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许砚秋带吴承来到一家他喜欢的早餐店，按照吴承的习惯点了几样后回到座位
“兔崽子，你可以说了”
许砚秋吸口豆浆，慢悠悠开口:“师父，我认为，身为董事长，我加个私人医生的职位也无伤大雅吧？况且，您不是也会中医学？把个脉也可以啊，绝对让您施展拳脚”
吴承不好气看她一眼，正好这时候米线上来了，他拉过一碗
“你说得倒轻巧，看病之后呢？你小子就纯粹让我去你公司白拿钱”
许砚秋低头挑着碗里的香菜:“啧，什么话啊这是，什么叫白拿钱，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如果您不想去我公司也可以，我家老爷子挺需要你的，他一直唠叨没人陪他品茶下棋，你去呗，顺便帮我家老爷子把个脉”
吴承无言以对，他默不作声，拿着的筷子不停
许砚秋知道他心动了，也不说话，静静的陪着他吃米线
“小兔崽子，你能不能不招摇你手上的对戒？”
许砚秋像是很惊讶的说:“师父你看到了？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戒有些闪眼睛我知道哈”
“.........”
“哈哈哈哈，对不起师父”
吴承的胡子抖了抖:“小兔崽子”
许砚秋见他一碗米线差不多见了底，敛去嬉皮笑脸的样，认真的问道:“师父，您的决定是什么？”
吴承开口:“砚秋，师父不需要你这般.......”
“我说需要”许砚秋打断他的话，“大学那几年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于我而言，您就是我的另一个长辈，而且，我爷爷也很想见您，我觉得你们两个会聊到一起去的，您就当放个假了，行不行？”
吴承盯着她看，久久没说话，在人声鼎沸的早餐店，他还是开口:“好，我去”
许砚秋笑起来:“OK，您回去和师母说一声，我的公司还是需要您的师父”
“没个正形”
尽管吴承再三强调不需要许砚秋帮她整理行李，但是她还是搭了把手，并且还让她的司机送他们去
面对吴承不满的语调，许砚秋轻飘飘来了句:“老年人别犟，会迷路的”
“.........”
本来许砚秋还觉得没什么，但是当她看见车辆远去后，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才迸发出来
那可是她师父，她引以为傲的师父，怎么会被人撵出来
到底是谁搞得鬼？她和她师父在医院的传闻，也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许砚秋敏锐的察觉到这可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哪个人这么大胆？手伸这么长？
思绪飘散，许砚秋不知不觉又走回到医院门口，她看着面前敞开的玻璃门，不悦的蹙眉
看来她还是不够强大啊，别人都敢在她头上兴师动众了
许砚秋抿唇，转身离开了
×
“什么？！你说吴老被医院辞退了？卧槽，这家医院脑子里是不是浆糊？”
“我看是因为狗仗人势”许砚秋翘起二郎腿，“之前医院里有人造谣我和师父的关系，我觉得这件事和造谣者脱不了干系”
“所以，许总，您又要大开杀戒了吗？”
许砚秋冷哼一声:“我只是整顿社会”
林锦在电话另一边“啧啧啧”:“你好可怕，等我这边有消息了告诉你。但是你的速度应该会跟我持平，我查清楚了，你也差不多了”
许砚秋打开她办公桌下的冰箱，从里面掏出一罐可乐，“啪”的打开，等她尝了一口才觉得不对劲
“牛奶？”许砚秋疑惑
“什么什么什么牛奶？”
许砚秋放下手中的罐子:“哦，没事，我以为我喝的是可乐”
林锦笑起来:“许砚秋，这个天气了你还喝冰的？”
“没经常喝，整个秋天都没碰，我家孟老师管太严了，这不是偷偷喝一口”
“你也不觉得胃疼，行了，我去查了”
许砚秋拿起刚刚的罐子:“嗯，挂了”
她看着面前的罐子，又看了眼小冰箱，倏忽伸出手，再次打开了冰箱门
眼前的冰箱塞满了牛奶罐，之前被她塞进去的可乐和鸡尾酒全都消失不见
许砚秋眼中浮现笑意，不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毕竟，牛奶牌子还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喂？秋秋，怎么了？”孟音婉腾出一只手接电话
“你在忙？”
“还好，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事，只不过”许砚秋吊儿郎当，“发现有个人把我冰箱里的饮料和酒都调包成牛奶了”
孟音婉眼角勾出笑意:“这么快就发现了？许砚秋，大冷天你喝冰的？”
许砚秋没想到孟音婉的关注点是这个，她自知理亏，讪讪的说:“不是，我都好久没喝了，我今天就喝了一口，一口”
“哦”孟音婉故意语气上扬，像是在逗小孩子玩一样:“那还不是喝了”
“.........”
