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请睁眼，狼人请确认队友。”
一圈人中一号南枫，六号李木子和九号十一号同学缓缓睁眼，李木子睁开眼和南枫对视的一瞬间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狼人请杀人。”
晦暗的灯光下，南枫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比了个七。
李木子眯着眼睛探头探脑，想看看七号是哪个倒霉蛋。
七号是宁嘉。
九号和十一号狼人也疯狂点头如捣蒜，主打一个谁聪明就先杀谁。
李木子好不容易憋住的笑差点喷出来，捂着嘴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四个人齐齐比划着七，各自闭上了眼。
邓语林早有预料，班里大家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玩狼人杀，首刀向来都冲着比较会玩的几个去，首夜就死的重灾区就在南枫和宁嘉身上。
“女巫请睁眼。”
十号位梁彤彤埋在双手中的脸抬起，朝着邓语林皱皱鼻子笑了一下。
“今晚被击杀的玩家是——”邓语林抬手比了个七，“你有一瓶解药，请问你要救吗？”
梁彤彤一看是宁嘉，思考了一下点头表示要救。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毒谁？”
没等邓语林说完梁彤彤就在空气中摆了摆手，重新把脸埋回手掌心。
“预言家请睁眼。”
宁嘉先睁开一只眼，神神秘秘地四周环绕了一圈。
“请选择你今晚要查验的对象。”
宁嘉看着垂头挺坐的南枫，手比一号高高举起。
邓语林手势朝下：“他的身份是这个。”
宁嘉了然于心地点点头闭上双眼。
之后邓语林按照流程让猎人和白痴睁眼确认身份，紧接着就到了白天。
“天亮啦，上警时刻！”邓语林主持到一半来了兴致，从桌上跳下来绕着一群人来回走，“请要上警的玩家举手示意。”
十二个人里南枫、李木子、宁嘉和梁彤彤纷纷举手。
没过一会儿许子奇也把手举了起来，晃了两下又把手收回了：“嘿嘿，不上不上。”
“人不少啊。”宁嘉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笑道。
“请大家按顺序发言。”
“一号好身份，上警就是爱表现。”南枫一边说一边看了宁嘉一眼，反复确认后继续开口，“首置位没话讲啊，全程闭眼玩家，退水了。”
南枫说完李木子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一眼开始发言。
“六号预言家啊，昨晚一号查杀。”李木子抬手指了指南枫，“不知道你这什么打法，弹簧狼？警要上不上还在这跟我装平民。”
“不用犹豫啊，跟我推一号，接下来验一下四和七吧。”李木子扫过被点名的两位，笑嘻嘻开口，“先验高玩嘛是吧，过。”
“六号太勇敢了。”轮到宁嘉发言他不再后靠，直起身子手肘杵在交叠双腿的膝盖上，附身前倾，“一张查杀牌还敢抢我预言家衣服穿。”
“七号全场唯一真预言家，跟我抢踢铁板了啊。”宁嘉直勾勾盯着李木子，“六号查杀铁狼，警徽流先一后十。”
“行啊你省省，也别退水了。”临近发言结束宁嘉重新靠回椅背，“我教你咋打，全程跟我悍跳，顺便点一个你狼队友的查杀，自己快聊爆了可以留留队友好身份呀是吧。你还想验我？我看看你怎么验。”
“过。”
“我去瑟瑟发抖，警上这么火花四溅吗，吓到我了。”梁彤彤发言，“民及民以上身份，上警为了逃票的，但来都来了打得这么火热我还是得贡献两句吧。”
“听发言我跟七号，状态如此高涨啊，宁老师有点正得发邪了。”梁彤彤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我就是个看戏的，接下来跟七打。”
