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生日在期末考前几天,虽然恰逢周末,但由于考试将近,他也不准备大办,前几天就早早定好了饭店,平时熟悉的人凑在一起差不多十个人。
据纪珩口述,他家人平时不怎么管他,司机请假了也接不了他,只能和迟渐一起走了。
骗子,前一天晚上还听他家司机说最近很闲呢,他正想着,纪珩的视频打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他按下接通。
屏幕里纪珩的脸蓦地放大,刺眼的亮度是他不自觉眯眼,纪珩穿的黑色长袖衫,映的那人肤色更加苍白,如同黑夜中的路灯。
家里只有迟渐一个人,他盖着毛毯窝在沙发上看鬼片,半挂趴在他身边陪他,凌晨一点家里黑漆漆一片,似乎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胆小也不影响他爱挑战的心。
“干嘛”迟渐嫌屏幕太亮,声音调大了后把手机扔一边,没再看他。
纪珩没回他,只是关了主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怎么不开灯?”
窗户上忽然有动静,迟渐整个人都跳了一下,才发现只是下雨了,雨点很快在窗户上连成一条条密集的线,像一场专属于冬日的奏曲。
冬天下雨这么小几率的事儿都被他遇上了,看个鬼片容易吗。
“我就喜欢这种感觉……”话音未落,显示屏上突然被白衣女鬼突脸,迟渐吓得尾音都变了调,他清了清嗓子,特意强调:“哎呀,喝水烫到了,真不小心”
纪珩闻声挑眉沉默几秒关了麦克风和镜头。
迟渐发现听不到纪珩说话了,但也没太在意,几分钟后突然听到手机对面有衣料摩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道毫无波澜的嗓音,混杂着轻微的风声与雨声:“开门”
“什么?”迟渐一愣,下意识朝门口看。
“我在你家门口”纪珩解释。
迟渐不知道为什么纪珩会来,但满脑子都是恐怖片里的场景,深夜敲门的不一定是人。
他一点一点挪到离他最近的开关前想去开客厅的灯,只按了一下,灯没开,电视那点亮光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停电了。
窗外雷声大作,伴随着阵阵闪电,犹如索命鬼魂。
“我靠”迟渐吓了一跳,瞬间整个人都缩进了毛毯,捏着手机强装镇定和纪珩说了自家门锁密码:“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纪珩想到了原因,没说什么,听他的话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黑暗和寂静,他关了门,把沾着雨水的雨伞放进控水桶里,在玄关换好鞋,开了手机的灯摸索着墙壁往客厅探。
黑暗像浸了水的绒布般裹住整个屋子,只有窗外闪电劈下时,才能短暂照亮屋子的大概轮廓,他眯眼向前看,发现沙发上堆着团鼓鼓的毛毯,却没见人影。
“迟渐?”他扬声喊,声音撞在空旷里没回音。
雨声砸在玻璃上哗啦啦响,雷声滚过时,墙角似乎有极轻的吸气声。
他顿住脚步,侧耳听着玄关到客厅的地砖缝隙里,有没有布料摩擦的动静。
沙发扶手边的落地灯底座被踢得歪了歪,纪珩蹲下身摸过去,指尖触到块毛茸茸的边角,像是毛毯拖在地上的流苏。
他顺着流苏往上摸,摸到半块冰凉的大理石茶几,上面还放着没喝完的水杯,杯壁凝着水珠。
“躲猫猫?”他忽然低笑一声,膝盖撞上茶几腿时,听见沙发背后传来压抑的呜咽。
闪电又亮了,他瞥见窗帘褶皱里露出截睡衣裤腿,布料的主人还在发抖。
“躲你”大爷,后面两个字迟渐没说出来,看在纪珩教他这么久的份儿上还是不在他面前说脏话了。
纪珩听着这道有些发闷的声音,试着伸手从毛毯边缘探进去,轻而有力的握紧迟渐的手。
毛毯里的人没反抗,任由他握着,直到两人手心都出了汗纪珩才试探着去掀开毛毯,“哪烫到了?”
