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城堡的大门被人砸响。
“奥托,我的朋友,我来看你了。”那人在门外大声叫道,他心里嘀咕道,奇怪,怎么看守都不见了。
地上的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了去,依稀能见到被小动物啃食干净的白色骨头碎片。
他站在烈日下,被晒的满头大汗。
“谁呀,他妈的,一大早不让人睡个好觉。”古拉姆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露台上往下瞅了瞅,看见了一个穿黑袍的人。
他的神经顿时一绷,头皮发麻。
“该不会是猎兽师法伦奇找来了吧,天杀的法伦奇。”
“开门呀,我是来找奥托老爷的,我是海拉比学院的院长路易。”门外那人再次重申道,加重了语气,有些烦躁。
“哦,原来不是法伦奇。”
古拉姆松了一口气,他本想不予理会。可转眼又想到了在船上时听说的那个传言,滴溜转了转眼珠,勾起嘴角笑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阔步往楼下走去。
“您是?”
“我想知道奥托老爷在家吗,我有事找他。”路易望着古拉姆,不住地打量他,由于他并没有到奥托家来过几次,所以也不敢肯定这人的身份。
“我是奥托的管家,他出去了,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古拉姆故作笑意地看着他,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会儿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死他会比较痛快。
“这……”
路易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之间很私人的事告诉这个管家,“我想还是等他回来,我亲自跟他说吧。”
路易越是不说,古拉姆反倒越来了兴趣。
“这个混蛋背着我到底有什么秘密,他该不会是在窜通巫师,商量怎么弄死我吧?”想了一会儿,他试探道,“莫不是关于那巫兽的事?”
“巫兽?”
路易斜了古拉姆一眼,嘴里大叫道,“都怪那该死的巫兽,害得学生都快要跑光了。从前奥托求我才能送进去一个学生,现在好了,我反倒要来求他了。”
古拉姆装作很不解的样子说道:“是呢,我听说那巫兽可厉害了,连猎兽师法伦奇都不是他的对手,才让长老院毁于一旦的。”
路易马上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放屁!”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猎兽师法伦奇是巫兽唯一的克星,可惜,”他神情黯然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惜那天晚上他没有守在长老院,才铸成了大错。”
“啊,那他可真该死啊。”古拉姆附和了一句,抑制不住的开心。
“是啊。”
“那天晚上,我找到他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他一顿。说真的,我真恨不得他去死,一切都是他的错。”路易一拳砸在墙上。
“那后来呢?他,去哪了?”
路易直起身体,望向猫爪岛的方向,嘴里楠楠地说道:“他疯掉了。几个大巫师把他送到禁地,秘密地关押起来了。”
“怎么不干脆杀了他好了?”古拉姆不甘心地问道,眼神里都是恨意。
路易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古拉姆,说道:“杀了他?那巫兽要是再来了怎么办?留着他,至少还能对巫兽有威慑,你明白吗?”
“哦。”
古拉姆轻蔑地应了一声,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将手重重地拍到路易的肩膀上,眼睛里瞬间射出寒光,凶相毕露。路易无法挣脱他的手,只感到浑身发冷。
“你知道吗,我就是那只巫兽!”
“你!”
路易惊恐地盯着古拉姆的脸,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他本来就不会多少巫术,现在情急之下,他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想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古拉姆阴笑着,突然犹如闪电一般伸长了脖子,一口咬在路易的肩膀上。路易倒地大叫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就断了气。
接着,古拉姆从城堡里赶出一辆马车来,将路易的尸体扔了上去。
马挨了一巴掌,拉着马车疯狂地朝路上跑了去。
克拉默庄园。
奥托病得越发厉害了,这都怪他昨夜淋的那场雨。
夫人和孩子们急得团团转。
“克拉默夫人,求求你,帮你丈夫的哥哥请个医生吧,我们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奥托夫人焦急地说道,自从住进这个庄园,她不再像过去那么盛气凌人,说话也温柔了许多。
克拉默夫人摸了一下奥托滚烫的额头,为难地站住了。
“不是我不肯去请医生,只是,眼下去哪里找医生呢?要是诺娜在的话,就好了。”
奥托身上虽然疼痛难忍,但这一会儿,他突然明白过来。古拉姆去长老院的真正目的,怕是要杀死诺娜的吧。
他长舒了一口气,幸亏那次骗了他。
现在躺在克拉默夫人家的床上,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诺娜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奥托有气无力地问道,他在心中祈祷,最好她能够马上出现在庄园门口。
“不知道呢。”
克拉默夫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发愁地揪着自己的衣襟。
“有人在家吗?”
