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法原谅的失误

下了夜班,正在家里补眠的慕少艾被接连不断的手机声吵醒,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抓过手机,“喂~”

“慕主任,那个叫展昭的病人刚刚突然跑出医院了,液输了一半,连瓶子都打碎了,陪着他的那人也跟着他跑了。怎么办?”

慕少艾头痛的捏了捏眉心,小声骂道:“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接着正经地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他想了想,便给羽人拨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他便抱怨道:“哎呀呀~羽仔啊~你那两个都是什么兄弟呀,就会给别人找麻烦!”

“怎么了?”那头是青年低沉的声音。

“刚刚医院说,展昭和白玉堂一大早跑出医院了,还把输液瓶给打碎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唉,我说,你不知道,就不会打电话问问吗?你这小鬼,脑子怎么就不会转一下?”对这种反应迟钝的人,慕少艾从来都是觉得很无奈。

“你打着电话,我怎么给他们拨呀?”毫无语气地陈述了一个事实,慕少艾无言以对,只是觉得自己今天早上非常非常的倒霉,无缘无故地被吵醒,现在又无缘无故地被人噎,他决定挂断电话就去查黄历看看今天到底是什么天煞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你要在找到的第一时间把他给我带回医院!真是会给人找事的麻烦鬼!”

“我知道!”接完了慕少艾的电话,羽人便给展昭打了过去,响了很多次却没有人接听,于是他又打给白玉堂,这才知道他们到山上的石人石马去了,具体什么情况白玉堂也说不清,只告诉他是水寄萍出事了。

石人石马是当地的一个文化遗址,据说是明朝时一名官员的墓穴,后来墓被平了,从里面抬出许多殉葬用的石像,有人有马,都是实物的两倍。到了□□时期破四旧,这些雕像也被砸得七七八八,老一辈人又都说那风水不好,有邪气,所以虽然人们都知道那个地方,但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去。

车停到山脚下,展昭向山上跑,白玉堂在后面拿着外套边追边喊:“先穿上外套,你身体本来就没好,会生病的!”可展昭根本顾不上理他。

山顶上残破的石像在风雨中岿然不动,用千百年不变的淡漠表情注视着脚下心急如焚的人。展昭绕着这些石像一圈一圈地找,一遍一遍喊着水寄萍的名字,可依旧无人回答,只有雨不急不缓地下着。水滴顺着头发滑到脸上,伤口因剧烈的跑动而再次绽开,血红晕染在湿透的衣襟上。展昭的脚步也变得越发不稳,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先穿上外套再找!”白玉堂看到展昭胸前的血迹,一把拉住他,将外套披在他的肩上。抬起头却正对上他一双忿恨的眼睛:“你昨天并没把她送到家,对吗?”

突然的问题,冷冷的语气,让白玉堂不知要怎么回答:“我……”

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展昭甩掉肩上的外套,跑开几步,继续在雨中奋力地寻找水寄萍。

就在最里面的一匹石马腹下,展、白二人看到了靠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女孩,脸上的泥土被泪水亦或是雨水洗出一道道阑干,眼神空洞灰暗的印不出任何东西,皮肤像是被抽打过,现出一道一道的伤痕,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零零碎碎,破烂成一条条的长裙勉强地遮盖着□□,地上是一片污浊的血迹。

惨状让人不忍目睹,展昭只觉得一阵阵抽心的痛,他缓缓走到前面去,扶住了水寄萍的肩膀“萍萍~萍萍!”声音很轻,极尽温柔地唤道,他用手一点一点擦拭着女孩脸上的污渍。

一直呆呆蜷缩着的女孩像是突然意识到有人来了,她身子猛然一震,像发了狂似的对面前的人连打带踹,口里不停地喊道“不!不!”

任由拳头一下下打在自己的胸口,脚一下下踹向自己的腹部,展昭不拦不躲,只是一点一点的去靠近,轻轻地唤着女孩的名字,血更多的涌出来,整片衣襟都成了红色。

“寄萍,你在做什么?他是你昭哥呀?你都把他打流血了!”白玉堂再也忍不住,一步冲上去握住了水寄萍的手,冲着她喊道。女孩子受了惊吓般地停下了动作,她恐惧地向墙角里挤,之后将头埋进双臂,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泣。

“走开!”一把推开白玉堂,展昭的眼冷得似霜。白玉堂险些被推倒,怔怔地看着展昭。

“萍萍~你看清楚,我是展昭,你的昭哥呀!”展昭拼命挤出一丝笑容,继续温柔地靠近水寄萍,“你抬头看看,昭哥在这的!昭哥在这的!”他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颤抖。

水寄萍终是似有所动的抬起头,她直直看了一会展昭,口中讷讷地道:“昭哥?”