他指尖刚触到毛毯边缘,客厅顶灯突然“滋啦”一声亮起。
惨白的灯光里,电视屏幕上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张着血盆大口嘶吼,尖利的音效撞得窗户嗡嗡作响。
迟渐整个人弹起来,后脑勺狠狠磕在纪珩锁骨上,发尾扫过纪珩喉结时带起一阵痒意。
“关了关了!”他抖着手指去够遥控器,却把茶几上的水杯碰倒了。
玻璃杯砸在地板的声响混着电视里的哀嚎,让他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
纪珩眼疾手快按掉电源键,客厅瞬间重回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敲着玻璃。
“一点多了”纪珩垂眸隔着黑暗去看他,指腹无意识蹭过迟渐手腕的骨骼,“明天你想顶着黑眼圈去玩?”
迟渐却突然从他怀里挣开,挪回沙发角落时毛毯缠住了脚踝,他踉跄着爬起来,把电视重新按开:“就剩最后十分钟了,看完这个就睡”
他鼻尖还红着,周遭昏暗,在显示屏微弱光亮的衬托下反倒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纪珩盯着他后颈露出来的那颗小痣,看他倔强地把膝盖抱在胸前,毛毯松松的垮在肩头,微棕的发梢还沾着静电翘起的毛。
雨声突然变大,一道闪电劈过时,电视里的女鬼恰好转过脸,迟渐暗骂一声,整个人跌进旁边的空隙,额头不偏不倚撞在纪珩锁骨上。
“啧”纪珩声音依旧冷漠疏离,手臂却非常自然的圈住他的腰,似乎只是随手之举而已。
迟渐埋在他肩窝,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依兰香味混着雨水潮气,心跳声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比电视里的鬼叫更让他心慌。
他想推开,手指却攥紧了纪珩的衣角。
他不知道自己被吓了多少遍,直到屏幕上的片尾字幕开始滚动,他才猛的松了口气,虚虚靠在沙发上闭眼冥想,偏头去看纪珩,却发现对方坐姿没变眼帘早已合上。
晌午的光线微弱还不带温度,弱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迟渐是被脖颈的酸麻惊醒的。
他摸索到茶几上的手机,眯眼瞅了眼时间,他居然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突然感觉自己枕头很诡异的动了动。
不对。
迟渐猛的睁眼,先看到纪珩垂落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再往下是冷白的下颌线,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自己的脑袋正枕在纪珩胳膊上,后颈被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颗痣。
“醒了?”纪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眸色在晨光里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是不怕吗?”
迟渐猛地坐直,毛毯从身上滑落,露出后颈那颗被揉得发红的痣。
迟渐乐了,摆摆手指胜券在握:“谁跟你说我怕了?区区鬼片……”
不待他说完纪珩就微微挑眉打断:“昨晚吓得往我怀里钻的,是谁?”
