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凯又一次从梦中醒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相同的梦了。
梦醒时分,他下意识探了探身侧,空荡荡的。
凯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直至温暖的清风穿过窗缝亲吻脸庞,才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
他开始穿衣洗漱。
这个房间的构造是陌生的,设施用起来也有点别扭,凯比平时多花了两分钟才出门。
房门在身后闭上的同时,走廊的另一端,也发出了声响。兴许是巧合,伽古拉也正出门。
被声音吸引,两人的目光相聚,但是谁也没说话。就这么莫名的僵持了一会儿,伽古拉率先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离开。
凯抱臂而立,靠在房门上,没有贸然跟着出去,也许这个时候,减少见面才能不刺激到伽古拉吧。
昨天回来后,伽古拉有意无意地忽视凯的存在,到了睡觉的时间点,才不冷不淡地告知给他找了个空房间。
言下之意就是赶客,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收拾收拾也就走了,因为他昨晚也需要一个私人空间来冷静一下。
不过凯最擅长的就是整理自己的情绪,想的明白的,很快便不纠结了,想不明白的,便先压在心底。
平心而论,于他而言,伽古拉还是伽古拉,冷静思考一下,只要保持自我,之前怎么与伽古拉相处的,现在依旧还是会那样做。
不过,伽古拉是如何看待的,凯无法揣摩,认识也那么久了,凯一直看不懂他,平行世界依旧如此。
想不透,就不想了。
军械库。
“根据昨日的行动,情报研究组有了重大的发现。”
伽古拉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后是作战屏幕。
画面切换,放映了一张照片,是行动组成员在樱花路街头拍摄的。照片中,半透明的时波裂隙里钻出了一只浑身漆黑鳞甲,大型犬模样的怪兽。
“报告称该怪兽攻击力不强,但速度奇快,它并不是随机袭击人群,似乎是有目标。”
伽古拉拍了一下控制面板,屏幕切换出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只见视频中,那只犬状怪兽快速奔跑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阵阵尖叫,它穿梭着,却并不扑咬,直到锁定了一个男人,才闪电般扑倒那男人身上,咬住了他的喉咙。
人们尖叫着从男人身边散开,拿着摄影机的队员在呼叫伙伴前去支援,杂乱的脚步声,怒吼声与枪声混杂,人头攒动,画面在剧烈的抖动。
犬状怪兽意识到了危险,松开利齿妄图逃跑,但为时已晚,在行动队的包围下,密密麻麻的子弹犀利的穿透了它的鳞甲,它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下一秒,身体化作黑烟,从这个世界消失。
视频定格在犬状怪兽消失的画面。
“这是现场人员传回来的视频。”
伽古拉扫视一圈,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他看到了凯,目光一顿,继而转开。
“不止是这位队员,还有其他行动队员也遇到了这种怪兽。有的消灭了,有的让它逃掉了。从现有的线索中很容易得知它们是同类。”
“研究组将这种新怪兽称作,窃犬。”
“窃犬这个名字是有来源的。”
伽古拉拿起控制面板旁叠好的文件,又一次感到头疼,其实从他拿到这份文件起,就已经对着内容叹了好久的气了。
“昨天遇袭事件总计14起,但遇袭者无一伤亡。”
伽古拉缓缓念道。
遥辉忍不住指着屏幕询问,“怎么会没有伤……我不是诅咒他们,只是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难道也没受伤吗?”
画面中,窃犬消失的地方就躺着遇袭者,他的脖子上被未散的黑烟覆盖,看不清伤口。
“没错,我也跟你一样震惊,遥辉,但确实如此。”
伽古拉蹙眉,把皱巴巴的文件纸翻到下一页。
“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他们没有受伤,但从精神方面而言,或许也可以说是受了伤。”
“遇袭者没有固定的特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没有小孩,这也可能由于是样本不足,但也要注意。此外,所有遇袭者均当场昏迷,现在已全部苏醒。”
“队长,他们是精神上有什么异常吗?”洋子问。
“经过检查,五个人完全无恙,而剩下的九个人,呈现出不同程度上的精神恍惚,他们表现得麻木呆板,不像个活人。简单来说,这些人没有‘生’的气息,医生说他们像是有自杀倾向的病人。”
“袭击五人的窃犬被当场击杀,其他的都逃走了。依据遇袭者的病情,研究组认为这是怪兽窃取了被袭者身上的某种情绪,用以食用亦或有其他目的,因此将怪兽代号取作窃犬。”
伽古拉翻到最后一页,沉默了一瞬,快速地瞥了一眼凯。
“其中最需要注意的是,在一处时波裂隙中,有一个生命体与怪兽一同出现。”
“经核实,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会议结束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离开的步伐也很沉重。
会议的最后,队长告诉大家,窃犬极有可能是爱尔罗伯帕的爪牙,这意味着这只捷德跨越几个时空都没有逮到的恐怖怪兽很有可能就待在这个地球。
“遥辉,你觉得爱尔罗伯帕真的在我们的地球上吗?”洋子忧心忡忡的问。
“啊?!遥辉正在和泽塔讨论,迟钝的反应过来。
“洋子前辈,泽塔说据他的经验,一般这种情况多半是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没事的,我们军械库和人类,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的!”
遥辉咧开一嘴大白牙,憨乎乎的。
“说的也是。”洋子轻易地被鼓舞了,又精神抖擞起来。
“不过还是有好多疑点,捷德说过,同位体是被时波裂隙随机传送过来的,但同样从裂隙中出来的窃犬却是有明确的攻击目标。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唔,这个……”遥辉苦恼地挠头,半晌,耷拉下肩,“想不出。”
洋子乐了,拍拍他的肩膀,“好啦,这些就交给研究组的队员吧,队长也说了时间不够,还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我们要做的是保持状态,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所以,我们去吃饭吧!”
“哦嘶!”
军械库目前并没有给他们布置外出的任务,凯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把挂在椅背上的皮衣单手拎起,向肩上一甩,朝门口走去。
过道很窄,他要出去必须要从会议桌前经过。
路过时,他特意停下来,有心要和伽古拉说些什么,想谈谈那个梦,却不知从何说起。
伽古拉坐在办公椅上,头也没抬。
凯抬脚欲走。
“小心点。”
太过熟悉,伽古拉已经猜到凯打算做什么。
凯感觉心情莫名轻松了一些。
“嗯。”
凯轻轻一按帽檐,从会议桌前离去。
脚步声远去,伽古拉将手上的文件竖起来垛齐,整理好放在桌子的边角,这才疲倦地向后一倒,捏了捏太阳穴。
结花总感觉这气氛不太对,队长还没喊出来就被叶虎先生拉走了。
被催促着去实验室,结花一头雾水。看到已经远离会议室,叶虎先生叹了口气,解释道,
“结花,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
“可是,遇到凯桑后,队长变得很奇怪,有时候情绪十分轻快,有时候却……看上去很是疲惫与悲伤。”
“我也知道我们插不了手,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结花面露担忧。
实验室到了,叶虎先生替结花打开门。
他说,“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是会结束的。”
“叶虎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结花问。
叶虎先生笑了笑,替结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