这让许砚秋怎么解释？她确实是喝了
“你让我先想想该怎么惩罚你，我先挂了，马上要开会了”
许砚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双目无神的开始发呆
×
即使许砚秋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可孟音婉还是看出了她心情的低落，她没有过问，她太了解许砚秋了，你问了，她也不会说的
深夜，孟音婉和许砚秋一起失眠了
孟音婉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许砚秋先是凑到她眼前确认她是否睡着后，再慢慢起身
“咔哒”
房门被她轻轻关上，孟音婉在这时也睁开了眼，盯着门的眼神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孟音婉还是不放心，她披上睡袍，学着许砚秋的样子轻轻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黑暗
黑暗吞噬着一切感官，唯独漏了听觉
孟音婉顺着声音辨认出了许砚秋的背影
她坐在黑暗中，好似完全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好似这几个月的灿烂完全是装出来的一样
不是怕黑吗？
她不是被吞噬，她好像本身就是黑暗
葡萄香味传来，孟音婉知道这是女式香烟的气味，她踌躇着脚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忽然，许砚秋拿起旁边的高脚杯，头轻轻一仰，杯中的红色液体就见了底
紧接着，她又打开一罐啤酒罐
耳边似乎还有许砚秋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只喝一种酒不容易醉，但是混着喝，很容易醉”
所以她是在灌醉自己吗？以最快的速度
孟音婉手指微颤，她走过去，夺过许砚秋手上的啤酒罐
“婉婉？我......”
许砚秋低头，以最快的速度掐灭了烟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看孟音婉的眼睛
“我，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孟音婉眼睛突然酸涩，热气也爬上她的面部，她不可控的抬起许砚秋低着的头，声音也变得嘶哑:“你是不是有病？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我着想？”
许砚秋被她吼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被迫看着她的眼睛
“难过就难过，为什么要喝酒？不让你喝冰的，你倒好，喝起酒来了”
孟音婉蹙眉，伸手把罐子扔进垃圾桶
“婉婉.......”
许砚秋尝试开口，突然她觉得下巴上的力度一松，孟音婉放开了她，搬来凳子和她一起坐在阳台上
“说吧，我在听”
许砚秋看着眼前的女人，用眼睛描绘着她的轮廓，年少的记忆浮现，两张脸重合在一起，许砚秋不知不觉红了眼
“我师父之前是白木医院的一把手”许砚秋低头，“我当时觉得白木医院没有他不行”
滚烫的泪滴划过她的脸庞，许砚秋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醉了，声线有了哭腔:“可是，他今天却被辞退了”
“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他是我引以为傲的师父，是曾经白木医院用来当作主心骨的吴老，是人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句的吴老师”
许砚秋眼泪越来越多，嘴角开始不停的颤抖，她依旧低着头
“我自小没有双亲，都是爷爷奶奶在我身边，我在小时候被小姨养着，可是她和我母亲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她说我妈妈是被我克死的，她说我这样的人活该没有父母”
倏忽，许砚秋被孟音婉揉进了怀抱，熟悉的香气四溢，她哭得更厉害了些
“我，我很害怕有一天爷爷奶奶也不在了，那我真的就没有一个家人了，婉婉，我好害怕”
孟音婉受她感染，鼻尖一酸，她柔声安慰着:“秋秋，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家人”
许砚秋说不出话，泪滴滴在孟音婉的脖颈，她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抱着孟音婉的手越收越紧，似乎她一放开孟音婉就会跑走一样
许砚秋终究在孟音婉的温柔怀抱下崩溃了，她越哭越凶，嘶哑的声线让孟音婉心疼不已，差点也跟着一起哭起来
“婉婉，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婉婉，不要走”
孟音婉像几年前一样揉着她的脑袋，温柔认真道:“我不走，秋秋，别害怕，我不离开你”
.........
不知过了多久，许砚秋哭累了，声音越来越小，也终于消停下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此刻的她真真正正算得上一个小朋友
在孟音婉心里，许砚秋依旧是许小朋友，不是外面令人闻风丧胆的许总，也不是校长恭维的许董，她只是她
只是什么事都考虑她，细心主动的许小朋友
倏然，孟音婉开始后悔，为什么她没有再早一点遇见她，她想当她的初中老师，她想在许砚秋最无助的时候进入她的世界，帮她丢掉她身上的负重，而不是让她自己忍着疼痛走出来
今晚的许砚秋是小哭包
许砚秋:嘤嘤嘤，夫人
孟音婉:乖，不哭不哭
.........欺负人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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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