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拉他的力道不大,江树晚保准身边的人一个过肩摔。
江树晚直觉身边人应该没恶意,他转身,果然看到司乐言笑着的脸。
“江同学,我们一起走吧。”司乐言的声音很软糯,和他的人一样。
司乐言松开江树晚的胳膊,想把手环在他的肩膀上,才发现身高不够,环得有些费劲时,司乐言讪讪地把手重新挽住江树晚胳膊。
目睹司乐言一系列动作的江树晚忍不住笑了,他任由司乐言挽着,抬脚往前走去,算是默认司乐言的提议。
“江同学,你太厉害了,不仅古诗背得好,而且那么难的数学题你都会解,我可真佩服你。”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这条路,司乐言一直在江树晚耳边说着诸如上这类夸赞的话,把江树晚夸得直乐。
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江树晚看着眉飞色舞讲着话的司乐言,不知道他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
曾经的江树晚就是太过相信别人,导致最后丧了命,所以也不怪他对着接近自己的司乐言心存怀疑。
不过幸好有司乐言,一路上虽然有人不爽江树晚,但是却没上前找江树晚的麻烦。
到了学校门口,江树晚一眼看到不远处垂首站在一辆车旁的秦肆。
江树晚把胳膊从司乐言手里抽出来,他脸上的笑意消减,看着司乐言道:“司同学,我们应该不顺路,我先走了。”
司乐言正说得起劲,现在才发现到了校门口,他朝学校门口的空地上看去,接他的车已经等在路边,他的嘴角瞬间弯了下去。
“好吧,明天再找你玩。”司乐言朝江树晚摆了摆手,之后便朝接自己的车走去。
江树晚目送着司乐言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司乐言好像是被人一把拽进了车里。
江树晚愣怔一瞬,很快便自嘲一笑,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哪还能去管别人。
“哟,司小少爷没有送你回家啊?”
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钻到江树晚耳中,他皱了皱眉,转身并不打算理会。
可是声音的主人却不想轻易放过江树晚,而是走到江树晚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别走啊,要不然坐凌郁的车,让他把你送回去,顺便请江叔叔江阿姨明天来学校,毕竟你被老师找家长了不是。”
江树晚被拦住去路,脸上露出不耐,他直视着眼前拦住他去路的章宏阔道:“我的事就不劳你这个走狗费心了。”
前世江凌郁还没被江家认回去时,章宏阔就陪伴在江凌郁身边,可以说是江凌郁最忠实的朋友。
前世的章宏阔没少找江树晚麻烦,不过每次江凌郁都会给他善后,想起前世江凌郁虚伪的道歉,江树晚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简直让人想吐。
“你他妈说谁是走狗?”听着江凌郁满是嘲讽的话,章宏阔一下子炸了,他伸出拳头就要往江树晚身上招呼。
章宏阔手还没伸出来,就被站在一旁的江凌郁拉住,他轻声说道:“宏阔算了,哥哥心情不好,你别和他计较。”
江树晚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他看向站在他左前方的秦肆,不想再耽误秦肆的时间,于是加快脚步走过去。
“树晚少爷。”秦肆一直在观察江树晚的一举一动,直到看见江树晚毫发无损地走过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身后,章宏阔还想上前叫住江树晚,不知道江凌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转向和江凌郁上了江家的车。
“秦肆,你怎么还在这?”江树晚有些惊讶。
秦肆转身打开车门道:“我来送树晚少爷回家。”
江树晚知道这是陆时覃的意思,感激之余又觉得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秦肆等他。
“你可以不用送我,学校离我家很近,步行只需要五分钟。”江树晚没有上车,他站在离秦肆五步开外的地方道。
秦肆扶着车门的手没有动,他现在的任务就是送江树晚回家,不能轻易放弃。
“树晚少爷,陆总让我必须送你回家。”秦肆不得不搬出陆时覃。
江树晚闻言脑海中闪过陆时覃冷淡的侧脸,他心中一动,就这么上了秦肆的车。
秦肆轻轻地关上车门,他转身走上驾驶座,往江树晚所住的小区开去。
“秦肆,你回去和陆先生说一下,他实在没必要专门安排你送我回家的。”
江树晚刚坐上车没几分钟,前方熟悉的小区就出现在眼前,他对着前座认真开车的秦肆道。
