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想抱起儿子，都被旁人拦住。
“先别乱动。”
许叔眉头紧锁，再次试探，依旧没得到任何反应，“喊他的名字，看他认不认识人。”
“林小宝！小宝！”刘晓芬凑近，声音颤抖，“我是妈啊，你看看妈！”
林小宝呆滞地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叔神色凝重：“他的情况很不妙，得赶紧送去公社诊所检查。”
这时，接到消息的林老二匆匆赶来，一看到儿子的模样，脸色骤变，声音都在发颤：“我的儿啊！到底怎么回事？！”
林老二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愤怒与惊恐，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冲到林小宝身旁，颤抖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小宝，爸来了，你看看爸，跟爸说句话！”
林小宝的眼神空洞地落在他脸上，嘴唇动了动，却只是无意识地呜了一声。
林老二脑子嗡地一下，腿一软差点跪倒，旁边的村民连忙扶了他一把。
“老二，你别急，赶紧送诊所！”
“对，别耽搁了，万一还能治呢！”
听到这话，林老二浑身一震，立刻抱起儿子，声音发颤地道：“娘，媳妇，我们去公社！”
刘晓芬眼泪掉个不停，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扶着林老太，踉踉跄跄地跟上。
林老太脚下虚浮，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但还是强撑着跟了上去。
围观的村民纷纷叹息，让开一条路，目送他们匆匆离去。
林志明站在人群外，神色沉凝地看着这一幕，正欲转身，却忽然瞥见人群中的林雨。
林雨小小的身影藏在人群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小脸苍白，眼神闪烁不定。
她低着头，假装害怕地缩在一旁，但心脏却砰砰直跳，指甲死死地掐进掌心，才忍住那一丝窃喜。
——林小宝竟然被救回来了！
她原以为……
不，部队，就算活着，变成个傻子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林雨缓缓抬起眼，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村民们或惋惜，或议论，甚至有人开始在背后说林家的不是，说他们没把孩子看好，才让他落水。
林雨心头微松，压下翻涌的情绪，挤出几分惶恐，像个孤苦无助的小孩般。
有大人注意到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怜惜：“你快回家去吧，别再一个人来河边玩了。”
林雨垂下眼眸，乖巧地应道：“好，谢谢叔叔……”
她装出一副懂事听话的模样，慢吞吞地往家走，步子却越发轻快，心里琢磨着另一件事。
她明明已经成功从林小宝身上夺走了运气，系统的进度条也显示达到了51%，可为什么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承诺的奖励大礼包也没有发放？
林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另一边，林志明目送着林雨离开，眼底掠过一丝深思之色。
刚才，他一直在观察林雨，发现这孩子的神色有些不对。她的表情看似害怕，可眼底的情绪却不像单纯的惊恐，反而带着一丝……古怪的情绪。
但这事终究与他无关。
林志明没再多想，低头摸了摸怀里的林安安，声音温和：“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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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林志明把村口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屋里顿时一片唏嘘。
纪桂华叹了口气，神情复杂：“那孩子，命是保住了，可以后怕是要遭罪喽……”
李娟眉头紧锁，目光落在乖巧吃饭的林安安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乖宝，以后不许自己去河边玩，听见了吗？”
林安安抬起头，软软地应了一声，小嘴微微鼓着，乖巧得像只小兔子，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明显心思活络。
“……”
李娟盯着她看了两秒，太阳穴隐隐抽疼。
这丫头，看着乖，其实鬼精鬼精的！
李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林安安的小脑门，语气放缓了些：“不许敷衍，答应了就得听话，知道吗？”
林安安眨了眨眼，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奶声奶气地道：“知道啦，妈妈。”
她说得乖巧，李娟却一点都不放心，转头看向林志明：“你以后也看紧点，别让她到处乱跑。”
林志明失笑：“咱闺女聪明得很，不会乱来的。”
李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聪明也不能任由她乱跑。”
林志明无奈，只得点头应下：“好好好，听你的。”
第二天，村里传来消息，林家二房的林小宝被带回来了。
这消息一出，村里人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林小宝才送去公社卫生所一天，居然就被带回来了。
