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本上线后，游戏满意度大幅提高，生存率也上升了。这里领航员顾果和周回两人功不可没，为此，领导特意带来了本季度的额外奖励，让我转交给二位。”
时代广场的一楼咖啡厅里，采光充足，最里面的包间里，顾果和周回坐在一起，对面是对接两人工作的荷娜。
从新岛镇出来后，顾果又陆续接了十几个单，单单全员通过，业务越来越熟练。周回则比较懒了，回到A市后，重新找了份相当体面的工作，重心放在NPC扮演上。
因此，荷娜手里的奖励，留给顾果的明显要丰厚一些。
荷娜很忙的样子，奖励转交后就原地消失了。
这让从门外进来，端着三杯咖啡的服务员原地卡了一分钟。
还是顾果站起来接过服务员的盘子，解释说“他喝两杯”，才没让服务员崩坏。
顾果回到座位，自然而然坐到了周回的对面。
周回漫不经心点着桌面的手停顿，瞪了顾果一眼。
顾果悠哉悠哉喝着拿铁，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银行卡，感慨道：“这公司奖励员工的手段还真是简单粗暴啊。除了钱还是钱。”
周回挑眉，拿起一张银行卡在手里转着圈。
“不然呢，你想要什么？”
顾果眼睛转了几圈，吐了下舌头：“好像没别的想要的了哈哈。不过——”
她捧着茶杯，吐了一口气，转而说道：“我打算休息一阵子了。”
“休息？”
“是的。休息。”顾果摸了摸后颈，皱眉道，“虽然进副本后这里的时间相对静止了，但对于我而言却是一天都没有休息。有的副本节奏太快了，我很想好好睡一觉。”
她重重叹气：“要不是这个合同强制性，我都有点想辞职了。”
“你要辞职？”周回的语气里带了点波澜。
“只是想想罢了．．．．．．谁知道辞职后会不会被系统格式化啊。”
“唔，倒也是。”周回的回应淡淡的，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我的钱也挣够啦。”提起这个顾果来了精神，“这辈子我就没看过这么钱嘿嘿。我敢保证我现在是本市首富了！”
“那真是棒棒。”周回敷衍地鼓掌。
顾果没理他，继续道：“辞职不行，我可以休假啊。我刚刚查了员工手册，像我这种优秀员工，可以一次性请三个月的假。而且我问荷娜了，这个游戏里，还有好多适合度假的副本，景色堪称一绝。啊，荷娜还让我下了个副本转换app。”
说到这里，顾果连忙从单肩包里拿出手机。
“这个app可以让员工自动申请副本转移，就像订火车票机票一样，输入员工信息和转移时间，就可以了。”
顾果一边解释一边拿着手机飞快的点点点。
周回原本是杵着下巴看向窗外的，他拿着茶杯抿了一口，正要放下时，余光瞥见了顾果的手机。
嗯？
周回慢慢放下茶杯，盯着顾果的手机。
半晌，他开口道：“顾果，你看那是什么？”
顾果从手机屏幕里抬头，望向窗外，就在这时，她手中一空。
“噗通。”
她瞬间转回头。
“周回，你丫有病吧？！”
她看着在咖啡杯里冒泡的手机，气得不轻。
正要开口再骂时，周回道：“我送你。我再送你一个新的。”以求堵住她的嘴。
顾果不是很理解，她舔了舔嘴唇：“不是，这是新不新的问题吗？”
“一部最新款ｍａｘ，加一个游戏本，还有你相中的那个透明键盘。”
场面变得安静。
半晌后，顾果坐在椅子里，看着泡着咖啡浴的手机，还是想问个明白。
“你干嘛——”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周回再次堵住她的嘴，拿起座位上的衣服站起，瞬间两根手指夹起杯子里的手机，冲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这样明显的躲避问题，顾果还是第一次见，她气到无语，看着周回走到门边的背影，小声道：“啥时候给我买新的啊？我刚刚票还没买呢．．．．．．”
＊＊＊＊＊＊
周回拿着手机，回到了家。
简约风的房间里，木地板上放着几个蓝色的垫子。他走过去拉上窗帘，随后就是把手机狠狠往地上一摔。
哐啷一声，地板都被砸出了个坑。
他表情忍耐，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手机，压着嗓子道：
“出来。”
没反应。
“别逼我。出来。”周回的语气又下沉一分。
这次，只见泡了很久咖啡的手机反射弧终于到了CPU一样，开始冒烟，散发着烧焦的铁锈味。
没一会，烟越来越浓，就在浓到把半个客厅都要装满的时候，一个黑色长发穿着白色长衣的人从半空中突然出现，掉落在了地板上。
不，不是人。
她撑在地板上的手背是毫无血色的惨白，指甲修长泛着乌黑，她的发丝凌乱，狭长的眼睛眼白居多，瞳孔深红，仔细看，瘦弱身体不是实体，是由那团白烟组成。。
周回看见她，向前走上一步。
女鬼瑟瑟发抖，紧闭双眼：“周、周大人饶命！”
周回冷笑一声：“我饶你什么命？你不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吗？”
女鬼跪在原地，“我没有碰顾小姐一下！真的！”
周回上前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又觉得这样做手变脏了，便扔开，女鬼的脸被扔到一边。
“你为什么会在她的手机上？我当初允许你在这里以这种形式生存，不是让你打她的注意的。”
“是是。”女鬼接连磕了几个头，解释道，“这不是前不久副本更新了，当时大厦格式化，一切都会消失，我只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顾小姐的手机上。”
“这么久了？都没机会离开？依附在别的NPC上？呵。”
周回冷哼一声：“你打的注意我会看不出来？”
他一脚踩在女鬼的背上：“当初研究院的人都死了，我看在你肯帮我最后一步的份上，才同意你进来的，不然，没有我的权限，你早就被系统排外了。”
周回脚下用力，女鬼不堪其重，手臂支撑不起，整个鬼重重趴在地板上，扭曲变形。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没有害顾小姐！我还有重要发现！”
周回收回一半的力，“哦？什么发现。”
女鬼费力说道：“您还记得您之前邀请了顾小姐进45号研究院的事吗？您想进一步刺激顾小姐的进化，但是您觉得最后失败了是吗？”
周回不喜欢别人讲事情拐弯抹角，皱眉道：“直接说。”
女鬼心中叹气，继续道：“但是依我所见，并不是呢。”
周回脚下用力：“你能不能别废话。”
女鬼：......
