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的佩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刺进了包裹着两人的藤蔓中,随着一阵耀眼的绿光熄灭,
纷纷睁眼的众人惊奇的发现,利剑从两人身体的间隙中穿过,破了那些密藤,竟也未伤着两人分毫。
徐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平稳的睡在床上,他左右瞧着眼前有些熟悉的房间和不怎么熟悉的摆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的客房。
守在他身旁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丫鬟,见他醒了,一时激动不已,未等他开口询问徐玉的情况,便冲出门去扯着嗓子激动的喊:“老爷!老爷!苏公子醒啦!苏公子醒啦!”
徐翡一时无奈,揉了揉眉心,脑子里止不住的想,“不知道玉儿现在怎么样了……”
最先冲进房里的人是徐老爷,他显得异常激动,一进门便冲到了徐翡的床旁,紧紧地握住了徐翡的手。
“爹……”
“诶呦喂苏公子!这怎么受得起,莫不是昨夜为了赶回来救玉儿给累坏了?神志有些不清?老身是徐正啊!”
刚醒来的徐翡确实还是有些迷糊的,若不是徐正看他的眼神和从前不太一样,他一时还真是忘了,此时他在别人眼中正是苏配舟。
“额……咳咳……徐老爷……不知道二公子现在如何了?”
徐老爷听到他说二公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因着从前苏配舟都是称徐玉为徐公子,但他也没多想,便应答道,“多亏了你啊苏公子,真的是……多亏了你啊……诶……若不是你救了玉儿,我还以为玉儿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此等大恩,无以为报!请受……”徐老爷说得老泪纵横,说着说着便起身屈膝,似是要给苏配舟下跪。
徐翡吓得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扶住他爹的胳膊,着急道:“爹、不是、徐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快起来!”
两人互相拉扯了好一会儿,徐翡终于好不容易把他爹给劝住了,最后也从他爹的口中得知了后面的事情。
原来昨夜许逸的佩剑破了藤蔓之后,没一会儿徐玉就醒了,也许是沉睡了太久,醒来之后的徐玉整个人都愣愣地显得十分恍惚,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徐翡,任谁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徐翡安静的听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玉儿现在怎么样了?”
“玉儿昨夜睡了一觉,今晨醒来已经好多了……至少……至少我们和他说话,他多少能回应些了,只是……只是还是楞楞地不怎么说话,不过如今能醒来,我和他娘已经……已经很知足了……”徐老爷几度哽咽,眼睛红了一圈,眼里也星星点点的闪着泪光,徐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到二老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作为徐翡生活在徐府的这些年里,二老待自己一直极好,可如今,因着自己引起的这些事情,竟令他们一下衰老了许多,看着徐老爷鬓角染上的那几抹白霜,徐翡心中的愧疚就像一条铁链一般把他的心脏揪得生疼。
徐翡看着眼前的徐老爷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他觉得胸口闷闷的,想开口安慰,可他现在是苏配舟,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于是他只能悄悄的握紧了方才徐老爷握住他的那只手,希望这样做能给他一些力量。
与徐老爷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徐翡借口说自己累了便把他给哄走了,走之前徐老爷一再的嘱咐道,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云云,他走之后徐翡不禁在心中笑笑,真正的徐翡这唠唠叨叨爱操心的性格原是继承了他爹的。
徐老爷走了之后徐翡想着这几日来发生的事,又想到徐玉已经得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不知不觉竟一觉睡到了晚上。
再次醒来时他多少有些饿了,想到此时正借用着苏配舟的身体,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实在是有愧于他,于是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啦,苏公子,这就给你去找吃的了之后,便起身穿了件外衣往外走。没想到刚要走到门口,门就先一步被人打开了,看清来人之后原本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揪了起来。
“……玉、徐公子……”
那夜徐翡急着赶回来救他一时没注意到,此时认真一看,相比于五年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徐玉现在简直憔悴得不成样子。
青黑的眼圈,杂乱的胡茬,加上没有血色又带着些轻微凹陷的面颊,相较于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心疼,更别说是最疼他的徐翡了,这也是为何今晨徐老爷同他说起徐玉时会显得如此的难过原因。
“苏公子,”徐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沙沙的,淡淡的,感觉也没什么力气,“听到动静想来你是醒了,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有劳你了徐公子……只是你怎么会……来得这么巧?你来了多久了?”徐翡想到从前徐玉只会对自己的事亲力亲为,可如今他对着这个没见过面的救命恩人也如此的体贴,他心中竟隐隐的有些不快,可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想到苏配舟确实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自己居然因为自己的弟弟对恩公好便感到不快,自己的气量真的是小极了,而且徐玉对苏配周好才是应该的,才是对的,这样做才不枉他一直教他的做人要知恩图报。
可徐玉一开口,徐翡又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了,听闻苏公子自今晨醒来后便一直睡着,怕突然进来惊醒了苏公子,便只好一直在门外站着了,这粥……”说着他打开了一直提在手中的捧盒,将里边的热粥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我怕粥冷了,隔一会儿便差人去热了,现在还是热的,苏公子先喝一点吧。”
“你……”徐翡一时语塞,竟还有些生气,自己身体还没好利索,就上赶着给人送粥?还一守便是一个时辰,他徐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了?
“徐公子不必这样,你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利索,这些事叫下人去做就行了,大可不必自己守在门外、我救了你是希望你能尽快恢复,莫要再让父母担心,还望徐公子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徐翡说这些话的时候莫名的感到有些烦躁,故而语气稍重了些,可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了,明明徐玉什么都没做错,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额……苏公子……所言极是……是徐玉鲁莽了……”徐玉也不知道这位苏公子为何突然便生起气来,可他说话的语气与神情竟让他不知不觉的想到了自己的兄长徐翡,想到这,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徐玉此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便开口说道:“其实……此次来是想问一下苏公子……你在夜离山上……是否发现了我兄长……徐翡的踪迹?”
“……”徐翡原本正气呼呼的准备喝粥,听到徐玉的话,那送粥的手便一下停在了嘴边,“徐公子……”他将勺子放回了碗中,两手紧紧地捧着碗沿,希望能找回一些温度,“徐翡……徐大公子他……已经……死了。”
“什、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