迟渐一顿,别开眼缓解尴尬般摸了摸发乱的头发,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谁啊?不认识”
纪珩眉眼间带上些许不在意,指尖还残留着他后颈皮肤的温热。
窗外的雨停了,鸟叫声叽叽喳喳地钻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未散尽的尴尬氛围中。
迟渐偷偷瞥了眼纪珩垂眼把玩珠子的场景,骨节修长,带着漫不经心,像是在把玩什么艺术品一般。
要是林粥粥在场,指定又要感叹一句把玩的是她的心了。
后颈被碰过的那片皮肤突然泛起一阵麻意,像与珠子共感了般。
操。
他猛地站起身,拖鞋都穿反了:“我去洗漱,要迟到了”
纪珩点点头随意提醒:“六点才去”
“……”迟渐转身指着他,面色平静,耳根却略微泛红:“你闭嘴”
一直到冰冷刺骨的冷水泼到脸上时他才感觉自己彻底清醒过来,还好他爸和林芩出去玩了,最近都回不来,要不然才是真完蛋了。
垃圾桶还有被用过的一次性牙刷,又把他拉回了刚刚尴尬的处境中,像是一道抹不掉的痕迹。
洗漱罢他没再去理楼下的纪珩,径直去卧室整理画稿,他最近画了很多半挂的速写,但他懒得整理,落地窗边全是散落一地的各种速写。
不整理一下纪珩一会儿见缝插针的嘲讽他邋遢就完蛋了。
纪珩在楼下等了十分钟,只听见楼上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翻动声。
他踩着楼梯拐角的光影上楼,木质台阶在落脚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走廊尽头的门缝里漏出半截微光,正落在迟渐散落满地的画稿上,那些纸页边缘凌厉,稍有不慎就会被划破皮肤。
大多纸上都画着团成毛球的半挂,唯有最顶层那张,用炭笔勾勒出冷白的下颌线。
推开门时,迟渐正跪坐在落地窗前,指尖捏着张速写纸出神。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结着冰花的玻璃,在他微棕的发梢镀上一层冷银色,耳尖被冻得泛红。
窗外的榆树落尽了叶子,枝桠上的残雪也被昨晚的狂风暴雨打的没了踪迹,寒风惊动了在树枝上歇息的鸟雀,鸟雀一哄而散,发出细碎的声响。
画纸上的人穿着v领毛衣,喉结处被炭笔反复描摹过,留下几道深灰的阴影,背景里隐约能看到教室窗台上冻裂的墨水盒。
“画我?”纪珩的声音带着门外的寒气。
迟渐整个人弹起来,画稿从指间滑落,背面朝上飘在满地画纸中央。
他慌忙用脚去踩,却把旁边几张半挂卧在暖气片下的速写也踢得散乱。
阳光正好照在画中人的眼瞳位置,炭笔勾出的眸色冷得像窗沿上的冰棱,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和纪珩本人重合了。
靠。
“你看错了”迟渐蹲下身去捡画,指尖触到纸页时被速写纸边缘割到,疼得一缩。
纪珩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拖鞋停在画稿边缘,裤脚蹭过他后颈的碎发。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混着室内暖气烘出的洗衣液味,比昨晚怀里的味道多了些清冽。
纪珩弯腰捡起那张速写,指腹擦过纸上描摹的喉结阴影。
炭笔痕迹在冷光下泛着细微的银白,看着像窗台上结的霜。
迟渐的心跳声突然盖过窗外的风声,眼睁睁看着纪珩用指尖摩挲着画中人眼尾那道过锐的线条,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喜欢?”
“喜欢什么?”迟渐没听懂,但还是手疾眼快的去抢画,膝盖却撞在画架上,哗啦啦倒下的素描纸里又飘出几张,全是不同角度的纪珩。
雪天里被黑色冲锋衣遮住半张脸的背影、自习课上为他整理试卷的侧影、他们视频时纪珩俯视他的眉眼,还有和别人说话时凌厉的眼神。
他的脸一下地红到后颈,犹如被煮熟的虾。
纪珩垂眸看着满地画稿,眸光比窗外的冬阳更暗些,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寒风突然加大,卷着一颗半颗的雪粒子砸在玻璃上,迟渐看见纪珩指尖夹着的速写纸边缘,被他无意识揉出了褶皱。
“画这么多干什么?”纪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种迟渐没听过的喑哑。
他突然伸手,用指腹蹭过迟渐后颈那颗发烫的痣,指尖的温度比室内暖气更烫,“怎么不画完这张?”
