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
南柯不解地朝雾尼恩看去，发现后者正歪着它的大脑袋仔细观察着自己。
“你，和她，还有那个人，你们的味道一样。”
雾尼恩的目光从胡珀身上快速掠过，又快速投向南柯。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指的是她与胡珀还有另一个陌生人拥有的共同点吗。
虽说雾尼恩口中的“那个人”南柯不清楚究竟是谁，可如果是自己和胡珀的共同点，那恐怕只有一个了......
南柯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
“你所说的味道，你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吗？”
“当然，我们可以分辨得出，你们这些具有能量场的人类身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尽管雾尼恩的回答显得十分抽象，但南柯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了然。
南柯记得之前听李北星说过，有着特殊能力的人类身上存在一种所谓能量场的东西。
李北星作为拥有魔兽血统的人类，自然也能通过肉眼捕捉到这些能量场。
那么雾尼恩的话就变得更好理解了。
划分为不同类型且拥有能量场的特殊人类，指的不就是身处几大阵营里的这些人吗。
如果照这个方向来思考的话，雾尼恩提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来自夜盟的干员！
南柯的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强烈的预感。
她总觉得，这个在荆棘之森出现过的夜盟干员，很有可能与此次任务目标，那名夜盟的创办人——季无有极大的关联性。
“所以那个和我们味道相似的人，他现在在哪？”
“我最后一次感知到那个人微弱的味道，是在那群贪婪的人类将钢铁荆棘做成的子弹射向我的时候。”
听完雾尼恩的表述，南柯心里不由得凉了一大截。
难道这个干员还参与了伊甸军对棘雀的围剿行动中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雾尼恩一眼。
毕竟现在南柯完全处于雾尼恩的近身范围，一旦这只巨鸟想要发动攻击，自己成功躲避的几率也少之又少。
似乎是看穿了南柯的顾虑，雾尼恩眨了眨它那红得如燃烧的炽焰一般的眼睛。
“人类，不用害怕，我并不会杀你，如果我要动手话你怎么可能还有机会与我面对面交谈。”
它将目光游移至别处，似乎在回忆着尘封的记忆。
“那个人并没有参与攻击，相反，那个人曾经帮助过我们。”
还以为夜盟干员在各大势力中到处潜伏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们与魔兽都有所联系。
如夜盟般强大的阵营，竟然也会与一朝一夕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难以想象光明教会究竟动用了何种惊世骇俗力量才能将夜盟赶尽杀绝。
“能和我说说他的事迹吗？或许我可以通过这些找到他。”
“那是在很久以前了，我的族群为了躲避极寒从北方一路迁徙至此，起先大家只是一如往常的继续生活着，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而我们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奇怪。”
“幼崽们变得更难破壳，而成年族裔的生命却在拉长，一种钢铁般坚硬的植物从我们的身体上萌发而出。”
雾尼恩竟然也对发生污染异变前的事还有记忆，这个令人惊喜的新发现使得南柯低垂下的眼眸亮了一亮。
“这种感觉无疑是难熬的，因为我还能依稀记得，身上柔软而轻盈的羽毛在风中舒展开来的那种畅快感，可我的族裔们却逐渐遗忘了这些。”
南柯想起，之前也听克拉肯讲述过它在大海之中生活的往事，这么看来，或许这些强大的首领魔兽都还保留着一丝变异前的记忆。
“就在我们因为刺穿血肉的伴生荆棘而痛苦时，那个人正巧路过这里，她教会了我们如何利用这些伴生植物。”
雾尼恩将身体轻轻一甩，无数根手腕粗细的黑红色钢铁荆棘直直砸进了土壤里，留下一条条深深的痕迹。
原来，那些伴生荆棘巧妙地被棘雀吸收，成为了它们尾羽的一部分。
竟然能与人类恨之入骨的魔兽进行友好的交流，甚至能教会魔兽如何共存。
这下南柯愈发对“那个人”感到好奇了。
“不过，之后的那件事让我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友善的，他们杀死好不容易破壳而出的幼兽，又夺走族裔身上的伴生荆棘，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
“我无意挑起战争，可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族裔受到痛苦，所以我将他们的头颅穿在了荆棘之森的入口，希望以此作为警示。”
“可没想到这一切却换来了族群的灭顶之灾，那些被夺去的伴生荆棘变成了穿透棘雀坚硬被羽的武器。”
“我无法再忍受，就算不能再翱翔于天际，就算心脏不能再次跳动，我也要拼尽全力守护我的族群！”
啪——
遮天蔽地的黑色双翼用力展开，可阳光却并没有被完全阻隔在外，而是透过翅膀上密密麻麻的洞径直打在了地面上。
