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习惯性地回答了魔族通用的境界标准‘拓升期巅峰’后，又生怕她不理解，紧接着补充上来的那一句‘大乘期大圆满’。
和人类不同，魔域的每一个魔族在一出生的时候，就都有能够修炼的天赋，其修炼的心法所需的环境都和人类不同，因此理所当然的，魔族内布的境界划分标准于名称自然就都与修者们所使用的不同。
拓升期是魔族的叫法，一般的人类都是不知道的，只不过左亦枝恰好翻阅过相关典籍，知道魔族境界划分名称，在还羌当初说到‘拓升期’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将其理解为‘大乘期’，因此当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仔细想来这便是一个疑点。
最开始她于箱中和还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看到的摆在她边上的那个原本装着灰白发女子的箱子旁散落着艳俗的大红色丝带。
只有在包装礼物或者是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为了表示重视，送礼者大都会愿意在箱子外面用颜色鲜亮的丝绸或者是丝带将礼物包装起来。
而当时很明显的，只会在礼物的外面包装者的丝带并不在她所在的箱子外面，还羌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不应当比她这个常年待在清河宗里面不出来的小弟子还要不懂得这一些常识。
这又是一个疑点。
再多的疑点和缺漏，若是左亦枝有心去寻找，总归是找得到的，而这一些像是细细碎碎的拼图一般的线索，无一不在指引着她，让她去思考，让她去惶恐，让她去质疑自己，也去怀疑坐在高位上的还羌。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她才是那个要被侍从们追逐抓捕的人类修士吗？
“宝宝，怎么又不说话？”
还羌的说话时的语气逐渐变得阴沉，男人像是有一些烦躁，他又换了一个姿势，面上的神情难辨喜怒。
“难道，宝宝是舍不得了？啊...”
“我好不开心，宝宝，你有一点让我生气了，你是我的，自然也只能够满心满眼只有我才行。”
还羌说着，他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向前迈步，明明姿态和动作都是缓慢的，可偏偏在下一秒的时候，还羌就直接出现在了左亦枝的身边。
男人抬手捏着左亦枝的下颚将她的头强行扭向了自己的方向，他收紧了手指，让被禁锢了的左亦枝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我好疼。”
左亦枝的眼角沁出了一滴生理泪水，还羌胡搅蛮缠的话语步步紧逼，压着左亦枝无暇再去思考更多。
她抬起手抓着还羌的手腕，不断地试图把他往反方向掰扯。
还羌闻言松了松手，他将自己的面孔贴近了左亦枝的脸，低声道：“你看啊，宝宝，现在我的眼里都是你了，可你却不是，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你觉得呢？”
...可这个世间从未有过绝对的公平，就像是现在。
口口声声说着不公平的人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而被如此指控的人却被胁迫着，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无助着在喜怒无常的疯子的手底下死去。
刺骨的威胁感源源不断，每一刻都像是一根根银针一般不断地刺激着左亦枝，令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畏缩战栗，她一咬牙，推拒着还羌的手扬起，抓着男人的耳朵往她的方向压下。
他们的额头贴在了一起，还羌看起来没有料到左亦枝会作出这般出格的事情，一时之间沉默着没有动作。
左亦枝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为了能够尽快渡过现在这个复杂而又混乱不堪的局面，她觉得她再一次降低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条底线，这让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此刻的她就像是男人手底下真正的玩宠一般，纵使万般不愿意，却还是得将自己脆弱的脖颈送到对方的手里把玩，只为对方能够在漫不经心地细微欢愉中赐予她一线生机。
左亦枝此刻的举动很大地取悦了还羌，男人笑了起来，一下子变得心情极好。
他摸了摸左亦枝的后脑勺，轻轻地在白发少女的面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左亦枝捏着还羌的耳朵的手一紧，掌心微微出汗，她抗拒着男人的亲昵，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因为还羌刚才的那一个亲吻中所暗含的意思而松了一口气。
这证明她暂时安全了。
还羌直起了身体，他没有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烟青，而是直直地立在左亦枝的身边，他再一次细细地端详着左亦枝的容貌。
其目光之露骨，甚至让左亦枝产生了一丝虚幻的痛觉。
男人薄唇亲启似乎是想要说一些什么话，可在下一秒，他的视线却凝固在了别的地方。
还羌抬起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试图伸出手去触碰左亦枝的脚踝的月娇动作一顿。
