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屈没回公司,油门一踩直奔住处。进门电脑包放下,钥匙叮当一扔,紧接着抄起手机,噼里啪啦就给岑念发微信,那兴奋劲儿隔着屏幕都直往外冒:“老大!我不回公司了!刚跟那个公众号作者“睡颜碎语”见了面,聊的挺顺!具体文案她这几天整理好就发过来,到时候我转你邮箱你再看看。”
高屈忍不住兴奋地搓起手来,他想到刚才初见对方她就让其眼前一亮的画面,“对了,她真名叫隋言!哎呀我的天,真是个超级大美女!真人真的太漂亮了,有个形容词叫啥来着,‘气质如菊’,对,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我把她送给高颖的签名照发给你瞅瞅,让你也开开眼啥叫‘超级大美女’!”
也不知道高屈是不是故意手抖,拍出来的照片模糊得像蒙了层磨砂玻璃。岑念第一眼扫过去没看清,皱着眉头点开原——瞳孔瞬间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弯弯带笑,鼻梁秀挺,唇色饱满红润,那股沉静温婉的知性美,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审美点。但岑念是谁?天生就爱跟高屈唱反调的主儿。他手指翻飞,回复里充满了嫌弃和嘴硬:“就这?也叫美女,大街上岂不到处都是?再说了,我是让你去谈方案的,谁让你搞粉丝应援了?!”
“额...老大,这样的还不叫美?!你是太久不近女色,审美掉线了?还是....”他故意拖长调子,坏笑浮上嘴角,“有点受虐倾向,就喜欢那种能把你按地上‘摩擦’的猛女呀?
“喜欢啥猛女?扯什么犊子!我什么时候说喜欢猛女了?!”岑念有点懵,一时间没有理解高屈话里的意思。
“还能有谁?子非鱼啊!那个在无量山和礼堂,把你按地摩擦了两次的女少林呗!怎么样老大,是不是很‘猛’?很对胃口?这‘摩擦’的力度,够不够劲儿?”高屈一看岑念还没反应过来,索性再加一把火,精准踩雷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滚!滚远点!!”岑念的不满几乎要从屏幕里喷出来。
隋言回到工作室,立刻和助理小潘潘投入后续工作梳理。虽说封魔承诺提供资源扶持,但说到底,甲方最实在的“扶持”还是真金白银——按方案和服务给报酬。可文案这玩意儿,哪是随便糊弄就能交差的?灵感这东西,像个傲娇又任性的精灵,神出鬼没。它心情好时,能让你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它闹起脾气来,能让你对着空白文档抓耳挠腮,憋得太阳穴直跳,字字如鲠在喉。这份绞尽脑汁的苦,大概也只有同行才能相视苦笑,默默咽下。
等隋言终于从堆积的方案和资料中抬起头,墙上的挂钟已经无情地指向了深夜十一点。她这才有时间拿起手机,解锁一看,微信图标上的小红点数字已经快爆炸了:闺蜜明爱在关心项目谈得顺不顺利;更多的则是来自“天龙四霸”里仨活宝——阿羡、鱼七和桃子的日常问候、游戏八卦和插科打诨。隋言只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连敲个“晚安”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身体一沾到柔软的床铺,意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瞬间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岑念和高屈的关系,远不止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他们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是同桌抄过作业的死党,更是能互相兜底的铁杆兄弟。岑念住的独栋别墅离高屈住的公寓,也就隔着几条绿化带,溜达着十分钟就能到。岑念没事就爱往高屈这儿钻,美其名曰“视察员工生活”,实则就是来撸欢欢、打游戏外加天南海北地胡侃。今晚从公司出来,岑念方向盘一打,又熟门熟路地拐进了高屈家的小区。两人开了瓶酒,浅浅对酌几杯,微醺的气氛正适合谈心。
“老大,”高屈眯着眼,像只洞察秋毫的狐狸,晃着酒杯里的冰块,故意拖长了调子,“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他目光炯炯,试图从岑念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不对劲?我吃得好睡得香,公司运转正常,哪儿不对劲了?”岑念抬眼,丢给他一个“你少来这套”的眼神,随即又迅速把注意力转回趴在他腿上的欢欢,手指熟练地挠着大金毛软乎乎的下巴和耳根。欢欢舒服得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尾巴在地毯上扫出规律的沙沙响。
“嘿,真没自觉?”高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咱哥俩玩手游多少年了?你啥时候在游戏里这么‘上头’过?见人就砍?还追着人家骂‘变态’?这怎么看都不像你这种高冷帮主会做出来的事啊!你啥时候关心过别人家CP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了?关你屁事啊!明明就是你莫名其妙冲上去找人家晦气!我就纳了闷了……”他故意停顿,坏笑着抛出重磅炸弹,“该不会……你对那个女少林‘子非鱼’……一见钟情了吧?问题是,你连人家长啥样、是圆是扁、是温柔萝莉还是金刚芭比都不知道,就‘暗恋’上了?老大,你就认了吧,我琢磨着你八成是有点‘受虐倾向’?”说着说着,高屈开始故意摩拳擦掌,一脸贼笑,故意凑近岑念:“嘿嘿,老大,你要真喜欢这调调,找我切磋也不是不行啊,兄弟我......”
“滚!”岑念猛地抬脚,毫不客气地蹬在高屈坐的椅子腿上,力道之大让高屈连人带椅一个趔趄。他面色不善,压低声音吼道:“谁失态了?谁暗恋她了?什么叫我多管闲事,我是怕小神仙被‘戴绿帽’你懂么?还有你知道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你明天就出差去!去东南亚!去金三角!哪里信号差,哪里乱回不来,你就去哪儿待着!”岑念越说越激动,一把将不明所以的欢欢轻轻推开,身体重重往后摔进沙发里,震得靠垫都弹了起来。欢欢一脸呆萌的看着岑念,吓得耳朵都竖了起来。
高屈两眼提溜,心如明镜似的,平日里何曾见岑念为这种小事生气过。他估摸着岑念也摸不清为啥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且不管结果如何,索性再推波助澜一下:“老大,你这思路不对呀,你要对人家有意思,你就得给她先弄到咱们帮来呀,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对,近水楼台先得月。”
岑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紧抿着唇,一声不吭。既不反驳那句“有意思”,也不接“近水楼台”的茬,主打一个沉默是金。
高屈见状,嘴角咧到了耳根,脸上绽放出“我懂,我都懂”的灿烂笑容,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鼓掌:啊哈!这不反驳、不否认,可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嘛!哎呀,兄弟呀,你就继续装你的深沉吧!看你能装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