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炼丹手法确实和人族略有不同。
从细节上看，同一种丹药，妖族操控灵气神识时的转折点与人族有许多不同。再从大方向来说，妖族炼药时喜欢尽可能地保留药植中那些相对复杂的药性。
估计这也是那些作用稀奇的丹药常源自于妖族的原因。
下五层似乎只有三阶以下的丹方，谢兆看了一圈，没出现过三阶以上的丹方。
不过虽然只是三阶以下，也确实给谢兆提供了一些新思路，她若有所思。
下一份丹方有些特殊，它出自魔族。
魔族，一个下线许久的种族。
根据谢兆在云衡山上的通识课以及相关史书介绍。
上古三族共存时期，曾有人妖魔三族。
人妖为清气所化，修灵气，魔族为浊气所化，修魔气。
大约是因为修魔气的原因，魔族性情暴虐残忍，终于，人妖二族不忍魔族肆虐，合力将其封印于北地。
不过人妖二族也承认魔族的一些贡献，有一些源自于魔族的创造流传下来，目前仍在使用。
这份丹方大约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以上，谢兆都不在意。
她饶有兴趣地浏览着面前这份丹方，人妖二族尚有共通之处，魔族和二族的手法才是真正截然不同。
不只是顺序不同，连神识灵气的侧重也大相径庭。
好奇怪，看起来简直像小孩子乱写。
但通篇读完，又给她一种返璞归真的朴实感。
她带着玉简去找管事，询问能否借阅。
正好符声声和施衔灵也下来，进行登记后，三人离开了万卷阁。
来青云学堂的弟子皆是筑基期以上，皆可辟谷，不过青云学堂内部依旧有膳堂存在。
“听说膳堂特邀了灵膳坊的长老过来。”谢兆回想着沈谦回给的消息。
“我看看价格，十块中品灵石一只桂花酥？”符声声震惊，“那我相信是长老了。”
“我来尝尝，听说食修大能做出来的食物能有丹药的效果，真的假的？”
“唔……”符声声咬了一口膳堂售卖的糕点，小声，“怎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好像还没晏师弟做的好吃？”
施衔灵笑道：“是晏师弟把我们嘴养刁了吧。不过食修所做膳食味道只在其次，这些食物好像都有培本固元促进灵气吸收之用，你仔细感受感受？”
“好像……有点？”
谢兆也买了一块尝尝。
糕点造型美观，入口即化，但谢兆微微疑惑。
咦？好像是没什么特殊感觉？
不对，食物哪能吃下去就有感觉，说不定还要消化呢？
三人一致认可，但同时也表示想念晏扶光的饭了。
对视一眼，彼此点头。
回家去。
*
云衡山三十人的住宿大部分连在一起，但因为一些宿舍被他们来之前已经住人，所以没法做到全员在一起。
结果上来说，三十人被分成了四拨。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兆、符声声、施衔灵她们三人离晏扶光近啊！
嘿嘿嘿嘿。
鉴于谢兆最小，又和晏扶光有“狗的渊源”，她被派去敲门。
开门的不是晏扶光。
是戚月七，同行器峰的那位峰主亲传。
“嘿嘿，师姐好师妹好，你们也来了啊。”
四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是谁？”院里有声音传出来，晏扶光似乎在折腾什么东西，有噼里啪啦的响声。
“是衔灵师姐、符师姐和谢师妹。”戚月七大声喊道。
他扯着嗓子，生怕人听不见。
符声声小声：“……你喊什么？晏师弟是元婴期，能听见。”
“……噢对哦。”戚月七挠头，嘿嘿尴尬一笑。
晏扶光正在炸东西，旁边蹲着一只狗。
一堆骨头突然被递给栖容，它疑惑地歪了歪头。
晏扶光坦然对视，还发问：“你为什么不吃？”
栖容：？
你他么问我为什么不吃？
晏扶光好像读懂了。
“但灵犬都吃。”
栖容：“……”
它沉默低头，嚼吧嚼吧。
“无骨灵鸡翅，尝尝。”
院中蹭饭四人发出欢呼声，角落里，栖容咽下骨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边的干饭五人。
次日上午便是谢兆的炼药课分流试。
分流试巳时开始，辰时，谢兆从床上爬起，脑子混混沌沌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闭上。
再睡一会吧，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啪──
脑袋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声响，谢兆惊醒，拍了拍脸醒神，往楼上炼丹房去。
上楼过程中看见左边的施衔灵正在练剑，精神奕奕的，顿感被卷到。
往右边看，符声声正在院中试验符篆，从地上的坑来看，已经试验不短时间了。
……坏了，真被卷到了。
谢兆困意顿时消，下意识加快速度。
巳时前一炷香，谢兆从炼丹房出来。面貌精神有力，一副浑身干劲的样子。
到考场后，每人便被安排进一件炼丹房，要求用里面的灵药炼出丹药来。
“不可作弊投机取巧，灵草皆有印记，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好耳熟的话。
老实说，用病人实例考试和纯炼药考试不是一个难度层次的，但估计青云学堂也只是想简单分个流，不想搞那么复杂。
进炼丹房时，有道熟悉的身影和她擦肩而过，留下一声冷哼。
谢兆：“……”
又是你，金城同志。
炼丹室里工具很齐全。
旁边有储物袋，里面放着灵药，是一阶到六阶的常见灵草，还有些不太熟悉的，大约是妖族药修常见的药植。
“尽量炼出自己所能炼的最高阶丹药，丹药品质优异者也有一定加分，此次考试仅作分流，不必在意名次。”
最后一名弟子进入炼丹房后，一道道结界升起，将每间炼丹房相互隔开。
“兆兆去考试了。”
小院里，毛绒绒的小黑犬仰面躺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
晏扶光挑眉看过来：“？”
“好无聊。”
“嗤──和我待在一起就无聊了是吧。”
“哎呀，你就说去不去看。”
晏扶光重新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栖容瞥了故作淡定的某人，轻哼一声：“那我自己去。”
来青云学堂吼，谢兆就在晏扶光的建议下和栖容签订了临时契约──美其名曰，怕栖容丢了。
顺着这股契约，栖容找到了谢兆那家炼丹室。
正要穿透结界时，身子突然被人搂紧怀里，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小孩子家家怎么偷看别人，这不好。”嘴上这样冠冕堂皇地说着，来人却搂着栖容进了结界，隐去声形，在一旁观看起来。
栖容：？
你他么。
看着看着，栖容突然发出一声轻咦。
“她怎么在炼一阶丹？”
“她在药峰时就经常给我喂六阶丹了啊。”
“药峰时她自己炼的？”
“唔，我感觉丹药上她的气息很浓，是她自己炼的吧？”栖容不太确定。
晏扶光挠了挠它下巴：“你看她现在修为。”
“筑基……怎么了？噢是哦，兆兆好弱啊。”
“……筑基期就炼六阶丹药，外面的那些个家伙会奇怪。”
“噢噢，是哦。”栖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但很快它又有新的问题。
“兆兆的炼丹手法好奇怪，好像没见过？”
确实。
不像人族炼药，不像妖族炼药，更不像魔族炼药。
谢兆炼药时，习惯用神识淬炼药植，再将淬得到的精华投入药鼎，用灵力加热融合，灵火似乎只起到一个氛围作用。
而且看她这样子，分明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又过了一会，丹鼎微微震荡，好像是炸炉的前奏，晏扶光眯起眼，捏决给谢兆身上罩了层灵气防护，栖容也不嘀嘀咕咕。
然后，一人一兽便看见六颗饱满圆润，颗颗带有丹纹的一阶极品回元丹从鼎口撞出来。
“？”
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