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城市的灯光像潮水一般涌向地平线。苏乔的车停在国际影展的红毯外，江妍在副驾座上帮她整理裙摆。
“你今晚就一句话少说、脸多露，剩下的交给我。”江妍低声嘱咐，末了又补了一句，“不然等下纪寅又以为你想主动入他局。”
苏乔轻笑，“你说得我像在走什么权谋场。”
“你现在不就是嘛。”
车门打开，一束灯光照在她身上，修身剪裁的黑色礼裙拖地而下，微闪的纱料像极了夜空碎星。她不爱艳丽浓妆，今天也只是略施粉黛，却比大多数浓妆艳抹的女星更引人注目。
这一场品牌晚宴，是纪寅特意为她铺设的“资本首秀”。
虽然是电影节期间的品牌专场，但来了不少业内资方和导演，连娱乐圈半壁江山的“天芒影业”也有人在场。
江妍小声说：“别太主动，也别太冷场。有几个导演是你未来能合作的级别，我都画好图给你备着了，记得名字。”
“江助理，现在像极了在送女儿进贵族联姻。”
“我可不想你联错门亲。”
说话间，苏乔已经步入会场。灯光微暗，沙发围坐成圈，每个小区域都是一个权力分布点。
她注意到纪寅正在和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交谈，见到她进来，立刻招了招手：“苏乔，这边。”
她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眼神一扫便认出对方正是《风栖长夜》的制片人秦川——此人素以选角精准出名，捧红过不少沉寂多年的实力派演员。
“秦导，这是我一直向您推荐的苏乔。”纪寅并未刻意多说，只轻轻一句。
秦川打量了她一眼，略点头：“我看过她在《旅途之约》的片段，挺有趣的，台词功底不错。”
“过奖了。”苏乔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只是玩得真。”
几句交谈之后，秦川的态度稍稍缓和，随口问了问她最近有没有剧本在谈。
苏乔如实答：“正在接触几本，但想等《燕枝影》播出之后再做决定。”
“你挺有耐性。”秦川看她一眼，“这点比现在急着找流量的新人强。”
说着便有人过来打招呼，秦川礼貌点头，走向另一个小圈子。
纪寅望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你这第一张牌打得不错。”
苏乔不动声色：“是我运气好。”
“你真不考虑我们这边？”他忽然问道，“我现在手里能给你的资源，不比方瑾少。”
她眼角一挑，笑意却淡下来：“你不怕我在这儿答应了你，明天转头就签了方瑾？”
“我说了，是推荐，不是威胁。”纪寅道，“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有继续推荐别人的自由，咱们谁都不亏。”
这话说得光风霁月，像个君子，实则把苏乔逼到了牌桌中央。
她轻轻举杯，“那就祝我们都别做错决定。”
纪寅看着她眼里的淡定，忽然明白：这个小姑娘不会被谁轻易带走。谁想让她站队，恐怕得先证明自己值得被选择。
晚宴尾声，苏乔刚走出会场门口，收到一条方瑾的短信：【三楼贵宾厅，我在等你。】
苏乔让江妍在楼下待命，独自乘电梯上楼。
贵宾厅内灯光柔和，方瑾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电影导演的作者性》，听见脚步声后抬头，指尖轻轻叩了叩身旁的空位：“坐。”
苏乔挑眉：“方总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行程管家？”
“在你拒绝纪寅第三次邀约的时候。” 方瑾合上书本，目光锐利，“他刚才在停车场摔了咖啡杯，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的投资方案里，艺人像走马灯一样换。” 苏乔淡淡道，在她对面坐下。
方瑾端起咖啡杯，指尖摩挲杯沿：“你拒绝他的理由，真的只是因为‘不稳’？”
苏乔垂眸：“他想把我捧成‘资本造星’的样本，而你 ——” 她抬眼直视方瑾，“你想证明，演员可以靠实力走到最后。”
方瑾挑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来你看过我的纪录片。”
“三年前，你在采访里说‘流量会过时，作品不会’。” 苏乔轻声道，“这句话，我记到现在。”
沉默片刻，方瑾忽然放下杯子，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过去：“《镜下人间》的分镜手稿，导演希望女主角能参与前期剧本围读。”
苏乔翻开第一页，手一顿 —— 是 “谢清遥” 同款的隐忍眼神素描。
“我不做短线投资。” 方瑾站起身，整理袖口，“但如果你愿意和我赌一把长线……” 她顿了顿，“云栖的大门永远为能扛住镜头的人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