“您扮演的周寻角色死亡后，顾小姐拿着U盘去了二院。确实如您的计划，见到了温南小姐。但是您设定的温南小姐这个NPC，似乎数据出现了一些反常波动，没有将当年后续的事一并告知给顾小姐。”
周回打断她：“不，你误会了。温南没有反常，是我更改了设置。”
女鬼惊讶：“怎么会，您不是最希望她——”
“我现在不希望了。”周回道，“我和公司的理念出了分歧。我觉得顾一甜只是顾一甜，她不是温南的延续吗，而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好吧。”女鬼暗自叹息了一下成年人的爱情她不懂，继续道，“那您知道顾小姐从二院出来后又去了哪里吗？”
去哪里？周回努力回想了一下，他扮演了周寻，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但是还是留意了一下顾一甜的动向。
“她没有回家。”
怎么会？
“她又重新回到了研究院。”
“什么？！”周回始料未及。
“温南告诉她，一切的答案不在她这里，还在研究院里，在周寻的笔记本里。”
女鬼的头转动180°，看着有些呆傻的周回，带着些可怜的语气道：
“周先生，顾果拿到了百分百还原的周寻笔记本。昨天夜里，她用她的手机，下载了一个解密码的app，解开了笔记本的密码。据我所知，她今天是要打开看的。”
周回：......操。
******
他是周回，从这个世界诞生的始初，他就知道，他如何存在，又因何存在。
他承载着一个现实世界里一个叫周寻的男人的痛苦记忆，一开始，他十分厌恶自己的存在，更十分厌恶身边那个“青梅竹马”顾果。
因为他和她之所以存在，都是染着很多真实的人的鲜血的。
只是为了让一个人永生。
那些研究员大概是疯了。
所以他捉弄顾果，副本不断轮回重启，他一遍又一遍捉弄着、恶作剧看着顾果冲他生气、跺脚，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摸样。
起初他是以这种方法让自己好过些的。
周寻以自己的生命献祭，但最后的实验依旧失败了。
周寻没能将自己的神经元和系统合二为一，只能将自己的记忆转化为数据，创立了和周寻很像的——周回。并且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周寻赋予了周回系统的开放权。如果发生意外，他可以关闭系统，谁也不能摧毁。
但周回却不知道当年后来的事情。据他所知，顾果是在他后面设立的角色。
温南的实验也失败了吗？
可是顾果和他不一样，顾果没有属于温南的记忆。
顾果是温南的神经元结合、还是和他一样是记忆承载体？
后来，公司找到了他。当初实验室被毁，数据封存在终端，数年之后，被赫连卿的前夫、温南的爸爸找到，建立了一个小团队，慢慢开发成了现在的全息游戏。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回不知道现在的掌权人是谁，反正是谁都没关系，他始终掌握着这些副本的实权。
公司希望他能把更多的权限交出去，以此来刺激顾果的觉醒。
是的，一开始他们是这么说的，他们告诉周回，顾果和他一样。所以他同意了。
毕竟只是一个小bug,就该被修复好。
直到顾果觉醒后。
他无时无刻不对比着记忆里的温南。
不，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顾果只是顾果，她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她的真诚、她的善良、她的坚定，都比当初的温南要好。
就像45号研究院里的周寻能分得清谁是温南一样，他也完全分得清谁是顾果。
所以他在研究院的副本，再次确定了，顾果不是温南。温南做不到的，顾果做到了。
顾果不是温南的记忆承载体，她不但觉醒出了意识，更脱离了设定，进化出了自己的人格。
所以，周回最近打算，他可以和公司单方面的解约了。
交易结束。
正巧顾一甜要去旅游，好巧不巧，所有副本的开放权实际都在他这里。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周回看着脚下的女鬼。
这个女鬼不同于数据世界，是活生生真实的鬼，作为人时，是周寻的助理。死后不知怎么依附在了副本里。周回最开始可怜她，给了她汲取副本能量活着的权限。
现在，多亏了这个女鬼。
让他知道了顾果不但马上会看到26岁单身青年周寻的暗恋日记，更糟糕的是，当初觉得安全，周回把他自己的日记也放在了里面。
让他想想，自己那八百多页、几十万字夸顾果怎么与众不同的小作文，真的被看到了，该换哪个副本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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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日记被暗恋的人捡到怎么办？
暗恋被发现后会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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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手机女鬼（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