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
“嘻嘻，嘻嘻。”
穿行在肮脏的小道，杨琦嫌弃地在四仰八叉的人中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旁，伐丁就没那么讲究。谁挡了他的道，他就使劲踹谁一脚，等对面吃痛蜷缩，那道也就空出来一块地方供他通过。
当然，间或也有些不识趣的，又或是快死了的家伙，被踹了也只顾得呻吟，或是干脆连动都不动，他便不耐烦地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心里盘算着出去后换双鞋都费劲，就更恨陷害自己的幕后黑手了。
“这什么地方啊？”虽然但是，但是虽然，杨琦有点忍不了了。
魔女给的纸片正面写着一行地址，背面画着一只独眼的猫头鹰，伐丁瞪着那纸研究半天，脸挤的跟包子似的，一连嘟囔了好几句：“怎么在那儿。”
之前杨琦还不懂他的意思，现在已经彻底懂了——
“砂宵窟，穷鬼烂人的聚集地。”伐丁狠狠一脚踢在路边那人的侧腰上，引得对面吃痛了一声。
“看见没，醉鬼，乞丐，小偷，恶棍，这里躺的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他四处张望，随便扒拉起来一人，告诉这个瘦弱破烂胡子拉碴死狗一样的家伙，自己会请他喝一杯酒。
“酒、酒！”那半死不活的家伙几乎是瞬间有了反应，破锣样的嗓子挤出嘶哑欢快的声音，接着又被伐丁破布般扔到地上。
“都什么样子了！”伐丁很是不屑。
而再往前去，小巷尽头，视野终于宽阔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宏伟的建筑，宽阔的大门上一个硕大的金字招牌，上书：天赐秘语。
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滚！”不过还没来得及靠近，粗犷的呵责声就先吓了两人一跳。
转头看去，原来是秘语门口看场子的。
而被呵斥的呢，多是一些呆呆木木的家伙。他们聚集在这店门口挥之不去，歪着头张着嘴，腰背也左歪右拧的，眼神里一点生气都没有。被驱赶了就呆呆愣愣地在四周傻站一会，不一会儿就又凑了上去，和一群枯瘦执着的苍蝇也差不了多少了。
“喝酒把脑子喝坏了。”伐丁厌恶地摇了摇头，拉着杨琦就往建筑里闯。
“请进。”
直到进门了，杨琦才惊觉这竟然是一家酒馆。
不过与他见到的其他酒馆不同，这里的光线格外昏暗，眼神差点的估计连桌子在哪都找不到。
呃，不过也不用太依赖视觉，毕竟人还有听觉不是？
只要随便听听再观察观察，就会发现大厅里十几张桌子都或坐或卧围满了人，热热闹闹的声音几乎要把房顶都掀了去。
“真奢侈。”而杨琦眼神好，此刻更瞧见了酒馆对着正门的吧台后有一只纯宝石镶刻的猫头鹰。
它一只眼睛瞪着，一只眼睛闭着，片片羽毛在透明酒杯的折射出的光晕下根根分明，显然是顶级手艺下出来的特等货色。
“兄弟，跟你打听个人。”略显艰难，两人终于挤到了吧台前。
只可惜侍者正忙着和一个戴了面具的家伙说话，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理他。
“三更～不夜～不夜～三更～”
紧跟着，随着一声吆喝，整个酒馆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齐刷刷盯着楼梯上下来的侍者。
后者端着一个不大的盘子，里面是七杯橙白相间的冰镇饮品。
“饮恨～”
跟着，那吆喝又补充了本次特调的名字。
“我来一杯！”
“我也要！”
“先来我这！”
随后，整个大厅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热浪之中，人们兴高采烈地争夺着特调，各种呼声不绝于耳，倒比那角斗场也差不了几分。
“怎么，先生不去抢上一杯？”一旁，面具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侍者便向杨琦搭话。
后者倒是一直伸长脖子很感兴趣地看着，但对这东西也说不上非喝不可，也就顺口回归了正事。
“对了，跟你打听个人。”他又一次说道。
但侍者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低头刷洗杯子了。
“大哥，给我下。”还是伐丁懂行些。他要过纸片递给侍者，后者不动声色将其翻进了袖子里，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还回来吗？杨琦伸长脖子去看，就见侍者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啊这……
闲着也是闲着，伐丁点了几杯酒，殷勤地邀请杨琦尝尝。
“不了。”后者上次宴席上已经破过戒了，这会倒是矜持起来。
“那我不客气啦。”伐丁也许久没沾酒了，客套几声后便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一会功夫杯子就全空了。
“再来！”他手舞足蹈地嚷嚷起来。
撇去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不谈，杨琦东看看西看看，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个人吸引了。
那是酒馆的半层，一个凸起的半圆平台。
一位长发的侍者正在台前专注地忙碌着。尽管光线异常灰暗，但杨琦还是能瞧见那双修长的手在杯器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便摆出了一排好看的饮品。
“三更～不夜～不夜～三更～”
不久后，那些饮品便随着吆喝声出现在一楼。
同样注意到了杨琦，那侍者便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也是直到这时，杨琦才发现他竟然有着一头漂亮的红发，面容也被卷曲的发丝映衬得分外白皙。
而等他再要细看时，那侍者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
“你们找我？”取而代之的是身边一个磁性沉闷的男声。
诶不是，等会，你谁啊？
杨琦吓得险些蹦了起来，回头才发现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见状，那男人也没什么表示，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点了杯酒水，一副等着他们先开口的样子。
“不是哥们儿。”你谁啊？你哪位啊？
杨琦是真不知道。而且被吓到了，他的脸多少有点臭。
“……”
“……”
场面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那男人也有些无语，轻弹了一下冰凉的玻璃杯子，道：“不是你们发布的雇佣申请吗？”
“什么申请？”
“陨星裂谷。”
“什么裂谷？”
“……”
“……”
得，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沉默片刻，男人站起来打算离开。
“等会——”谁知那边伐丁诈尸般嚎了一嗓子，飞快地拦在男人面前大叫道：“是我们是我们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