受伤的地方,伤口快速愈合了。

少年愣愣地看着,唯有指尖还有些刺痛,他对上白发少年闪着红光的漂亮眼睛,别别扭扭地伸出手,“喝吧。”

会是我吗?

你能闻到味道的人类。

十几岁的手柔软,尖牙一刺就破了,他耐着疼不吭声,用力抿着唇,白发少年却突然收回了尖牙。

“要是疼你就打我,打我就不疼了。”靠近间,衣角碰到火堆,引燃了精致的衣摆。

白发少年吓了一跳,快速钻进人怀里,握着他的手,怯怯地看着火堆,“我害怕。”

火星消失。

那只手被牢牢牵着,另一只手鬼使神差地落在少年白绒绒的头上,像着了魔般揉了揉柔软的发丝,“别怕……”

猩红的眸子闪着光,有月光、有火光、有他黑色眸子反射出的光。

“那我不怕了。要是疼你就告诉我。”

“…嗯,不疼。”

一点都不疼。

那是他们的初见。

现在是他们的离别。

白发少年静静躺在漆黑的小棺材里,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毫无血色,靠近左胸口处包扎着绷带,渗出血迹。

这曾经是他们的家,他们在这里拥抱、接吻、温存,在这里说自己知晓的所有事,在这里迎接日出。

手腕被刀划破,血源源不断流出,可白发少年一动不动。

少年蹙眉,张嘴,吸食自己的血液渡到白发少年嘴里,不知道多少次。

眼见胸口的伤口在缓慢愈合,少年这才笑了笑,擦干净嘴,轻轻吻了吻白发少年紧闭的右眼。

“祁承,你要记得我。”

…………

被撕咬,被扯烂,血流出,零落遍地。

——

我的人生破烂,是你接住了我,把我拼好,是你给我的世界带来色彩。

我们相爱,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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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只想吸你的血
连载中再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