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柳的笔记记载,在切原加入网球部的一年内。
共向幸村发起过正式对打78次,不怎么正式的比赛零零总总加起来有近三百次。
平均每一天就要去挨一顿打。
切原说这个数据不准,因为近期三个月的时间,切原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幸村了!
作为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新晋二年级生·切原赤也。
已经三个月没有和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打过球了。
甚至——!
切原都有一种很久没见过幸村的错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幸村部长!到底!去东京!干什么——了!!”
黑色卷发的少年左脸上还贴着创可贴,左眼泛青,整个人暴躁的窝在网球部的角落里,在他待的位置,怨气仿佛能积攒成一堵厚厚的墙,隔绝着三米之内无法靠近。
当然,这是针对于普通球员。
自从幸村不陪他对打之后,切原开始疯狂的寻找神奈川别的院校踢馆,一般情况下不出什么意外…但也有出意外的时候,比如说他脸上的淤青。
丸井嚼着口香糖听见他乱嚎,有些暴躁的给了他头顶一拳,“本来这个季节就燥,你在乱喊什么啊!”
“我也不想啊!但是为什么!今天幸村部长又又又又——又不在啊!”切原委屈的抱住头,“我不想面对副部长训练。”
“而且!我的第七十九次正式挑战还未发起!我需要战斗!!”切原一脸愤愤不平道。
“又去找柳看你的对战记录了?昂,全输崽。”
丸井幸灾乐祸的摸了摸切原的卷毛,手感一如既往的很好,他哈哈笑道,“想点好的啊,至少今天见不到幸村,未来一周都可以见到幸村了啊。”
……
“真的是啊主编,我真的是送怀孕的妈妈来医院啊,我现在真的在医院啊!”涂着红唇穿着浅色毛线衣的女人拿着电话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么巧啊…”
芝砂织无力的扶住楼梯扶手,“而且冰帝学园那边他们不接受记者采访的啊。”
“啊啊,那位怀孕的妈妈啊,她现在很安好。”芝砂织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上走。
她以为整个楼梯间都是没人的。
芝砂织一直在注意自己脚下的楼梯,直至走到楼梯间中途,她听见了一道清润的嗓音,似乎在温声解释着什么。
察觉到这个楼梯间有人进来,他又放低了一个调的声音,轻声细语的,但听着很舒服。
芝砂织回想自己刚才和主编争辩的声音有些聒噪,紧跟着也要放低声音,却在少年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大脑有些短路的愣在了原地。
去年的全国大赛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就是在全国大赛颁奖仪式上,据说拍照留影时冠军所在队他们部长咽炎疼去买水了,而那个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新来的一年级生到处嚷嚷着要找部长,被人戏称为像没断奶的孩子。
但那穿着芥子色球服的少年冷着脸站在一边说什么‘部长不拍的话我也不会拍’类似于这样的话,等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姗姗来迟时,那个一年级生又以冷脸变笑脸的极快速度,被人称为‘变脸怪物’。
但不论怎样,去年那张中学网球界全国大赛的合影,是以立海附属中学网球部八名正选齐聚的情况下出现在杂志报上的。而那位传闻中的立海大网球部部长,也是第一次直白的将脸展现在报刊封面上。
芝砂织记忆尤为清晰。
因为那张照片,是他们主编拍下的,芝砂织还参与了一刊页面排版。
而现在,楼梯间的声控灯因为她走楼梯的声音而大亮,她不远处的那张脸相较于去年长开了一些,但依旧让人记忆清晰,是那位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那个蝉联了两年冠军,现在仍有话题度的网球部的部长。
站在平台处的少年看见她,微微颔首像是在示意你好,让人恍惚有一种自己被记住的错觉,但实际上,芝砂织从未正面和他有过交集。他依旧轻声在对着电话那边说着‘知道了’之类的话,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似乎是病历单。看见芝砂织后就要将空间留出来,自己打开楼梯间的门就要出去。
芝砂织刚想说不用,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她看见那人出去后,才匪夷所思的对着电话那边讲‘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我知道了,我明天下午会回去的。”
幸村点头道,“冰帝那边集训的事情…刚才迹部好像有打电话过来,但我先接了你的,我还在想他能有什么事情找,那这样的话,应该是合训。”
我先接了你的。
网球部,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的柳听见这句话时,手上的动作微顿,情绪总是很淡的少年人愉悦时连笑都是不明显的落过眼尾,柳的声音放缓,“迹部如果不是和你说合训的事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呢,你先接我的电话。”
榊监督的电话过来后,柳和幸村通的电话。
幸村说,“我想不到我和他有什么交集。”
柳笑,“那看样子是和我更有交集了,你说要给文太和赤也带蛋糕,只有他俩有吗?”
