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十天就过去了。
自那一日过后,蒋昀与纪铭虽相处的仍是融洽,却都没人再提起那日黄昏中,最后的一段对话。
而对于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们来说,那些该熟悉的事物,也都熟悉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步入修仙之路的第一步。
苍云巅的弟子,分为三类,一类是修为尚浅年岁较小的外门弟子。一类是修为已有小成,且年岁较大的内门弟子。还有一类,则是天赋异禀,在五年一次的比试大会中,因表现突出而被峰主或掌门收入门下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自然不用说,所习的心法、术法都由自己师父手把手地教。
而内门弟子,则大多时候都在霁阳峰自行修行,唯有每月月初,各峰主都会去霁阳峰,为他们答疑解惑,传授心法。所以说,虽然霁阳峰的内门弟子没有自己的师父,但也并不耽误修行。
至于勤轩峰的外门弟子,修行的制度和霁阳峰差不了多少,只是老师由峰主变成了峰主座下的亲传弟子,答疑解惑变成了基础的修行引导,并且时间由一月一次,改成了一天一个时辰的早课。
蒋昀身为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虽资质好,修为也高,但原本是能免去授课这等任务的。
只不过因为今年招进了两个资质奇好的变异灵根,情况有些特殊,于是他便在众峰主的一致提议下,成为了那个在同辈之中,最为优秀,最有资格去教学这两个天才的人。
于是,和原著几乎一样的展开,蒋昀成为了骆黎的开蒙老师。
开课的当天,蒋昀带着纪铭来到了勤轩峰峰顶。
还未落地,便看见了骆黎和其余十四名甲班弟子站在了一棵大榕树旁。
待他走近,这群孩子就立刻规规矩矩地朝他行礼,齐刷刷地喊道:“蒋师兄。”
蒋昀以颔首回之。
打完了招呼,蒋昀看了看四周,找了个稍平坦的地方坐下。纪铭则跟着其他人一起,在那片草地上围着蒋昀坐成了一圈。
很快,众人皆坐定,安静地看着蒋昀。
蒋昀被一双双清澈,求知欲极强的眼睛盯着,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他稍稍打量了一番这群小孩,随后清咳了一声,回忆着自己上学时见班主任的情形,对着他们道:“从今天起,我们将会在这里相处一年。这一年,我会尽自己所能去正确地引导你们,教你们。让你们知道,你们应该如何修行,如何习得心法。”
顿了顿,又道:“你们能坐在这里,说明你们的资质都是同龄人之中卓绝群论、出类拔萃的。既然上天给了你们这么优越的先天条件,你们就不能辜负了它。”
说到这,蒋昀还特地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纪铭和骆黎。
看向纪铭,是因为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利用好他的天资,好好修行,不要成为一个为主角送菜的炮灰。
看向骆黎,则是希望这个不知是一代还是二代的家伙,能够专心修行,不要有任何修行以外的想法。
而他这一眼,在纪铭看来,是蒋昀在告诉他,虽然骆黎与他有所纠葛,但看在资质的份上,还是要好好的相处。
在骆黎看来,则是蒋昀将要针对他和纪铭,所发出的危险讯号。
蒋昀压根不知道他这一眼的含义在另外两个人心中被曲解成了什么样子。
他依旧怀着一丝紧张,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修行有十二个阶段,分别为炼气、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每上升一个阶段,实力都会有一个极大跨度。”
···
第一天早课,蒋昀便只是仔细地为他们讲解了修仙界的基础知识,让他们先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然后在快结束之时,告诉了他们最基本的入门心法,以及打坐入定后该如何运用小周天运气。
后来的几天,便是一步一步地指导他们该如何吸收灵气,并将吸收到的灵气转为己用。
很快,他带的这些弟子们就开始一个个地步入了修仙界的大门,进入了练气期。
最先进入练气期的自然是曾经有过基础的纪铭,紧随其后的便是骆黎。
见此,蒋昀不得不感慨,主角不愧是主角,就算早期落后了,后期还是能迅速赶上去。
约莫半月,蒋昀所带的十六位弟子皆进入了练气期,而其余的弟子,除了几个天资不错且刻苦修行的,剩下的都还在为进入练气期而努力。
某天放学过后,同被安排当启蒙老师的卫锡凑到蒋昀的面前,惊讶道:“甲班的小家伙们都进入练气期了?”