迟渐被他碰得一哆嗦,猛地往后缩,后脑勺却撞进纪珩怀里。
对方身上带着不属于室内的寒气,手臂却圈得很稳,捡起地上那张缺了眼尾线条的速写,笔尖在画纸上轻轻顿了顿,替他补上道柔和的弧线。
窗外的雪一直半下不下的,细雪沫子贴在玻璃上,把室内交叠的两只影子映得模糊。
画中人的眸色在光色之中化开,像冬夜里堪堪燃起的火堆,在冰面上融开道细缝。
“不是”迟渐慌乱的别开眼没再与他对视,“我是看你长得也就比我差一点儿,做速写对象挺合适的”
纪珩松开手,起身帮他整理那些画稿,声线没什么起伏:“是吗?”
“不然你觉得呢?”迟渐也很快退开,整理地上的稿子:“还能是喜欢你吗?”
纪珩动作一顿,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
出租车碾过结冰的路面时,迟渐把脸贴在车窗上看冰花。
纪珩的手机屏光掠过他侧脸,眼尾那颗显眼的黑痣在暗影之中泛着微光,像撒进牛奶里的黑巧克力碎。
“少喝点酒”纪珩敲了敲他膝上的礼盒,硬纸壳上留着他指节的压痕,“快考试了”
迟渐把脸埋进围巾,声音闷得像裹了层棉花:“你管我”
饭店包厢的暖气混着火锅味扑面而来,几个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所有人看到他俩一起进来皆是一愣。
蒋隅更甚,眼睛瞪的都快成蜗牛了。
姜野拆开摩托模型时,塑料小人差点飞进辣锅,转眼看见纪珩推来的鞋盒,直接把模型当飞盘扔向沙发:“我靠珩哥!我要叫爸爸了”
“别叫,折寿”纪珩不动声色后退半步。
邻桌男生全凑过来围观,手指在鞋面上划拉得像做珠宝鉴定。
“哎呦你俩太有实力了”姜野抱着鞋盒挤过来,刘海被热气烘得翘成天线,“我蹲官网三天三夜,你俩倒好,一个模型一个鞋,给我当蜈蚣养?”
迟渐刚要怼他“你头围跟轮胎似的哪找头盔”
纪珩忽然开口:“他想送头盔来着,拆包装把通风口掰断了,现在当笔筒插画笔”
迟渐猛地踩他皮鞋,却被纪珩用小腿不动声色地挡住,顺便将他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羽绒服拉链扫过后颈,痒得他缩了缩肩膀。
转场到KTV时,迟渐已经灌了两瓶啤酒了,旋转彩灯在他微棕发梢上跳跃,后颈黑痣随步伐晃动,像颗被晃晕的黑曜石。
这群人都不是吝啬之人,好几个人都抢着话筒要唱。
姜野和蒋隅嚎完一首《死了都要爱》,破音时震得麦克风发出尖锐的啸音,姜野转头就把话筒怼到迟渐脸上:“渐儿来首狠的!我跟你们说,这货上次在音乐教室唱伤感歌,把隔壁班的流浪猫都招到窗台上哭!”