原来，雾尼恩的羽翼早已千疮百孔。
“你，不能再飞了？”
南柯似乎看到了它眼中那两团燃烧的火焰有一瞬间的偃旗息鼓。
南柯知道，对于鸟儿来说，永远无法飞行无异于直接被判了死刑。
围绕在雾尼恩身边的棘雀族裔们叽叽喳喳地叫喊起来，那声音听着分外悲戚。
“你的翅膀能让我看看吗？”
听到这话，领队的那只大棘雀坐不住了，它大叫着扑腾到南柯身边来。
就算南柯现在听不懂它的鸟语，但她还是从高昂的音调里感觉出了它的愤怒。
“急什么，你们这些小鸟的翅膀我可都手下留情了，以你们的体质怕不是明天就能完全康复。”
说到这里，南柯突然一拍脑袋。
对啊！按理说首领魔兽的体质可比一般魔兽强了好几倍，就连王光北那个半魔兽半人的家伙恢复力都那么惊人。
像雾尼恩这种纯血首领魔兽的话，如果自己加以一些人工干预或者辅助治疗，应该还是有很大概率能快速恢复的！
进入棱镜世界的这段时间，不是在手刃魔兽就是解剖魔兽尸体，还没试过给魔兽做手术呢！
想到这里，南柯那颗渴望研究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类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中满溢出来的期待，不知是不是错觉，雾尼恩突然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凉。
也许这个人与那个人一样，真的能改变它？
不过片刻后，雾尼恩就重新将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不可能。
这个人类看起来瘦胳膊瘦腿，一看就是非常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没刚破壳的幼崽来的壮实，体型更是和之前那个强壮的人类有着巨大的差别。
就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要知道，它的翅膀可是被无数钢铁荆棘碎片打穿的。
而这些与棘雀伴生的钢铁荆棘中富含着浓郁的毒素，既能成为武装棘雀的利器，又可以是杀死棘雀的毒药。
算了，就当是给这个人类看着玩儿吧。
雾尼恩缓缓将一侧的羽翼伸到南柯面前，并没有对南柯抱有丝毫的希望。
此刻的南柯还不知道，自己在雾尼恩的眼中已然被定义为连幼崽都不如的存在了。
她只是聚精会神地垂眸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翅膀，时不时上手这里摸一摸，那里按一按。
“法法，你能扫描一下雾尼恩的翅膀内部结构吗？”
“当然可以，不过南柯，你是想要通过扫描来记录它的生理结构吗？”
“是也不是，你先帮我扫描吧。”
“明白，正在为你扫描。”
不多时，法法就将雾尼恩的详细扫描内容投射在了南柯的眼前。
将翅膀位置的扫描拉近，南柯迅速发现了异常，只见雾尼恩的两翼之中残留着无数骨刺与类似子弹弹头的杂物。
而雾尼恩的骨骼看上去与鸟类生物的骨骼极为接近，南柯通过常识判断，除了嵌在肉中的异物以外，它应该只是骨折了，也并没有出现缺少骨骼或者肌肉组织的情况发生。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你的翅膀之中有不少子弹头和你自己的骨刺，我需要将分散在你双翼中的异物全部取出，然后对你的翅膀进行加固，你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活动翅膀。”
“目前正是早上，阳光充沛光线不错，气温也不是很热，我可以立刻对你进行手术，不过考虑到术中感染风险，外加这里没有酒精这种东西消毒，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我需要你的族裔多取一些干净的水过来先对你的创面进行冲洗。”
面对南柯连珠炮似的话语，雾尼恩听得有些发愣。
这个小小的人类看起来弱小，但说起话来气势倒是不减。
“手术是什么？”
“就是对你的受伤的翅膀进行治疗，通过我的治疗，你的情况会有所好转。”
南柯也不多废话，直接掏出腰间的玄月刺开始测量尺寸。
煞有介事地比划一通后，她一把拎起吞噬兔的脖颈然后重重甩了几下。
金属噼里啪啦掉落在地的声音伴随着吞噬兔的呕吐声一同响起，片刻后，一堆凌乱的金属器材便出现在南柯的脚下。
“这是之前让吞噬兔在污染研究院顺的器材，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南柯从器材堆里翻找的动作间隙抽空抬起头，却奇怪地发现，围绕在她周围一人十几兽都将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她的身上。
而且那些来自不同主人的视线正十分默契地透露出同一种的情绪。
那就是恐惧和诧异，其中或许还夹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都愣着干嘛？赶紧行动起来啊。”
棘雀们表示：行动起来干嘛，愣着啊[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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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折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