邓语林全场唯一一个上帝视角已经快要笑过劲儿，一忍再忍才憋住：“有人退水吗？”
说完一号南枫和十号梁彤彤都双双举手表示放弃警长竞选，警上只剩下李木子和宁嘉。
“请警下玩家投票。”
警下二九投票给六号，三四五八十一十二投票给七号，宁嘉当选警长。
“警长选择发言顺序，警左警右？”
“警左好啦，让六号好好编一会儿。”宁嘉开口又给李木子一顿踩。
“八号闭眼玩家，这场打得热火朝天我都不敢说话了，第一天没啥信息，我信七号预言家，他投谁我投谁。”
“九号民及民以上，不是真的假的啊都被唬住了？两人跳预言家，后置位偷人衣服穿还给查杀，打得这么烂竟然选上警长了？没银水没金水俩人身份平等吧，咋能票型这么悬殊呢，怀疑是狼队友冲票了啊，我先跟六号认一查杀，再听听后置发言吧。”
“十号女巫跳了啊，九号你要的金水来了。”梁彤彤朝着身边的男生一笑，“昨晚七号被刀我开药，手上就剩一个毒了，后面谁跳女巫，晚上我直接开毒，说到做到啊，手上有药谁也不怕。平民不要凑热闹，等警长归票，过。”
“十一号发言，越来越好玩了啊第一天就这么明牌吗，那现在七号有银水全场最高身份了啊，闭眼玩家没话说，等警长归票，过。”
“十二号发言，早知道这么热闹我也上警溜一圈，狼人杀变成脱口秀了啊，等警长归票，过。”
“一号找毒来了，这里真女巫啊，狼队昨儿晚上刀人那么快没想到战术布置这么紧密啊。”南枫拢了拢衣服，“两条冲锋狼上警，十号警上假装看戏警下人家要啥给啥上来就站队给好人发银水偷穿我女巫衣服，顺着杆儿就爬，狼还是壁虎啊？”
“这小战术布置的不错呀六号，昨晚我自救，聊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用□□了吧，十号咱俩看谁毒得过谁，六号发我查杀你也铁狼一匹，前面闭眼玩家发言太水，暂时排不出剩下两只狼，听听后置位发言看看明早局势再排坑吧。我跟警长等归票，过了。”
“二号吓傻了，这什么打法啊，我看你们四个都像冲锋狼，这是刚过一晚的节奏吗上帝。我本来是信六号预言家的，现在十号发七银水七号一下身份起飞我又开始怀疑自己警长投票给错了，现在一号出来对跳女巫，女巫位置也摇摇欲坠了，真的晕了不知道该信谁啊，我再听听吧，过。”
“三号发言，三号全程眼睛紧闭啥动静也没听到，这神职衣服快抢烂了，不是我的轮次没啥好说的，跟警长看明天一十谁毒得过谁吧。过。”
“四号民及民以上，真跟三号说的一样哈，衣服穿不过来了，这把看一十谁打得过谁了，我跟警长，过。”
“五号民，谁说只有神职衣服抢不过来了，我看民帽子也不够分了，八号闭眼，九号民及民以上，十一号闭眼，三号也说全程闭眼，四号也跳民及民。这都乱穿谁家衣服呢，还有两个没跳身份的，局势太乱了，我跟警长，过。”
“都觉得局势乱了吧，你看你把这水搅和的。”李木子听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发言，开口就开始泼脏水，“一号这狼打得疯啊，被我查杀又跟人家毒药女巫对跳，诚邀互毒，七号是不是全场最高身份还不一定，你这身份真是低穿地心了。”
“七号不退水还发我前置预言家查杀，这么打还能拿到警徽，你们警下真是没带脑子。”李木子两只脚踩在凳子的横杠上，双手抱着膝盖，“你们都觉得乱我帮你们排一下狼坑好吧，一号铁狼七号穿我衣服还发我查杀也是铁狼一枚，十二号不聊身份我踩你一脚，还有四号抄袭人家发言的你也被我踹一脚。”
“十号咋想的，七号都聊爆了还发银水呢，被狼骗药了还乐呵呵给人家发水呢，一手里没毒的更不知道在这耀武扬威什么，十你下把不脱衣服直接进我狼坑好吧，我放十二和四一条生路。”
“打啥呢都，这把出一号，过。”
“精彩精彩呀。”宁嘉岔开腿双手杵在椅面上，眼神犀利地盯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南枫缓缓开口：
“狼哥哥，你聊爆了。”
