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府城,顾家。

正在打坐顾挽沧猛然睁开眼,气息一瞬混乱,他的胸口因激动微微起伏,从来如古潭般无波的眼眸闪过欣喜,连唇角也微扬着。

他找到玲儿的踪迹了。

“钦仙林内,我去寻她,父亲母亲莫念。”

留下这句话,顾晚沧即刻启程,他等不及要见玲儿。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告诉他,玲儿就是与他相伴一生的人,现在,立刻,马上去见玲儿,他会为了玲儿杀死魔尊,没有玲儿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玲儿,玲儿,玲儿……

御剑速度太慢,顾挽沧想用最快的速度去见玲儿。

可是不行。

府城上空御剑限速,虽没多少修士会遵守,但顾挽沧会,顾家家风清肃方正,他本人更是严以律己。

这都是好听的形容,说难听点就是认死理。

“哥!等等我!你东西忘带了!”

十**岁男生清越的喊声传来,顾挽沧浑身一僵,咬着牙忍住想提速的冲动,还没出府城,他绝不能提速,君子行端坐直,以身作则。

顾唤澜御剑不断拉进近同兄长的距离,快与顾挽沧并肩时,一个猛加速超过顾挽沧一大截。

他站在剑上转身,仰着下巴,抱臂同被他甩到后面的顾挽沧对视,像只骄傲的猫咪,得意洋洋。

“哥,你被我追上了,你得带我去。你甩得开爹娘,甩不开我。”

顾挽沧的头好疼,他御剑出城,想见的是玲儿,不是浑身上下穿金戴银,咋咋呼呼,目无规矩的顾唤澜。

“唤澜,未出府城……”

“我知道,我知道。未出府城,御剑需守规,对不对?”

顾唤澜压低声音,用最苦大仇深的语气接话,他自认为这样模仿顾挽沧很像。

“唤澜,这个姿势御剑很危险。”

顾唤澜轻嘁一声,转过身去,换成正常御剑姿势,等顾挽沧几乎同他并肩而行后,他开口问:“哥,你知道你忘带什么了吗?”

“什么?你?”

“不,是清醒的脑子。”

“那我脑袋里是什么?”

“糊涂的恋爱脑。”

顾挽沧冷冷看他一眼,不多言语,府城的城墙刚过,他御剑的速度就翻了两倍,还准备继续往上翻。

“哥,我不是小孩了,御剑,你甩不开我,也赢不了我。”

顾唤澜扬着手臂,一手指天一手掐腰,嗖的一声冲到顾挽沧前面。他眉飞色舞的说话,宽大的衣袖随风猎猎舞动,全然没有兄长那种世家大族贵公子的稳重。

顾挽沧眉头直皱,衣袖乱飞,轻浮狂放,半分没有顾家的风范,完全就是个人形的麻烦。

他追上去,施下咒法,替顾唤澜隔开风,没有风吹,顾唤澜的衣袖不再舞了,规矩的垂着,顾挽沧感觉看上去顺眼很多。

顾唤澜偏偏要甩开他一大截,解开咒语,让袖子又舞起来。

他追上去,施咒,袖子规矩地垂下。

顾唤澜又甩开他一大截,解开咒语,让袖子舞起来。

顾唤澜甩开,他追,顾唤澜甩开,他追,如此循环往复,顾唤澜甩不动了,钦仙林也终于到了。

赵玲儿倚着树,正在打坐调息,忽然被尘土和落叶淋了满头满脸。

她睁开眼,顾家兄弟正站在她面前。

顾挽沧垂着头看她,似乎在思考开场白,面对许久未见的爱慕对象,少言寡语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划过怪异的感觉,疼了一路的脑袋也不疼了,只觉得开心,顾挽沧想,这可能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倒是顾唤澜先开口,他手中提剑,满脸挑衅:“赵姑娘,我御剑不精,落地时扬起的些许灰尘不慎脏了姑娘的衣服,先给您先赔礼道歉了。”

只差把“没错,我就是故意让你狼狈,你能奈我何”这句话写在脸上。

顾挽沧赞许地对弟弟点头,欣慰娇生惯养,调皮捣蛋的弟弟主动朝玲儿道歉,又看向自己认定要娶的姑娘,眼神里是隐约的期待,他希望玲儿能原谅顾唤澜。

赵玲儿露出温婉的笑意,“唤澜还小,自是无妨。你有个好哥哥,英俊又可靠,往后让你哥哥多教你些,还怕学不好御剑吗?”

“玲儿,好在你温柔体贴。”

听见原谅的话,顾挽沧明明松了一口气,头却又痛起来。

不知何时他患上了偏头痛的病,只要顾唤澜招惹玲儿,他就会犯头疼,查了好几回,大夫说是情绪起伏大,气血涌入大脑,大抵是被不听话的弟弟气的。

他想不通顾唤澜为何不喜欢玲儿,玲儿分明是世界上最体贴,最温柔,最端庄的姑娘,做顾家未来的主母最合适不过。

“玲儿,你为何独自一人来这钦仙林?我找了你很久,你都了无音讯,是不是在躲我?”

