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事的两人在辗转了半宿之后,终于沉沉地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慕少艾便催着南宫神翳去他的公司。南宫神翳对慕少艾的宠溺早已溢于言表,见他这么兴奋地缠着自己,自然是百依百顺,满面春色的带着他来到了翳流在该市的分公司中。
进了公司大楼,一路上翳流的员工都微笑着向南宫神翳打招呼,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总裁不但年轻有为而且待人有礼,虽平时的要求比较严苛,但他出色的领导能力、以及市场洞察力和对工作的专业水平都令人不得不佩服。
上午九点一过,南宫神翳便召开了员工会议,很郑重地将慕少艾介绍给公司的同仁,然而却没有给他派什么工作,只让他先跟着寰宇奇藏熟悉公司的事务。其他人见总裁这么重视这位新来的员工,不禁都在心里暗暗算计,有的在想这人到底有什么专长,有的在想这人跟总裁是什么关系,有的则暗中较劲想把这靠关系进入公司的人挤压下去,想法各异可表面上却都是笑脸以对。
人一旦有事可做,时间便会过得飞快,慕少艾认真的翻阅着寰宇奇藏给他的翳流简介,不知不觉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其间他总觉得寰宇奇藏在审视着自己,可当他抬眼望向那人的时候,却又看不出任何异向,这让他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忌惮。[或许,要查翳流的事情,寰宇奇藏会是个很大的阻力。]慕少艾想着,不禁微蹙了眉头。
“听说慕少艾去了翳流的分公司,他什么意思啊?”密切关注翳流动向的警方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白玉堂,展昭和羽人非獍开车直奔了皇甫笑禅的诊所,试图从朱痕那里得到一些关于慕少艾想法的分析。
“他去了翳流?”听说此事的朱痕也是一愣,可回想起八年前的情景,他有些紧张地问道:“翳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南宫神翳是不是还和□□有关系?”
“这……”展昭无法回答朱痕的问题,因为这是机密,作为警务人员是不能随意泄露出去的。他回头望向白玉堂和羽人非獍,想在他们那里寻找一些回应。
羽人依旧是闷闷的,只要一听到南宫神翳这个名字,他就会想起那剥落了他自尊的事情,他就会想起慕少艾与那人的纠缠,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与看开的,所以他深埋了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而白玉堂则在接到展昭的目光后,道:“朱痕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朱痕沉默了,他不想说出八年前的事,那有关慕少艾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不是南宫神翳跟那些□□的人混在一起,也许他不会那样对待慕少艾,如果不是当初警方的追捕使他和那些人逃至国外,自己很可能没那么容易救出已被折磨得只剩躯壳的人了。然而,他却一直不清楚,他们到底从事的是一些什么勾当。思绪在八年前的情形与如今的状况间不断的穿梭跳跃,朱痕的脸色一时比一时难看,完全沉浸在了对慕少艾心疼与担忧之中。
“翳流确实与□□有关。”温和的声音平淡无波的响起,却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动。皇甫笑禅慢慢转动着轮椅来到朱痕的床边。
“你是什么意思?”白玉堂第一个忍不住问了出来。
“字面上的意思。”皇甫笑禅依旧笑得温和淡然,可眼中却隐了些苦涩与忧愁,他缓缓地道:“翳流表面上做的都是合法的正经生意,可事实上他们从事的是毒品与人体器官的走私。可是他们手段极其高明,做事几乎是滴水不漏,再加上势力庞大,就算有人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的,谁会惹这些麻烦?而且他们私下做的买卖是以另外的名义,即使查出来,也不会涉及到翳流和南宫神翳等一系列高管,除非能得到那份绝密的台帐。”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白玉堂紧紧地盯着皇甫笑禅,这些情况比警方所掌握的还要多一些,眼前这个男人的淡然,这个男人的神秘都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他是朋友,那么还好,如果他不是,那么……
皇甫笑禅听到问话,轻轻笑了:“白警官,我是在为你们警方提供线索,你该相信我这样的良好市民才对啊。”难得皇甫笑禅也开起玩笑来,从他坦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确实是朋友,而且是个愿意帮忙的朋友,白玉堂等人的心情不觉也放松了些,可皇甫笑禅的语气却又让人在不经意间想到了那个总是没有正经,满口“唉呀呀”“呼呼”的人,刚刚放松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慕阿呆,你这个白痴!”一直低头不语的朱痕突然间狠狠地骂了慕少艾一句,倒把身边的人吓了一跳。人人都知道朱痕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越是心疼慕少艾,就越骂他骂得凶,此时见他脸色难看地狠声责骂,众人都不禁为这一对苦难的人而心痛。
“那个笨蛋一定以为自己可以找出翳流的罪证,他的脑子坏掉了吗?他是找死呢!”朱痕死死握着拳,紧抿着双唇,两道剑眉似要连成一条直线。他猛地抓起电话,单键拨号,却在刚刚要接通的时候挂断了,理智阻止了他,他知道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只能给慕少艾增加危险。暴怒的将手机甩在身侧,用力撕扯着尚缠自己伤处的纱布,恨不得马上可以复元,之后去把慕少艾找回来。