“上警张口闭眼玩家给自己立爱表现人设，眼看狼队友互踩流被我剧透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就开始穿女巫衣服跟人家十号真神互殴转移视线，你确实是爱表现哈。”
“别跟我说前期装民保命，五个字‘民及民以上’你不会说？这种聊身份漏洞你要是真女巫你会犯吗？但凡你装个白痴我都认了，说错句话把自己污出去而已嘛对吧，大不了还能留张嘴在场上给好人指方向，女巫大神职等着一击毙命撒毒狼呢，好身份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那你为啥敢这么跳呢，因为你身份做低拿毒药也不怕呀，人家晚上撒毒你们晚上开刀，平民视角里不管谁是真女巫夜里都是双死。趁机坐高身份假女巫衣服蹭一蹭说不定也穿上了。别问我为什么踩死你一六，我第一晚根本没查六，第一晚查杀一。”
“预言家都拿到手了，第一晚肯定要摸摸我哥呀。”宁嘉朝着南枫歪歪头，又扭头去看身边的李木子，“想不想自爆呀，不想让我说了吧。”
“我再给你们狼留个战术，现在不能爆，爆了你俩一六坏身份坐死了。”宁嘉欠揍地笑了一下，“虽然现在也基本坐死了。”
“晚上狼队没有容错只能刀十号，十号你别犹豫该毒谁就毒谁，明早起来也不用盘逻辑了，直接全票出六，谁不跟我我接下来归票睡，剩下的神藏好了，不出意外隔天就要刀我了，警徽流明早再给吧，好人轮次非常充足，过。”
夜晚四只狼大眼瞪小眼，战术全被翻了个底朝天，南枫无奈摆摆手，四只狼傀儡般按照大预言家宁嘉的指示行动玩到最后不出意外地迎来了好人阵营获胜的大结局。
李木子第一个炸锅，从凳子上跳起来就朝着南枫翻了白眼，嘲讽他在宁嘉面前宛如精神裸奔，完全被看了个彻底。
狼神民都叽叽喳喳凑在一起复盘，冬夜里只开了一盏灯的教室萦绕着高中生们一场游戏后的兴奋声。
南枫也没加入讨论，隔着人去看垂着眉眼坐在对面的人。
宁嘉累了一天又转了半天脑子对抗他家狼哥哥，没意识到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模样有些傻呆呆。
宁嘉累的时候会不自觉驼背，一盏白炽灯照应出他清瘦脖颈上微突的骨节。
窗外嘈杂的表演声音缓缓安静下来，教室里的广播顺着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传来新年的倒数。
跨年烟花秀是四中的老传统，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会趁这个机会到四中附近来看烟花。
伴着倒数声，原本还凑在一起复盘的人都套上厚厚的羽绒服跑到教室外去等待盛大的烟花秀。
南枫却觉得身边变得很安静，他听不到广播中的倒数，也没听到大家跑出教室的脚步声。
明明隔着些距离却好像能闻到宁嘉身上淡淡的体香，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像病毒一般蔓延直到占据南枫全身，控制着南枫的大脑和神经，将人带到疲惫的宁嘉面前。
宁嘉早知道南枫朝他走来，顺势整个人靠到刚刚站稳在自己面前的南枫身上，他抬起手环抱住南枫的腰，将整个人埋进南枫的气味里。
他们在昏暗的教室里交换着彼此的气味，南枫抬手顺着宁嘉的头顶抚到发尾，又不舍离开地触上那微突的骨节。
“三！”
宁嘉被他摸的有些痒，瑟缩之间围在南枫腰间的手又紧了些，正想抬起头却被南枫按住，宁嘉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听话没再动作。
“二！”
南枫微微俯下身，宁嘉脖颈处的触感从温热的指尖转为冰凉的唇瓣。
“一！”
倒数声的最后，南枫在宁嘉脖颈处落下一枚轻盈又冰凉的吻。
窗外传来同学们兴奋的呐喊，烟花腾空而起在黑夜中央绽放的声音在天空中久久不息，宁嘉却只听得到耳边唯一的声音。
他听见南枫低沉又带着笑意的那句：
“宝宝，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