“好,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陆总。”秦肆目光专注地盯着前面,嘴里回着江树晚的话。
很快,车子便开到了江树晚家楼下。
江树晚抢在秦肆下车给他开门前打开车门,“谢谢。”
“应该的。”
江树晚没再说话,他转身上了楼。
一直等着江树晚家亮灯的秦肆拿出手机给陆时覃打了电话,他详细说了在五中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还有江树晚让他转达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秦肆拿不准老板的意思,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知道了。”陆时覃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明天你继续去学校。”
秦肆连忙应声,可他拿不准还要不要继续接送江树晚,怎料下一秒就听陆时覃道:“我自己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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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江树晚家相反的街道上,一辆疾驰而去的黑色奥迪车上,司乐言绷着脸坐在后座。
他脸上表情与在江树晚面前时的软糯神情截然相反,他伸手挣了挣被隔壁男人紧攥在手中的胳膊,发现挣脱不开后,索性放弃挣扎把脸转向车窗外。
“言言,他是谁?”
隔壁男人并不在意司乐言的无视,他冷着声音问。
“你管得着吗?司衍琛。”司乐言冷笑回头,他直视司衍琛张扬的眉眼道。
司衍琛并没有被司乐言的态度激怒,或者说这一点根本不及他看到司乐言对着别人笑时来得愤怒。
“你是我的弟弟啊,怎么管不着。”司衍琛看着司乐言气鼓鼓的脸颊笑出声。
司乐言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司衍琛说话,他恨极了这人随心所欲的模样。
他算他哪门子的弟弟。
“言言,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司衍琛见司乐言不说话,他闭了闭有些疲惫的双眸,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司乐言刚刚就注意到了司衍琛身上疲惫的气息,这时候又听到叹气声,他原本生气的心口蓦地涌出一丝心疼。
司乐言还想出言讽刺,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转变,“他是我新认识的同学。”
“这才乖。”司衍琛感觉到司乐言语气的变化,他这才松开攥着司乐言胳臂的手。
司衍琛手劲很大,再加上司乐言皮肤白嫩,轻轻一碰就会有印子,司乐言掀起校服袖子看着手腕处的红印,狠狠瞪了司衍琛一眼。
司衍琛毫不在意司乐言控诉的眼神,他伸手拉过司乐言的手,看着司乐言手腕上的红印,司衍琛的双眸微微一暗。
他把司乐言的手往上拉去,眼见着要靠到他的唇,司乐言胳膊一抖,咬牙切齿道:“司衍琛。”
司乐言朝座位前排看出,司衍琛的司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稍稍放下心来,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感觉到手腕处一阵风拂过。
只见司衍琛轻轻对着他手腕处的红印吹气,司乐言僵在那里,一直到司衍琛吹完,抬头看着他笑,“言言在想什么?”
又是那种随意的态度。
司乐言抽回手,倚着靠背看向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落下一句,“没什么。”
“是吗?”司衍琛转头看着黑暗中司乐言微红的耳尖漫不经心道。
司衍琛的声音很小,司乐言没听清楚,但也懒得问。
车子开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黑暗的车窗外景如同司乐言的心。
暗无天日。
司乐言的心还没悲痛多长时间,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司乐言好奇,却强忍着没回头看。
终于,那个声音没了,司乐言不用再忍,可司衍琛下面说出的话却让他血气上涌。
“以后少对别人笑,特别是男的。”
司乐言简直要气炸,他愤怒地转过身吼道:“少他妈管......我!”
司衍琛此刻和司乐言离得极近,这让他本来气势十足的语气顿时弱了几分。
司乐言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司衍琛,却听到他痛苦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