“我刚挂他俩电话不到十分钟就传到你耳朵去了。”幸村垂眸看手里的检验单,在接柳的电话前 ,他在和丸井通电话,刚挂断,柳和迹部的电话同时打了过来,幸村笑,“这么快传阅的话,那估计要买整个网球部的了。”
他话语间听不出嗔怪的意思,更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
幸村又说,“本来就都会给你们带点什么回去的,我最近有点缺席网球部的活动了。”
他没有直白的在说添麻烦了,但柳隐约听懂了他话语下的这层含义,“你这样说的话,我就不想要你带东西回来给我了。”
不想我们之间显得那么生疏。
幸村又笑,笑着说和莲二讲话让人很慰藉的感觉。
……
“啧。”
穿着咖色学院制服的少年搭着的腿落在茶几边缘,紫灰色短发的少年眉眼凛然,整张脸透着让人不敢接触的冷峻,偏生眼尾下方天生泪痣,那份不近人情的冷漠被冲散,让一份突兀的秾丽展现,偏生在这张脸上又显得极为恰当。
“他到底在干什么,电话忙线十几分钟了。”迹部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到底是有多少话要和别人说。”
旁边和他一同坐着的榊监督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他支着二郎腿手里端着咖啡从容道,“已经和立海大网球部的柳通过电话了,他说他们部长有事情在忙,可能有什么要紧事吧。”
“啧。”
从来都是被人优先对待的大少爷,此时看着手里摆弄的手机,眉宇愈发紧促的时候,手机传来的响铃声打断了这份面容上的冷峻。迹部轻咳了两声,从茶几处收回腿,摆正好姿态才接听电话。
“喂诶,幸村…你到底在干什…”么,本大爷等了你十几分钟。然而这些话还没有说完。
总之,迹部从未想过,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第一句话是。
幸村:“不好意思啊迹部,我手机还剩两格电,有什么事情你和莲二沟通就好,他会告诉我的。”
幸村:“我这边手机要关机了,先挂断了。”
从电话接听到电话挂断,中间甚至没有到达一分钟的时长。第一次,迹部感觉到如此的被人轻视。
但是…
他手机没电了都要打电话过来通知本大爷一声。
但本大爷在这等了他快十五分钟。
他手机没电是和别人通电话没电的…
“啧!”想清楚中间缘由的迹部险些被气笑,他蓦地抬脸看向榊监督,“他这是什么意思?”
榊端着咖啡,姿态很从容,成年人提取其中关键信息的能力很强,榊冷静道,“他的意思是知道合训了,他没有什么意见,合训内容让我们找柳同学详细去谈。”
榊不止会提取关键信息,还知道迹部想听些什么。
紫灰色短发的少年冷笑道,“他最好是这个意思。”
“安排合训…如果介时立海大那边有什么意外情况,本大爷会亲自派车去把这堆人接过来。”
迹部这样说着,又开始念叨,方才那副冷峭的模样荡然无存,“都怪不省心的慈郎,总爱往神奈川跑什么,啧!”
瘫在另一侧沙发里装作透明人的忍足突然抬头道,“不提慈郎的情况,你也很好奇立海大那堆人吧,迹部。”
蝉联全国优胜两年,关东连胜十五年的学校,在这一届部长上任后,还没有传出来和哪所学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合训。
“谁不好奇。”
迹部抬眼看忍足,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没辙在,“应该提议这次合训交换球员训练,你先过去,再让慈郎过去。”
本来窝在沙发安安稳稳舒舒服服躺着的忍足,恨自己多嘴插这么一句话。藏蓝色中长发的男生默默的转身,将抱枕抽过来盖住自己的脸。
抱枕闷着脸以至于忍足说话声音都显得低微。
“那我这几天也有跟着慈郎跑上跑下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自从芥川JR大赛和丸井打了一场球之后,就仿佛黏上神奈川那位天才了一样,天天坐电车跑去偷窥人家。忍足和向日观摩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至迹部发觉网球部旷训的人越来越多…才有了今天这场打电话问合训的活动。
迹部冷笑了一声,忍足翻身,假装自己不存在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