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骆黎狐疑地看了蒋昀一眼,道:“师兄觉得这个好看?”

蒋昀道:“···嗯。”

骆黎笑笑:“我母亲也觉得它好看,生前最喜欢的便是它。”

“···”

“师兄,”骆黎抬头对上蒋昀墨色的双眸,眼中流转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停顿许久后,他才勾唇缓缓说道:“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话已至此,明眼人都知道该把东西还回去了,但蒋昀没有。

他不仅没有,还把手又收回去了一点。

骆黎瞧着那细微的动作,也不再说话,只是垂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紧拿着耳坠的手。

一旁的纪铭则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暗自记下了那琉璃耳坠的模样。

国主是最没耐心的,他见蒋昀还呆呆的一动不动,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发什么呆呢?”

卫锡附和:“发什么呆?”

蒋昀猛地一回神,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手中的耳坠成了烫手山芋,再拿着就该烫手了。

但要是还回去,那骆黎的机遇可就真的被他给毁了个彻底。

蒋昀一时间犯起了难,虽然他自己清楚,就算把机遇给毁了,骆黎本人也不会知道,更不会追究,但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感到愧疚的。

毕竟在他眼前的是一代骆黎,强大与否对他来说已没有什么威胁可言,所以他至少不能坏了人本来的气运才是。

百般思索之后,蒋昀还是决定挽救一下。

正巧此时微风忽起,吹落了树上枯黄的残叶,其中有一片竟悠悠然地飘到了蒋昀的眼前。

蒋昀看着落叶微微一愣,遂心生一计。

他抬起了手,将耳坠捻起,作势要递给骆黎。

“方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耳坠我这就还你。”他这般说道。

骆黎挑了挑眉,伸手去接。

耳坠落入掌中,带着些许下坠的力道,以及另一个人的温度。

与此同时,方才缓缓吹动的微风不知为何就发了狂,竟如猛兽一般扑面而来。

骆黎眉头一皱,正要将手中的耳坠护住,便忽然瞧见一只纤长漂亮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比他的大上了许多,稍稍一握就能包裹住他整个手掌。事实上,它确也毫不客气地这么做了,甚至还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用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生怕他挣脱了似的。

待狂风渐渐平息,蒋昀松开了骆黎的手,道:“没事吧?”

“没事。”骆黎微微摇头,视线从对方抽离的手转移回来,随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本应该呆在自己手心的耳坠不见了踪影。

骆黎脸色一变,暗道不妙,那阵古怪的风似是将他的耳坠给吹落了。

正要蹲下身子去寻,便用余光看见了蒋昀手腕处的一抹幽绿。

骆黎微微一愣,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蒋昀在袖中召出的细藤,因不着力度,所以在凋零之前都会一直攀附在手腕之上。

可蒋昀为什么要召出细藤?

细藤···

细藤,怪风,以及突然伸出来的手···

几番联系之下,骆黎就明白了大半,顿时也不急着找耳坠了。

可他虽不急,蒋昀却急。

他瞧了瞧平静的骆黎,又瞧了瞧他空空如也的手心,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耳坠不见了。”

“啊···”骆黎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皱着眉道:“耳坠怎么不见了?”

见骆黎惊讶了一会儿后就没了下文,蒋昀又忍不住提醒道:“可能被风给吹落了。”

骆黎点点头道:“有可能。”

“···”这会儿又没了下文,蒋昀暗道一句‘不开窍’后,便直接建议道:“应该就在这附近,找一找便能找到。”

说罢,就以身作则,率先蹲下身去,开始找起了耳坠。

然而他都引导到这个份儿上了,骆黎却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不找找?”蒋昀不解地看向骆黎。

骆黎则继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开视线看了看逐渐被黑暗吞噬的晚霞,道:“天色已经晚了,不好找,改日再来吧。”

蒋昀:“···”

“师兄,现在确实不好找。”纪铭也开口劝道。

但他虽是在与蒋昀说话,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骆黎身上,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后者也感受到了纪铭的视线,随即侧目瞥向了他。与他对视片刻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纪铭没由来地难受,他眉头微皱,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蒋昀,道:“师兄,不急一时。”

直接被无视,骆黎也不在意,他满不在乎地笑笑,应声附和道:“对啊师兄,反正东西始终在这,多来找几次总归是能找到的。”

蒋昀:“···”

这话说的,活像是他丢了东西似的。

不过天色确实暗了许多,不适合找东西。再者,骆黎要是找到了骨扇,他们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合适。所以东西留给骆黎以后慢慢找并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依那耳坠的重要程度来看,也不愁骆黎找不到骨扇。

至于耳坠···

蒋昀有些心虚地将它往袖子里挪了挪。

他寻思好了,耳坠等个几年再还给骆黎。只要他找不到耳坠,就会一直在这里找,找个几年,就不信他找不到骨扇。

“太机智了。”

纪铭道:“师兄在说什么?”