外面,一个粗野的声音呼喊道,见克拉默夫人走了出来,他鞠了一躬,粗声粗气地说道,“尊敬的夫人您好,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进来讨碗水喝。”
这是个满脸黑胡子的巫师。
他肩上扛着一个小包袱,一身破旧的黑袍,脚上没有鞋,光着脚掌,脚掌上沾满泥土,看样子走了很远的路了。
仆人得到允许,立即给他盛来一碗清水。
克拉默夫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巫师先生,请问您会医术吗?”
“怎么,您家里有人病了?”
“是的。”
巫师跟着克拉默夫人走进了奥托在的那个房间。他仔细地看了看病人,随即心里有了数。他先是微笑了一下,接着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他这个病我保证能治好,只是,我得要一百个金币作为报酬,好作为我回老家的路费。”
克拉默夫人微微一怔,脸上很是遗憾,小声地叹道:“这如何是好,我手头最多只有几个金币,上个月,家里的钱全叫克拉默老爷拿去了。”
奥托夫人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么点儿钱都没有,可真是的。”
奥托挣扎着坐起来,叫道:“回去拿,快回去拿,在我们睡觉的那个房间里,还放着一箱子的金币。”
“可是你那个朋友……”奥托夫人不禁一哆嗦。
“什么他妈的朋友,他就是个魔鬼。”奥托转脸望向只有六岁的儿子,哀求道,“小克里斯,这回就靠你了。你还记得城堡后面的那个狗洞吗,你从那里钻进去,然后顺着走廊很快就到爸爸的房间了。钱箱就放在有一面镜子的地方,你找到后直接从里面取两包金币出来就行了,那是我早就数好的,一包刚好是一百个金币。”
“爸爸……”
小克里斯咬紧嘴唇,有些胆怯,但又有几分跃跃欲试。
“好了,夫人,你跟他一起去。”
“你们要小心些,不过,就算被那个狗东西发现,我想他应该也能看在我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份上不说什么的吧。”
奥托夫人虽然很害怕,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牵着儿子往城堡赶去。
时间已是中午。
火热的太阳照在奥托夫人的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小克里斯已经从后墙的狗洞钻了进去。
奥托夫人直愣愣的站着,随便一个风吹草动,都把她吓得不轻。
“上帝保佑,一切顺利……上帝保佑,一切顺利……”
她闭上眼睛,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么一句话。
“妈妈……”
小克里斯小声的呼喊从洞里传了出来,随着而来的,还有金币袋子被拖动的声音。
他成功了!
奥托夫人刷地趴了下来,头伸在洞口,注视着已经爬到一半的儿子。
“快点儿,再快点儿!”她催促道。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过来。
“哈,你这小鬼!”
小克里斯被一股力量嗖的吸了出去。
“妈妈!”
他惊恐地叫道。
“古拉姆,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儿子。看在我们一家曾经救过命的份上,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好吗?”
奥托夫人冲着洞口乞求道。
“敢来偷我的钱?”
古拉姆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里面只听见小克里斯哇哇的哭声,他吓坏了。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只属于我,我在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好吗?既然还不尊重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一片寂静。
小克里斯的声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奥托夫人愣神片刻。
“古拉姆,你这个畜生!”
她反应过来似的咆哮起来,头钻进了洞里,想拼命往里面爬,肩膀却被洞口挡住了。挣扎了好一会儿,她退了出来。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发了疯地往城堡正门跑去,砰砰地不顾一切砸门。
“你开门,还我的儿子!”
喧闹了很久,门才打开。
“这个臭娘们,真是烦死了。”
院子里不是一个白衣老头,而是一只怪物。
怪物向奥托夫人伸出了滑溜溜的触手,那模样既恶心又恐怖。奥托夫人吓得差点儿晕了过去,她凭借着最后一丝逃生的本能,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她跑啊跑,一直跑到克拉默庄园才停了下来。
“那只怪物,它杀了我们的儿子!”
奥托夫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僵硬地说完,扑通一声,倒在了奥托面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