再冰冷的男人,面对心上的姑娘语气都化会化成温柔的水,顾唤澜听着哥哥说话的调心里直犯恶心,恋爱的酸臭快把他熏晕。

“挽沧,我中了毒,害怕见了你就消了来找仙骨草的意志,只想同你日日待在一起。挽沧,我怕舍不得离开你,更怕你因我要以身犯险去杀魔尊。不如我们还是就此分开吧。”

“玲儿,我愿意为你去寻仙骨草……”

“挽沧,我怕你受伤……”

样板戏式的情意绵绵让顾唤澜更加生理不适合,在彻底吐出来前,他大声打断他们,“去易藏归吧,杀魔尊要那个卦修帮忙,我们现在就去易藏归。”

哪怕去十八层地狱都行,只要能让他哥不在他面前谈恋爱,只要能让他有机会把他哥跟玲儿分开。

“可是不行。”玲儿柔柔地说:“我身上的毒得三个月才能彻底恢复。挽沧,等等我,好不好?”

顾挽沧情真意切地点头,顾唤澜几乎要两眼一黑晕过去,这意味着,他还要看着这俩人你侬我侬三个月,这下真是到了十八层地狱……

然而,那个卦修别说帮忙杀魔尊,她自己都快在魔尊旁边忙死了,忙着补作业。

早课快要结束,姜凭福要交的课业还没做完。

姜凭福不该贪心,昨日上完课,长老布置课业,课业布置完,姜凭福就顺势开展新业务,代写。

课业内容对姜凭福来说不难,课业内容为卦象阐释。长老示给出卦象,众弟子解析其卦理,并递交卦辞义理与演算逻辑,要求字迹端,不可抄袭。

姜凭福接了八份代写,赚钱赚的忘乎所以,忘到忘了写自己那份。

代价是现在的她补的忘情,笔尖子写的冒火星子,满心是写不完真要翘辫子。

蒋却雪在旁边瞅着奋笔疾书的姜凭福,姜凭福急的鼻尖都冒出细细的汗珠,他却只想笑。

昨日她上课极认真,还以为她是好学生,结果连课业都没做,跟自己这个睡觉的没区别。

“还看呢,你写完了?”姜凭福不信蒋却雪写完了,就凭蒋却雪昨天课上的优秀睡眠质量,她认定蒋却雪别说写了,他连个屁都编不出来。

蒋却雪冷哼出声,不屑一顾。

写?根本不可能写,姜凭福就是胆子太小,还自欺欺人的补课业,没什么好补的,不会写就是不会写,编上去也是错的,干脆省点力气。

冷哼就是没写,姜凭福默默捂上刚写完一半的课业,不给蒋却雪抄,代写收费,课业也不给免费看。

“自己写去,抄作业是额外的价钱。”她对蒋却雪摆摆手,不料蒋却雪竟突然趴倒在桌上。

姜凭福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劲那么大吗?仅凭掌风就能把人扇倒。

她来不及细想,自顾自赶紧写,写着写着,她福至心灵,蒋却雪不是倒了,是准备睡了。

“蒋却雪,别睡,真一点不写,长老指不定给什么罚呢。”

姜凭福有颗感恩的心,她一边写,一边冲蒋却雪小声嘟囔:“你把我的课业,按自己的语言重新组织一遍,我给你免费,谢谢你昨天教我用灵镜。”

蒋却雪瞬间坐直,他听见姜凭福说给他免费,但重点不是“免费”,重点是“姜凭福愿意给他免费”。

铁公鸡拔毛,蒋却雪不得不多思考,她什么意思?昨天舍命救我,今天又要给我免费,还夸过我帅。不会吧,不会吧,我好像成了个芳心纵火犯。

“愣啥呢?写啊?不写我交了。”

“哦哦,写。”

蒋却雪如梦初醒,拎着笔一字一顿,心乱如麻。

给姜凭福看得着急,写这么慢,不知道啥时候能写完,她还等着交呢,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反悔太不仗义。

姜凭福一咬牙说:“给我,我会模仿字迹我给你写。”

免费给抄还送附加服务,姜凭福那颗感恩的心疼到滴血,实在是亏本买卖。

夺过蒋却雪手里的笔,姜凭福吩咐:“你好好磨墨。”

此女好生霸道。

蒋却雪低着头老实磨墨,其实手并不老实,他故意把墨迹蹭到手上。

姜凭福几里哐啷一顿写,交完俩人的课业,抬眼看见只黑爪子。

“姜凭福,给你磨墨把我的手弄脏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得赔我?”蒋却雪伸着手问她。

姜凭福气笑了,“你是说,我免费给你写完了,我还得倒贴?”

“蒋却雪,我们的约法三章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蒋却雪记得,不能故意惹姜凭福生气,不能蹬鼻子上脸。

他当机立断开始摇头,“不,你当然不用倒贴,其实,是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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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就你?
连载中泥壕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