林安安正坐在大树下，吃着徐奶奶煮的水煮花生，一边嗑着花生米，一边竖着耳朵听村里人的八卦。
徐奶奶手里的针线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眼热闹的人群，皱眉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旁的大婶冷笑一声，嗤道：“还能为什么？我听人说，刘晓芬闹腾了一晚上，嚷着说卫生所不管用，非得把孩子带回家自己照顾，公社的人拗不过，只能让他们签字带走。”
有人不咸不淡地道：“她要真有这份心，之前就该好好看着孩子，怎么也不至于让他掉河里。”
“可不是嘛！”有人接话道，“听说那孩子现在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吃喝拉撒全得人伺候，真是惨得很。”
“活该。”另一个嗓门大的妇人冷哼一声，语气不客气道，“这孩子平时就跟着他娘仗势欺人，现在吃了苦头，也是他娘惯出来的。”
林安安嚼着花生，小耳朵竖得高高的，听得津津有味。她舔了舔手指上的咸味，小声嘀咕道：“林小宝终于遭报应了。”
她倒不是幸灾乐祸，但想到哥哥曾经躺在床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觉得这点教训还不够。
徐奶奶见她嘀嘀咕咕，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这小家伙，听得倒是起劲。”
林安安嘿嘿一笑，正要再剥颗花生，却听见村口方向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呜呜呜——你们大家伙可得给我评评理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晓芬红着眼，披头散发地朝大队部跑去，嘴里哭哭啼啼地喊：“大队长，你得给我家小宝做主啊！他是被人害的！”
村民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凑上前去看热闹。
“这又是闹哪出？”
“还能咋地，估计是想讹人呗。”
“不会吧，真有人害她家小宝？”
“嗤，你信她的话？怕不是又要撒泼打滚了。”
人群越来越多，林安安也站起身，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徐奶奶，她又在闹什么呀？”
徐奶奶“呸”了一声，把手里的鞋子往旁边一扔，拄着膝盖站起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安安眼睛一亮，立刻兴奋地跟上，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朝大队部门口跑去。
大队部门口，刘晓芬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扑到林富贵身上。
“呜呜呜——大队长，你可得给我家小宝做主啊！公社的医生说他溺水太久，脑子都被泡傻了！这全是被人害的啊！”
林富贵被她哭得头疼，皱着眉头往后躲了躲，沉声道：“行了行了，站直了说话，别一上来就哭天抢地的。到底是谁害你家小宝？”
刘晓芬一边抹眼泪，一边恶狠狠地指向人群：“还能是谁？肯定是李娟家的！那个小傻子整天鬼鬼祟祟的，准是她害我家小宝掉进河里的！”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胡说八道！”
“林安安才多大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把你家小宝推进河里？”
“刘晓芬，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显然没人信她的话。
林安安听得一愣，气的小脸鼓鼓的，直接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反驳：“你才是大傻子！我昨天根本没去河边，你凭什么赖我？”
她声音虽稚嫩，但气势十足，一下子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人群顿时安静了几秒，随即有人小声嘀咕：“可不是嘛，林小宝溺水那会儿都快傍晚了，这时候谁家小孩还在外面疯跑？刘晓芬怎么张嘴就来？”
“这女人净会撒泼。”
“她就是想讹人呗。”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多，刘晓芬脸色难看，被当众拆穿后，气急败坏地吼道：“她自己说没去就没去？谁知道她是不是偷偷躲着害我家小宝？”
林安安被她无赖的语气气笑了，叉着腰瞪她：“你才是躲着害人的大坏蛋！我昨天和哥哥在家，村里人都能作证！你随便去问！”
“对啊，昨天中午我还看到林志明在家里照顾他家那两个孩子，安安怎么可能去河边？”有村民开口道。
“刘晓芬，你嘴巴放干净点，没证据就乱咬人，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刘晓芬被怼得一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恶狠狠地说：“就算不是她推的，那她哥哥呢？李娟家的那个臭小子，该不会是他故意害的吧！”
这话一出，村里人都变了脸色。
“啧，她这是真的想讹人讹到底啊。”
“她家小宝平时欺负林云礼都欺负惯了，现在倒好，反过来污蔑人家？”
“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林安安听到她连哥哥都要赖上，顿时炸了，小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大喊：“我哥哥才不会害人！他比你家小宝好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