包厢里哄笑四起,拍桌声震得薯片袋都在跳,迟渐把脸埋进纪珩肩窝,啤酒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往上冒:“滚蛋……我声带早被火锅辣废了”
蒋隅见这情形,脸上已经不只是瞪了,快震惊成孙子了。
“谁信!”姜野扒拉着纪珩的胳膊往旁边拽,“就你那嗓子强度,陆晓上次跟着你唱了几个小时他都要跪下喊妈了你还好好的”
陆晓眼见着人设要倒,扑过来就要踹他:“我靠,姜野你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
纪珩垂眸看怀里的人,迟渐正用鼻尖蹭他衬衫纽扣,睫毛在光影里投下颤动的阴影,眼尾的黑痣被酒精染得发暗,像颗浸了酒的黑加仑。
音乐前奏响起,迟渐没劲儿再站起来,索性直接整个人像坨死水一般慵懒的瘫在沙发上。
话筒凑到唇边时纪珩伸手在他颈侧弹了一下,迟渐不爽的侧头去看。
包间暖气很足,纪珩早就脱了羽绒服,黑色衬衫的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冷白的锁骨在暖光里若隐若现,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眸色睫毛缝隙凝过来。
平日里冷得像冬夜结冰湖面的视线,此时却带着些许暖意。
迟渐的嗓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尾音却像融雪后的溪流:“我们都在爱情里少一点天份”
纪珩盯着他随着旋律轻颤的喉结,想起早上画稿里被反复描摹的线条,不禁眯眼。
唱到最后有个失恋的男生一下开始哭了,跟着边吼边不着调的唱,迟渐索性直接把话筒递了过去,一群人闹成一团。
一曲终了,哭着的闹着的笑着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爆发出尖叫,姜野拍着桌子喊“活久见”差点把点歌屏撞翻。
陆晓被另外两个拉着玩游戏,余光扫过角落坐着的两人,想到蒋隅之前说过的让迟渐保护好屁股,不禁蹙眉。
“喂喂喂陆晓你想什么呢!”思绪被骤然放大的呼喊声唤回,他一愣,没再多想,应该只是开玩笑吧。
迟渐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桌上的酒早被纪珩推远了,他想喝又够不到,只能凑近纪珩,带着浓重的酒气抬眸看他。
纪珩的脸在彩灯下忽明忽暗,冷白下颌线被红光镀上了暖边,眸色深如冰锥,迟渐能看见自己歪扭的影子映在他瞳孔里,眼皮微微发颤。
“纪珩”迟渐胡乱拽着他衣领拉近,温热的呼吸喷在纪珩喉结上,混着橙子汽水与啤酒的甜腻,“我跟你说个秘密”
纪珩拿纸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指尖略过鼻尖,他随意应声:“嗯?”
迟渐不怀好意的眯着眼笑,醉意让脸颊泛红,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其实我……不是你爸爸”
说完自己先笑得发颤,脑袋撞在纪珩锁骨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纪珩挑眉,勾唇应和他:“那你是什么?”
指腹在他后颈黑痣上轻轻摩挲,皮肤的磨砂质感蹭得指尖发痒。
周遭的喧闹退变成模糊背景音,他能听见迟渐擂鼓般的心跳,还有某人偷偷打酒嗝的闷响。
迟渐似乎并不想回答他的话,还在傻乐,睫毛上落了片彩灯碎屑,不断颤动。
纪珩俯身,在他耳边开口,声线被暖气烘得微哑:
“那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他望着迟渐迷蒙的眼睛,眸色里的寒冰裂开细缝,像冬日夜里窗台上悄悄融化的积雪:“我有个喜欢的人”
“什么!”迟渐像被针扎了一般突然脑袋一晃坐直了,他像是很着急,控制不住音量的大喊:“谁!”
姜野闻言看过来,并未看出两人距离格外近了:“什么谁啊?珩哥渐哥来玩游戏!”
那桌有人八卦着打听:“哎姜野,这个纪珩不是都说傲的很吗怎么今天一见感觉也还好啊?”
姜野摆摆手做出一副神秘表情,“你想知道吗?”
几个男生面上一喜,赶紧凑过去说想。
姜野坐稳:“那你们想着吧”
瞬间骂声一片,这是个费父母的玩笑。
纪珩垂眸与眼前人四目相对,迟渐眼尾泛红,眼角被屋子里的潮气熏的湿润。
“迟渐”他低声说道,声音像是湖中引诱鱼儿进食的鱼钩。
迟渐突然凑近在纪珩嘴角撞了一下,不像亲,完全是毫无章法的撞。
撞罢突然站起身,身子因为醉酒的缘故没站稳,向后倒之际纪珩轻轻拉住他,迟渐被勾的整个人倒在纪珩身上,他闷哼一声,后知后觉般问:“叫我干嘛”
“我说”纪珩拉着他坐在自己身上,促使他脑袋埋进自己肩窝,然后侧头对着他耳畔薄唇轻启:“迟渐”
他说他喜欢你)[饭饭][饭饭][饭饭][饭饭][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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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