蒋昀忙道:“呃···我说确实太晚了。”

国主也道:“可不是嘛,这么晚了还能找到什么?”

卫锡适时刷起了自己的存在感:“这才酉时三刻,天···”话未说完,就被四道视线逼得硬生生拐了个弯,“···怎么就这么暗了···呢···”

于是,在大家的一致意见下,耳坠的事被暂时搁置了。

蒋昀等人将骆黎送回住处后,便回了池华峰。

到池华峰后,四个人除了卫锡之外,其余三人都心照不宣地往主殿走去。

三人虽目的地相同,但目的都不同。

蒋昀去主殿是因为受了罚,还需再向唐宗旭认个错。国主去主殿是因为国后还在那儿,他得去接。而纪铭去主殿,则是两个原因都有。

主殿大堂,夜未临,灯火已经点燃。

唐宗旭与国后傅姣然一主一客坐在其中,两人饮着茶水,相谈甚欢,殿内一片祥和之景。

待发觉蒋昀等人进来后,他们才停下了交谈的声音,转而看向刚刚进门的这三个人。

最先开口的是唐宗旭,他将茶杯放下,直接忽略了纪家父子,对蒋昀道:“你可知错?”

蒋昀点头道:“徒儿知错了。”

纪铭也道:“徒儿知错了。”

国主看了看二人不争气的模样,没好气地嘀咕道:“有个屁的错!”

他的声音虽小,但仍旧没能逃过唐宗旭的耳朵。

听此一言,唐宗旭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忽地沉了下来,他瞥了国主一眼,道:“纪刑渊,你莫要太过放肆。若非姣然替你求情,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着这里嘀嘀咕咕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国主就又想起了自己被打趴在地的场景,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唐宗旭的鼻子道:“唐寅,你不过仗着修为比我高罢了,有本事我们不用灵力,实打实地来一架。”

“实打实?”唐宗旭冷笑道:“收起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不屑与你动手。”

纪刑渊嗤笑一声,道:“我看你是不敢!”

唐宗旭面色渐冷,沉声道:“我看你是找打。”

话音刚落,便见桌上的茶杯被他执掌一推,猛地砸向了纪刑渊所在的方向。

纪铭与国主离得最近,蒋昀怕二人的纠葛殃及到他,连忙一把拉过纪铭,将其护在怀中。

与此同时,纪刑渊也侧身一躲,轻松地避开了那气势汹汹的茶杯。随着茶杯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纪刑渊也不甘示弱地撸起袖子,一脚踏上木椅,扬着下巴道:“来啊!不用灵力看谁打谁!”

说罢,就一拂衣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这是在邀战。

纵然唐宗旭想要端着为人师表的架子,不愿与他在弟子面前动手,也受不得他这般挑衅。

于是他冷着脸横眉瞪了蒋昀二人一眼,待两人齐刷刷地低下头后,才从主位站了起来,一拂衣袖,跟了出去。

唐宗旭出去后,蒋昀二人才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被吓到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姣然终于开了口,她看向惊魂未定的两人,温柔地笑了一笑。

“他们从小便这样,不打不休,不用管。”

“母亲···”纪铭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门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傅姣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再次安慰道:“不用担心。”然后朝他招了招手,意示他过来。

见此,蒋昀识趣地松开了纪铭,让他过去。可纪铭却忽然拉住了蒋昀的手,带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傅姣然也不在意,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木椅,道:“坐。”

待二人坐下后,便开始询问他们一些细碎平常的事情,比如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之类的。

这大部分都是在问纪铭,回答的自然也是纪铭,蒋昀起先礼貌地应答了几句后,就开始无所事事地偷听着门外的动静了。

大概是没用灵力的缘故,外面的动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虽动静不大,蒋昀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衣袂破空的声音,以及一两道刻意压低的闷哼声和谩骂声。

不过大多都是出自一人之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有**是他国主师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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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个路人甲啊
连载中瑞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