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灵芝晒了两三天后，李娟趁着午休回家，拿了一小片灵芝，放进陶瓷锅里，加上清水炖煮。
等她干完活回来时，锅里的灵芝水已经熬好了。
一大锅浓香扑鼻的灵芝水，足够一家四大两小分着喝。
李娟掀开锅盖，一股淡淡的药香夹杂着灵芝的独特气息飘了出来。她舀了一碗尝了尝，微苦中带着一丝清甜，不觉点了点头：“还不错。”
她端着碗走到堂屋，对正在逗小狍子玩的林志明说道：“志明，灵芝水煮好了，趁热喝点。”
林志明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碗，皱着眉喝了一口，随即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这味儿……真是药。”
李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再苦也得喝，这可是好东西。乖宝和云礼也要喝点，增强体质。”
林安安听到自己也要喝，立刻跑过来，一脸好奇地凑到碗边闻了闻，然后小嘴一撇：“妈妈，这东西好苦，我不要喝。”
林志明看着女儿嫌弃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乖宝，长身体的时候就得吃苦，来，爸爸陪你一起喝。”他说着，又舀了一小汤匙灵芝水递给林安安，“快喝，喝完了才有力气种菜。”
林安安却连连摇头，奶声奶气地拒绝：“不要不要，小孩不用喝这个，爸爸才需要！”话一说完，她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林云礼见状，暗自叹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灵芝水，苦得直咳嗽：“我喝够了，剩下的爸妈喝吧。”
李娟见状，忍不住皱眉，严声喊道：“林安安，过来再喝一口！”
远处传来林安安的奶声：“我不要！我去找赵明玩！”
“你快回来，这都吃饭时间……”李娟话没说完，林安安已经跑得没影了。
李娟无奈地盯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又气又好笑。她转头看向林志明，嗔道：“你这闺女，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
林志明倒是满脸轻松，笑着安抚：“孩子嘛，还小，慢慢来吧。等她大点儿懂事了，自然知道这个灵芝是个宝。”
“可她现在的确太皮了。”李娟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行了行了，等她回来再让她喝，跑不了多远的。”林志明摆摆手，端起自己的碗，大口喝了一口灵芝水，虽然眉头一皱，却还是赞了一句：“这水虽然苦，但喝了确实舒服。”
李娟没再多说，转身对林云礼道：“赶紧把你的那碗喝完，不许留。”
林云礼苦着脸，咬牙一口一口地咽下灵芝水，心里却直嘀咕：“妹妹跑得真快，这苦全让我背了！”
李娟见林云礼喝完，总算满意地点点头，把他的碗接过来洗干净。她看了一眼院子外，忍不住嘀咕：“这丫头跑得倒快，晚点回来可有她好果子吃。”
纪桂华笑着插话道：“孩子不爱喝苦的很正常。厨房里不是还有蜂蜜吗？加点蜂蜜进去，甜了就愿意喝了。”
林志明刚放下碗，闻言转头看向纪桂华，满脸疑惑：“纪婶子，哪来的蜂蜜？”
蜂蜜可是个稀罕物，在乡下想要弄到并不容易，更别提采摘的危险了。
纪桂华笑眯眯地解释道：“是你家俩孩子从树林里捡来的。那天下大雨，有棵大树倒了，他们发现树上有个蜂窝，就搬回来啦。”
李娟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的闺女胆子最大，我就没见过她怕过什么。”
说着，她忍不住回忆起林安安以往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事迹，越想越觉得头疼，却又忍不住笑意，气归气，心里还是满满的疼爱。
林志明听了哈哈大笑，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闺女像我，就是调皮了点儿。”
他顿了顿，笑意更浓，“不过，女儿嘛，调皮点才活泼。”
李娟摇摇头，故作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还挺会自我开脱。你再这样护着她，她以后可不得了。”
“没事，有我护着，哪怕天塌下来也没事。”林志明笑呵呵地说，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却也懒得搭理。
林安安在赵明家躲了一会儿，眼看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
见李娟手上没再捧着那碗苦得难以下咽的灵芝水，林安安悄悄松了口气。
晚饭很简单，只有野菜炒鸡蛋和窝窝头。
吃惯肉的林安安见桌上没有荤腥，顿时觉得兴致缺缺。她撅着嘴，看着碗里清淡的野菜，趁李娟没注意，偷偷把青菜夹到林志明碗里，小声问：“妈妈，家里没肉了吗？”
李娟斜了她一眼，顺手又给她夹了些野菜，语气平静：“腊肉还有些，桶里的鱼快吃完了。这几天别总想着吃肉，多吃点菜。”
家里每隔两三天吃一次肉，这在村里已经算奢侈了。李娟虽不说，但心里也知道孩子们嘴巴馋惯了。
林安安撅着嘴，苦着脸啃起了碗里的青菜，小声嘟囔：“好难吃……”
林志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偷笑：“乖宝，野菜可是好东西，吃多了才能长得高。”