“对,我是昭哥!我是昭哥!”强忍着眼底的泪水,展昭笑得有些扭曲。

“昭哥!”在完全认出眼前人的一刻,水寄萍扑倒在展昭的怀中,恸哭出声。这一夜的梦魇在此时终于结束了,她的英雄来救她脱离这可怕的境地了。她只是这样哭着,什么思想也没有,就只是这样的哭着。

全身心地放松下来,水寄萍软软地晕倒在展昭的怀里。费力的抱起女孩,展昭的伤口被扯得巨痛,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一旁愣了半天的白玉堂忙扶住了他,帮他稳住身形,将外套盖在水寄萍的身上:“还是我来吧!”说着,他伸手要去接昏迷了的女孩,却被展昭生生地撞开了。再没多看他一眼,展昭抱着水寄萍艰难地向山下走去。

刚到半山腰便看到了来此寻他们的羽人,羽人举着伞遮住了展昭和水寄萍,展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声谢谢。羽人在看到两人这样的情形时就已明白了**分,他也不去问,只默默接过水寄萍,将几个人带到车上。

先打电话报了案,一路开车到了医院,检察了身体和伤势,慕少艾一看到二人的情况,不禁觉得有些头疼。警察局有人来询问,但由于水寄萍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所以并没录什么口供,医生为她整理了伤口,嘱咐她回家休养。

羽人想去扶水寄萍打算送她回去,却被展昭拦住了。

“羽人,你回局里忙吧,我送萍萍就行!”

“不行!”羽人还没有说话,慕少艾先夺了声,“你这伤口比她还严重,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呆着哪也不能去!”

“我没事,谢谢慕医生关心!”

“呼呼,好像我才是你的主治医师吧?我要对你负责任!你好好的呆在医院!别再给老人家找麻烦!”

“可是……”

“可是什么呀?唉呀呀,你是不是想住住ICU,插管子再被绑的感觉好像不怎么好受!”慕少艾说完转头瞥了白玉堂一眼,“你想让他快点好,就看住了他!”

白玉堂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正说话间,一个护士跑了过来:“慕主任慕主任,新来了一个急症患者,你快去看看!”

慕少艾听说,一刻不待的奔了出去。

“羽人,咱们走吧!”慕少艾刚出屋,展昭便扶了水寄萍,招呼羽人离开。

羽人:“不行,慕少艾说不让你去!”

展昭:“我的身体我知道!把萍萍安全送到家,我就回来!”

白玉堂:“不行!你就在医院等着,我和羽人送她回去!”说着,他伸手去扶水寄萍,展昭一把推开他,甩过一记冷眼。水寄萍紧紧的揪住展昭的衣服,含混的不断的叫着“昭哥”。

展昭轻轻搂着水寄萍:“萍萍别怕,昭哥在这里呢,别怕,我送你回家!”

展昭看向羽人,羽人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在了前面,展昭扶着水寄萍出了急诊室,白玉堂闷闷地跟在他们身边。

白玉堂在副驾驶座上,透过镜子,看着昏睡着在展昭怀里的水寄萍,心中懊悔至极。如果昨天自己把她送回家,又何至于遇上这样的事呢?那么纯洁善良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人遭蹋了,真是……这样想着,白玉堂不禁咬紧了牙关,太阳穴只觉得一跳一跳地疼。再看看一脸憔悴的展昭,更是心疼万分。那人胸口的血迹火辣辣地刺着他的眼,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这次他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唉,要怎么办呢?]烦燥地握着拳头,白玉堂一下一下重重敲着自己的额头。

羽人斜眼看看白玉堂又从后视镜中看看展昭和水寄萍,他轻叹了一声,平稳地继续开着车。

此时心中最难受的就要数展昭了。他紧紧搂着水寄萍,女孩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然而眼里还是不断的流出泪来,身体一直瑟瑟发抖,偶尔一个激灵,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展昭一只手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贴在胸口。那手冰凉冰凉的,似是怎么焐也不可能暖过来一样,展昭心头一酸,眼底泛起点点泪光。

很小的时候展昭便认识了比他小一岁水寄萍,那时他们是邻居,天天在一起玩,水寄萍从小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伙伴。后来渐渐地两人都长大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便暗暗喜欢上了这个青涩帅气的小伙子,只是她本就是个内向害羞的人,所以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到了十八岁那年,展昭考上了警校,要离开家乡到北方去,没想到水寄萍也毅然绝然地跟了来,她嘴上说是为了到大城市历练历练,但人们却都看得出,她只是为了能和展昭生活在一个城市。她是那么的爱他,就算后来他与白玉堂相爱了,她也只是默默地流了几次泪,没有一句怨,没有一点恨,依旧一如既往的照顾他,甚至连他那位爱人也被她细心地关照着。只因为她对他的爱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无私。

这些事,展昭心里都明白,所以他才常常觉得对不起水寄萍,总惦记给她找个好归宿,让她能走出这场没有结果的感情。然而现在还什么事都没为她做呢,她却因了自己受到这样大的伤害![萍萍,对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昨天是我送你回家,一定不会出现这种事。我不该把你托付给别人,都是我不对!唉,如果你当初不认识我,那该有多好啊,你一定过得比现在幸福得多!不过你受的伤害,我一定会弥补你的!相信我,我一定会!但是要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办?要如何才能弥补得回来?!]展昭不知道,他的心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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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们——死了都要爱
连载中青蛇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