她的脖颈缓慢的扭曲成了不正常的形状，随后在下一秒，她的头颅像是被打碎的西瓜一样破裂了开来。
来不及躲闪，被脏污的血水溅了一脸的左亦枝瞳孔皱缩。
还羌厌恶地后撤了一步，明明没有用手直接触碰到任何脏东西，却龟毛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擦过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之后又扯过左亦枝的手开始擦拭。
男人在擦完左亦枝说上沾染到的血迹之后，又蹲下身捧起白发少女的脸，隔着手帕用手指描摹着左亦枝的脸。
但左亦枝却已经无暇再去顾及这一些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她面前死去，还是以这样一种不体面的，甚至是可以说血腥异常的姿态。
她能感受得到自己那颗在胸腔当中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震颤的声音愈发响亮，直至震耳欲聋。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害怕到应激了的自己的模样一定是狼狈的，她能够看得见还羌笑意盈盈的面孔，众多侍从们匍匐在地不敢妄动，男人黑红色的衣袍在她的身边晃动，鼻尖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重，她被揽着路过了月娇狰狞扭曲的尸体，行进间被故意带着踏过了月娇的手指，最后，她对上了烟青暗含着担忧的眼。
她恨极了自己的无力，也厌恶暴君一般的还羌，那一份对自身的弱小和敌人的强大所产生的懦弱和胆小逐渐变了质，最终变为了热烈的恨意。
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都有能够破局的关键，就算没有也可以人为制造可破的局面，只要她能够找到可以被她利用的线索，就绝对会有适合她的出路。
左亦枝打算冒一次险。
——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激荡的情绪让她有一种在水中沉浮的不定感，在左亦枝的不加掩饰下，这种情绪通过缔结的契约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被囚禁于一片黑暗中的楚淮。
那一口热茶里不知道被加了多少的料，竟然在楚淮将药效排除体外之前，就直接禁锢了他对灵力的控制与使用，也让他变得无比虚弱。
失血严重的身体叫嚣着疲惫，他靠在木桩上，被吊起的左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被刀刃割开的伤痕。
紧闭的大门再一次敞开，拿着砍刀的屠夫走进的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屠夫身材肥胖，长满了横肉的脸微笑着，细小的眼里写满了贪婪。
“大哥，他怎么还没有死啊，这都放了几桶的血了...”
在屠夫的身后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跟班，他稀奇地走上前，用手摸了摸楚淮的脸。
“大哥你快看，先前他的脸被头发挡住了，我没有仔细看，但是现在看来，这小子长得居然比女人还要漂亮！”
“别乱动，这可是天上的修士，万一咬你一口，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屠夫如此道。
小跟班闻言打了个哆嗦，然后赶忙收回了手，但是他又不死心，他蹲在地上又盯着楚淮看了一会儿。
“我可是警告你啊，就算你之前再怎么风光无限，再怎么神通广大，现在也只不过是我们手底下的一只牲畜而已，我想怎么摸你，就怎么摸你，你可不许反抗。”
“嗤，小子，想摸就摸，说的话怎么变态兮兮的，废话真多。”
一边的屠夫用砍刀砍下了一根细小的手臂，嘴里嗤笑道。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对了，小子，你昨天应该没有忘记给他喂药吧。”
屠夫一下子像是想到的什么，他回过头，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敲打敲打那个看起来不是很老实的跟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楚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神情不似在看人，倒像是在看着什么死物。
屠夫背上的冷汗一下子浮了出来，他僵硬着转动视线望楚淮的身后望去，发现原本还不老实地蹲在地上的跟班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原处，惊愕的嘴大张着，乌黑的血不断地从里面流淌而出。
在这几天来就算是再怎么被折磨也不说一句话的楚淮第一次在屠夫的面前开了口。
他说：“轮到你了。”
左妹妹第一次见这么高清□□的凶.杀现场，还贼不卫生，血都往脸上溅，左妹妹表示略害怕，感知到左妹妹的情绪波动的淮哥已经在赶来护驾的路上了，大家莫急
下一章开始反击，就算是实力天花板也得从他身上扒拉下一层皮，毕竟我们左妹妹的人设是薛定谔的胆小嘛啊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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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