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李君测表现得很困惑，他好像自认为说得很清楚了。
藏西问道：“你刚刚说，你们发现自己离不开这里了，离不开是什么原因？你们之前有试图离开过这里吗？”
路成看了李君测一眼，回答道：“自从我开始做实验，我们就没离开过这里了，不过在实验之前，我们对这里很熟悉，也是正常出入没有问题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试图离开这里，结果发现根本出不去，和你们一样，穿过大厅后又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面。”
李君测则道：“我们对这栋大楼很熟悉，而你们需要离开这里，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合作吧？”
藏西“唔”了一声，也没说同意或者反对，他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
“怎么了？”李君测很敏锐，不如说是全程盯着藏西不放，看他眼神便忍不住询问了。
“我目前还想不到合作的理由。”藏西说，“首先，你也知道我们是玩家，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才能回去，或是在这里活过多少天，或是解决什么困难，但目前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
他边说话，目光边在对面两人之间逡巡。
李君测思考了片刻，说道：“正是任务还不清晰，所以更应该和我们合作不是吗？如果是要拯救这个世界，那路成便是你们拯救世界的唯一办法，如果是活下来，四个人总比两个人容易活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胸膛也逐渐挺直了。
然而藏西依旧是用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瞧着他，直到把他瞧得浑身都不舒服，连声音都发虚了：“你……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乌鸦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和路成大眼瞪小眼，也没搞懂他们在说什么，这些分析要是没有藏西在，她可能就接受了，所以也不懂藏西在犹豫什么。
直到藏西缓缓开口：“是不是角色扮演久了，你都忘了你自己根本不是玩家？”
现场气氛陡然一滞。
李君测下意识张口想辩解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发现苍白无力。
路成还懵着：“我们确实不是玩家啊。”
“但你们对玩家却了解得这么深，我请问，你们真的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出不去吗？”
藏西手指轻轻搭在门上，姿态游刃有余。
李君测合上嘴，眉头微微紧锁，路成心虚地看了李君测一眼。
显然他还没这么强大的心脏能做到面不改色。
“不管如何，你们最终的目的还不是和我们合作？是不是玩家有这么重要吗？”李君测即使被拆穿了，也依旧坚持己见。
他甚至并不担心藏西会拒绝合作：“你们的任务一定和我们息息相关，所以你们得听我们的。”
藏西问他：“像今天这种情况你们也遇到很多回了吧？哪次合作成功了？”
李君测：“……”
路成：“……”
“看路成连骗人都不太会，应该是连出来都没几次吧？是不是不配合的玩家太多了呢？”
路成下意识地点点头，张嘴正想吐槽，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于是紧急把话头止住了。
乌鸦若有所思道：“这样啊，每次玩家刷新，但是你们的记忆没有刷新，所以知道我们玩家的事情，才能在一开始完美混入我们之中，把我们引导到这个安全屋里面。”
“这就是我们要和你们合作的原因。”李君测敛眉一笑，“之前的几波玩家都太弱，也不爱配合，他们没有你这么聪明，所以我们失败了，但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我们会成功的。”
“可显然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失败的。”藏西笑了一下，“但你们知道，我们必然会失败，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屋子，而是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
藏西顿了一下，问他们：“我说的对吗？”
“因为每次都走到这个结局，所以我们才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而事实如此，你们根本没有离开大厅，还是回到这里，这还不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君测语气加重，脸也隐隐有怒色，看起来是被问得不耐烦了。
藏西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让我猜一猜，每次刷新，路成就会被关进这个安全屋里，而你会刷新在外面和玩家一块，你打入玩家内部，引导着他们打开这扇门，再引导所有人都离开这个房间。而出去的玩家要么被丧尸吃掉，要么互相残杀，最后终于到大厅的玩家会再次被传送到这个房间。”
“与其说这是逃亡，不如说是对玩家的围剿。”藏西分析结束，“你们根本没有打算离开这里，你们的目的就是吃掉所有玩家，但防止大家合作，所以选择了分散处理。”
屋里的两人脸色一变。
而此刻，乌鸦已经站到了藏西身前做出防御姿态。
眼瞧着被拆穿了计划，李君测也不废话了，他哈哈大笑两声：“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陡然进入这样的世界，一出现就被丧尸围攻，普通人的脑子很难及时对现下的情况做出合理的判断，只能在仅有的信息中拼凑出一个背景，而在这种情况下，造一个虚假的背景就很容易了。
再加上十分真实的打斗，十分真实的死亡和紧张的气氛，不需要太久，就能让人完全相信自己所得到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藏西即使是后来刷新到这个房间里，一开始也避免不了被外界影响，以为这真的是个丧尸世界，并且任务就是拯救人类一类的。
但当他们离开大厅却被刷新回这个房间的那刻，藏西对所有都产生了怀疑。
他甚至思考：“路成，你的实验，一直在进行，对不对？”
突然被点名，路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到了李君测的身后。
“你想说什么？”
“我没见过什么末日的丧尸的能让人从大厅出去再回到房间里的，而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身上一点负面影响都没有，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乌鸦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意思是我们是潜意识在这里面？”
李君测脸色一绷，他显然没想到藏西能猜到这个程度，他甚至有些生气了。
“如果你们是做实验的那一方，那你们根本不需要听我在这说这些，想杀了我只需要动动念头的事，但你们又显然要遵守某种规则，那我还可以再猜测，你们也被丢进这个实验里了，而你们真正想合作的是怎么回到现实对吗？”
李君测沉默两秒，笑了：“最一开始，合作只是我的一个借口。”
自从发现吃掉这些玩家就能提升实力后，他们主要的计划就是把这些玩家都吃掉，等自己的实力增长足够就可以打破这个实验，但说实话，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行，他们也不清楚。
至少他们现在也依旧连大厅的门都出不去。
之前甚至还因为试图把玩家一锅端而遭到他们的合作反抗，连带着路成都受了伤，费尽力气才将那些玩家解决掉，而他们也因为此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不了精力。
自那以后，他们一直小心翼翼不暴露，慢慢苟着，早晚能出去。
但现在，好像又不一样了。
“只要你们能帮我们离开这个实验，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李君测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敢托大，我目前想知道，这个实验到底是什么。”藏西好奇，“你们又是为什么被丢进来。”
“这个实验……”没等李君测开口，路成主动说道，“一开始是用来研究永生的，人类的□□会随时间消灭，但意识是直至大脑彻底死亡后才消失，然而意识本质仍是未解之谜，我们一直在探索将意识提取出来永久保存，实现另一种方式的永生，这就是这个实验存在的意义。但是！”路成含怨带怒地看向藏西，像是告状似的，“我的实验还没成功，方向还只存在于潜意识操控，然而这却被有心人利用，想用潜意识操控的办法做意识训练，制造战争机器！我极力阻止，却被他们当成实验的小白鼠投了进来，而君测也因为保护我被投了进来……”
路成的表情不似作伪，藏西琢磨着这话，从中品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乌鸦说道：“你这么说，我们倒也像是这么被投进来的。”
路成抱歉地看她一眼：“本来这里也只有我和君测两个人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多了好多人，但那些人进来后疯疯癫癫，甚至自相残杀，逐渐就变成外面的丧尸这样了，我们尝试过救他们，但没有用，他们好像潜意识被剥夺了，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藏西眉头轻轻一皱：“你的意思是，被投进来的人，不一定意识清明，可能直接变成丧尸？”
“对。”李君测道，“外面的这些丧尸，和你们是一同进来的。”
两人都不由得内心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