“朱痕,你冷静一点。”皇甫笑禅从来是个称职的医生,他绝不允许自己的病人做出伤害自身的事情,伸手制止住朱痕的动作,沉声道:“你这样根本帮不了他,只会拖累大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虽然残酷,但却有效,朱痕停止了动作,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用,口口声声说要接慕少艾回来,说让那人等他,可现在的他全身是伤,连最基本的行动都成问题,如果等他好了再去救慕少艾,那慕少艾会不会又被折磨成八年前那个样子,如果他进入翳流的动机被揭穿了,那南宫神翳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又要如何?对阿九又要怎么交待?脑子里一团乱麻,朱痕为自己的设想而感到极度的恐惧,他无助的望着屋里的人们,可却觉得谁也帮不了他,谁也不能顺利地将他的慕阿呆救回来。
“朱痕,放心,我们会帮你把慕少艾救回来的。”展昭拍拍朱痕的肩膀,他完全能体会那种焦虑的心情,就像当初白玉堂受伤倒下的时候,他也曾经如此的无助过。亲切而温和的目光带给朱痕一阵暖意,无论何时展昭的话都似带着魔力一般让人信任,让人宽慰。
“别把事情想得太坏,或许会有人帮助慕少艾的。”皇甫笑禅淡淡地说着,而这话却又似一记重锤落在众人的心上,今天的皇甫让人一点也捉摸不透。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别卖官子了!”白玉堂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这种猜来猜去的感觉。
“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皇甫笑禅微微笑着,“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一种感觉吧!”
“我说你们这些心理医生是不是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呀,还感觉?屁~”白玉堂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道,一副不以为然外加恼羞成怒的脸色。
“呵呵,或许吧,每个人都有精神病的潜在特征。”皇甫笑禅依旧温文有礼的笑着,却让一旁的展昭觉得过意不去,道:“玉堂就是这种脾气,皇甫医生你别见怪。”
“没关系,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白警官这种性格其实我还是很欣赏的。”
“少拍马屁!”白玉堂在一旁不忿的道。
“你少说两句。”展昭说着瞪了白玉堂一眼。怕惹毛了自家小猫的白老鼠也只得咽下一口怨气,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了。而皇甫笑禅看到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回去了。”展昭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提议先回局里,“朱痕,有什么事,电话联系,你别太担心,慕少艾他会没事的。”
默默地点点头,朱痕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可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别想太多了!”白玉堂难得好心的劝劝别人,之后接着道,“那我们走了。皇甫,朱痕就交你了,照顾不好的话,小心慕少艾回来念死你!”说完微微挑了一下左眉,笑得张扬而狡黠。
“羽人,你吗呢?住这儿了?”走到门口,却见羽人还坐在原位低着头锁着眉一动不动,白玉堂有点不耐烦的催促着,至今为止他也不知道羽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晚的痛哭,之后的呆滞,让他觉得羽人仿佛丢了魂一样。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羽人缓缓地站起来,很缓慢地走到门口,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闷声道:“慕少艾还好,南宫神翳很在意他,应该舍不得他出事。”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不顾一屋子人疑惑的目光。
咖啡的香气氤满了整间办公室,慕少艾点上一根烟慢慢地吸着,用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去看翳流的资料却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让他忽感兴趣缺缺,想想也是,这些都是公开的材料怎么可能有自己想找的内容呢,索性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养神。
“你来翳流的目的是什么?”对面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慕少艾一跳,他抬起眼皮,却见面前站着的正是寰宇奇藏,那双深邃的眼睛似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目的?呼呼,人老了脑袋也不灵光了,完全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呀?”慕少艾吸了一口烟,微微歪着头笑道。
“呵,不用装糊涂。明人不说暗话,你跟总裁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快就转了性,顺从了他。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寰宇奇藏冷傲地语气里是十足的自信,洞察别人的心思是他的专长,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中便成了南宫神翳的心腹,成了翳流的高管,不论黑还是白他都有介入,所以他完全相信自己的眼力,现在就只等着慕少艾的实话。
“那你也该知道他对我非常好,我为什么要拒绝一个这么在意我的人呢?”慕少艾笑得轻松,可心里却不敢有一点懈怠。
“呵呵,那么我就暂时相信我们将来会合作的很愉快吧!”寰宇奇藏依旧自信满满的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他深深看了慕少艾两眼,之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与此同时慕少艾也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寰宇奇藏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