蒋昀点了点头。
卫锡愣了片刻,苦笑道:“竟是真的。这也太快了些,我带的那群小屁孩,本来就为升不上练气期而愁眉苦脸的,你那消息一传出来,他们就更愁了。”
“愁什么?”纪铭抬头看向卫锡,不解地问道。
卫锡沉吟一声,伸手按住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别问了,问就是你们不配懂。”
蒋昀拍开卫锡的手,又揉了揉纪铭的脑袋,笑着道:“哪有那么夸张,甲班的弟子也就凭着资质好先入门了几步罢了,过不了几日,其余的弟子也会陆陆续续地进入练气期的。”
理是这个理,卫锡自然知道。
毕竟蒋昀带的甲班是这一年招来资质最好的一批,两个变异灵根和所有的上品双灵根都在这,快别人几天很正常,但他还是忍不住对着蒋昀抱怨。
“别说几日,就算几月,我带的那群小屁孩都不一定能入得了练气期。”
“你太小看他们了。”
“不,是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调皮捣蛋,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偏往西,让他们打坐入定,他们就能有人坐着睡着。不听话不认真修行也就算了,他们今天还打起来了。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蒋昀和纪铭皆摇了摇头。
卫锡叹了口气,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因为班里的小师妹说要给最厉害的人一朵花,所以他们就打了起来。”
“人才。”蒋昀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卫锡的肩,道:“为人师表,要以身作则,他们的这些毛病,怕都是和你学来的。”
被戳中了要害,卫锡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他干咳一声,眼神往外飘了飘,尝试甩锅:“归根结底还是得怪官湘君。”
蒋昀笑了笑:“你可别事事赖他。”
卫锡不屑的耸了耸鼻子:“可不都得赖他吗?”
说罢,便兴致缺缺地快了他们几步,自己走了。
“卫师兄是怎么了?”纪铭望着卫锡远去的身影,不解地问。
蒋昀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了曾经卫锡与他讲过的故事。
卫锡生于商贾之家,从商之人,皆知苍云巅的官湘君许正然。
而卫锡的父亲,年轻时又偶然受到过官湘君的帮助,所以自卫锡记事起,耳边便总是听到关于官湘君的那些神之又神的传闻。
自小,他就十分仰慕官湘君,并起誓定要拜官湘君为师,学习商贾之术。
于是卫锡在合适的年纪,凭着双灵根的资质拜入了苍云巅。
入了苍云巅,才知道想要成为峰主的亲传弟子,就必须要在五年一次的比试大会上拿到好成绩。
于是乎,他又在勤轩峰拼命修行到了比试大会。比试大会结束后,他拿着一个不错的成绩,怀着忐忑的心情,向那个从来无人问津的官湘君递出了拜师帖。
结果那人却说,他不想收徒弟。
这句话对于当时的卫锡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但是他为此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于是便日日夜夜跪在钟霖峰下,以求官湘君破例一次。
后来,官湘君确实为他破了例,在他跪了七天后,将他收为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
原本卫锡以为自己要熬出头了,可没想到官湘君从来只教他修仙之法,于商贾之术只字不提。
卫锡问他,他也不说,只叫他好生修行。
终于有一天,卫锡忍不住了,他对官湘君说,你不能只教我修仙,你还得教我怎么赚钱。
官湘君一挑眉,懒洋洋道,不教。
卫锡怒意上头,道,你不教我商贾之术,我也不学修仙之术!
本以为这样就能震慑到官湘君,没想到那人却直接转身离去,离去前只留下了四个字。
那便不学。
自此,官湘君就真的管也不管卫锡,而卫锡自然不肯就此罢过,官湘君越不想管他,他便非要逼他管。
什么闯禁地,习魔道,打群架,什么不该干的事全都干了个遍。
某天,官湘君忍无可忍地把他提到面前,问他,你究竟想如何?
卫锡以为自己得逞了,便得意洋洋地道,我要你教我商贾之术。
官湘君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教。
卫锡一扬下巴,道,那我就继续这么干,坏你名声!
官湘君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赌淫邪魔你沾了哪些?哦,你沾了魔道。既你要坏事干尽,那我就帮你一把。
言罢,便拉着卫锡去了山下的赌坊,逼着他上赌桌,看着他一局一局地输,最后输得只剩下了亵衣亵裤。
随后又拉着衣衫不整的他去了隔壁的青楼,甩下一袋金子后,就将他扔进了女人堆里。而自己则上了楼房,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待卫锡差点清白不保时,才将他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就当卫锡以为事情结束之时,官湘君忽地变了脸色,伸手递给他一把长剑和一张图纸,说,杀了这些青楼女子,然后用她们的血画一个这样的阵法,你的修为就能大增,不用辛苦修行就能达到金丹的境界。
说罢,便闪身移步到卫锡身后,握过他的手,带着他持剑杀入人群。
白刃入体,红刃斩出,残肢乱舞,血肉满屋。
原本略显**的地方硬生生变成了人间炼狱,吓得卫锡一边哭一边喊停,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他躺在钟霖峰的主殿,那个一开始和官湘君起争执的地方。
卫锡这才猛然醒悟,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象罢了。
再看官湘君,则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用杯盖轻轻刨开杯中漂浮的茶叶,气定神闲地饮了一口,随后问道,你还想用这些,胁迫我教你商贾之术吗?
卫锡果断摇头,颤声道,我、我学修仙之术。
自此以后,卫锡就开始乖乖地修行了。
可他改变了,官湘君也变了。
自那以后的官湘君,像是忽然甩掉了为人师表的包袱,教导起卫锡来随心的程度令人发指,他能泡着澡与卫锡讲心法,也能抱着女人指点卫锡修行的错误之处。
以至于后来,卫锡能不找他,就不找他,自食其力也勉勉强强快到辟谷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