“那我宁愿不长高！”林安安哼了一声，小声抗议。
林云礼倒是习惯了这顿饭的搭配，埋头大口吃着窝窝头，甚至还夹了一筷子野菜，安抚道：“妹妹，你不吃就给我吧，别浪费。”
“你吃你吃！”林安安连忙把自己的碗推过去，一脸嫌弃。
李娟看着兄妹俩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云礼，别总惯着她。你呀，也得学会带头，别老让她挑嘴。”
林云礼嘴上应着，“知道了”，却暗地里朝妹妹眨了眨眼，两兄妹捂住小嘴笑得开心。
饭后，李娟见林安安菜没吃多少，又特意给她蒸了个蛋羹。鸡蛋蒸得滑嫩，淋上几滴麻油，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谢谢妈妈！”林安安捧着碗，跑到厨房门边坐下，边吃边笑得眉眼弯弯，“妈妈，明天我去捉鱼给你吃！”
李娟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是你自己想吃吧？”
林安安听了，吐吐舌头，笑嘻嘻道：“鱼鱼好吃呀……”
李娟摇头失笑，却没再说什么，看着小丫头吃得开心，心里也忍不住柔软了几分。
第二天，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林安安才懒洋洋地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地跑出去找哥哥。
林云礼一早就上山捡柴去了，家里只有林志明在。
看到闺女顶着一张还没完全清醒的小脸，林志明忍不住笑出声：“乖宝，过来爸爸这里。”
林安安扑进他的怀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嘟囔道：“爸爸，你昨晚踹我了。”
林志明一脸无辜：“？？”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他哭笑不得地解释：“爸爸这几天都在隔壁房睡，怎么踹你？”
林安安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认真：“是哦，那肯定是小灰踹的！”
林志明牵着她的小手，把她带到院子里洗脸，顺手给她扎了两个俏皮的小辫子。“今天要去捉鱼？”
“嗯哒！”林安安点头，认真地说，“捉鱼给妈妈吃！”
林志明看着女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笑得不行。他知道她的小心思，便顺着说道：“好，爸爸陪你一起去。”
他是见过闺女捉鱼的，就把小竹筐扔进河里，结果就捉到了三条草鱼，他这闺女运气真是惊人。
吃过早饭后，父女俩背着小竹筐，往村子边的河走去。
河边早已有不少孩子在捕鱼玩水，但林安安不喜欢和他们混在一起，拉着林志明往一处僻静的河段走。
“这不是志明哥？”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父女俩回头一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桶衣服朝河边走来，正是王美雪。
林志明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王美雪站定，上下打量了林志明一番。虽然他在部队时被晒得黝黑，腿脚还有伤，但那股英气还是掩不住。她心里越发嫉妒李娟，语气却装得亲切：“志明哥，好久不见了。”
林志明眉头微蹙，平淡地问：“你是？”
王美雪脸上僵了一下，连忙笑着补充：“我是王美雪啊，志明哥不记得了吗？”
林志明想了想，还是没想起这人，但勉强点了点头：“哦，好久不见。”
王美雪眼中掠过一丝失落，但仍笑着说：“听说昨晚林家出事了，他们家的钱被偷了，你知道吗？”
林志明面色一沉，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偷钱？这是怎么回事？”
“听村里人说的，好像半夜丢的，还惊动了林老太。现在村子里都传开了。”王美雪一脸惋惜的模样，“你给林家的那一百元怕不是……”
林志明眼神微冷，语气平淡却透着几分不悦：“那是林家的事，与我们家无关。王同志，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低头看了眼林安安，拉着她的小手，径直往河边另一侧走去，脚步干脆利落，丝毫不给王美雪继续搭话的机会。
王美雪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望着父女俩渐行渐远的背影，咬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不甘。
到了河边，林志明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将小竹筐放到水边固定好，又捡了几块石头压住。
他转身准备喊林安安，却发现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不高兴。林志明忍不住笑了：“乖宝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林安安瞪着他，奶声奶气地说：“我不喜欢那个王美雪！”
林志明一愣，随即失笑：“哦？为什么呀？”
林安安撇撇嘴，小手指着自己，“她以前挤兑过我！”
林志明听了微微皱眉：“挤兑你？说了什么？”
“不记得啦，反正我不喜欢她。”林安安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