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作清全身充沛着景鹤刚刚传给他的灵力,轰得丹田暖洋洋,这让他又想到自己刚刚强硬拉起对方的手不松,抢着分毫灵气。
……要命。他步子慢了一刻,景鹤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郁作清率先走得更快,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越活越回去,刚刚小人相贴时候他可耻的有了异样的反应。
温热肌肤触感犹如还在手上停留,若有若无桂花香气飘来,郁作清就差跳脚跑了。
景鹤能感到徒儿对自己的抗拒,刻意放慢步伐,玉冠上铃铛一步三摇,叮当叮当响着。
郁作清有些燥热,浑身灵气没处撒,一股脑全涌向指尖。
手下正摸着一个蛋和一只白虎。
玉麒麟未受过这么多灵气,它在壳中左右抓着全都放在身体里,刚还瘦弱的身子瞬间胖了不少,那只小尾巴讨好在蛋里摇摆,嘤叫两声。
小白虎生在后山,熟能生巧运转吸收着灵气,浑身暴涨了一圈,小舌头变成五枚铜钱那般大,伸出来舔了郁作清的右脸。
景鹤脸黑了一瞬,又恢复面目表情,他伸出手唤出屏障遮在郁作清脸上,左手捏着白虎后颈那块皮揪起来。
郁作清脖子轻了不少,转头看见景鹤正和白虎大眼对小眼。
他定了一瞬:“师傅,那我先走了?”
景鹤毕竟帮了他不少,跑之前总要说一声。
景鹤把白虎重新收回神识,瞧着郁作清白白净净的小脸,满意点头:“早点回峰。”
郁作清阳奉阴违,嘴上是是是心早就飘了,目送景鹤拂袖离去,强撑的仪态也没必要,刚直起的身板耸拉下来,纨绔弟子般对着玉麒麟调戏般开口:“冰清玉洁人美心善景仙君,那身子确实白,心地也善良,你说怎么会有这般完美的人儿?”
郁作清颇有兴趣笑了一声:“那小手摸起来也带感。”
仗着周围没人,他嘴上舒坦了,吹着哨子越过主峰,边走边说,把浪徒子那套用得淋漓尽致,最后说出的话自己都不可置信。
小路上种着传音草,风吹过草尖,秫秫刮起沙沙声,将郁作清说的话传过一层有一层,直到越过主峰。
符咒被撕开,独属传音的灵气传开。
郁作清没见过这种夹杂淡蓝色的灵气,抓过来喂给玉麒麟吃了。
远在南疆的师兄真抓着蛊虫,忍着恶心装起来安静趴在地上,雪山的师兄被埋在雪里也没了动作,等待宗门下一步指示,还有的师兄御剑在空中被截断差点掉下来,有人还在温柔乡肃然穿好大袍执剑站在房顶……
天宗门所有人望着主峰的方向,抬头等着。
直到那道声音传出来:“冰清玉洁景仙君……”
……
天穹门全体上下神色窘迫,好几个把自己绊倒爬起来,好不容易站稳又摔了。
人群中吃瓜的陌九捂着嘴巴含糊喊了一句:“我去?”
妥妥丑闻,源于天穹门名声问题,谁都瞒着不说,一张嘴封得严实。
赶上宗主闭关,副宗主就是传闻本人,这件事情也就销声匿迹在各大弟子间失去踪迹。
郁作清掐灭那团传音灵,带着满身的宝物跑到天穹山下,找着护山大阵最薄弱的地方。
陌九满宗门找着郁作清,直到打听到他下了山。
郁作清还在郁闷如何跑出去,后背被拍了一下,劈掌拍在那人胸膛前,他下了狠手,陌九直接摔在地上。
“师兄是我!”陌九爬起来咽下口中的血沫,吃了颗愈合丹,胸膛现在估计都有一个大手印在:“师兄你下手真狠。”
郁作清道了句:“抱歉。”
陌九舒心了不少,站起来道:“师兄你在护山大阵这里干什么?”
只要稍微靠近阵法就能看到它包着整个天穹宗护其安宁。
陌九满脸好奇,郁作清看出他没坏心思,问道:“你知道如何在不惊动景鹤的情况下让我跑出去吗?”
陌九秒懂,师兄这是喜欢景仙君被说了一顿,眼下求爱不成要跑了。
这他自然愿意帮忙啊!
陌九拿出自己的传送令牌:“咱们天穹宗出宗门只有接任务时才会派发这种令牌,而下山只有这种法子可以自由出入,这给了师兄,我到时候就说任务失败,也没人敢追究。”
郁作清也不跟他客气,当作谢礼叮嘱一声:“你心中有怨,但强求不得,说不定真相就在身边。”
陌九听不出他的暗示,憨憨点头:“师兄知道了,你快走吧,我不会告诉景仙君你跑了的。”
郁作清没懂他的意思,尤其是他表情很奇怪,倒像是他和景鹤之间有什么一样。
传送令牌捏碎,郁作清身影逐渐离去,陌九拿起地上的碎片走了回去。
郁作清在传送阵高速旋转下差点吐了,早知道这么难受他就直接闯出来都比这舒服。
光影流离,一会沙漠一会雪山,郁作清在方圆小地撞来撞去,等传送阵到达地方时直接摔在地上。
郁作清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滚来一层土,他很久没这么狼狈,权当情景重现。
他看着与他落在同一地的人也是同样姿势躺在地上,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
原来是传令牌垃圾。
走到茶巷喝了口茶,与茶馆小二攀谈起来:“小二,这是哪啊,我这不小心迷了路,这不传送阵坏了。”
这边小二接待的都是灵修,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他脸上沾了灰,取来干净帕子放在桌上:“公子,咱们穷乡僻野的传送阵早就没人修了,您受苦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这里是济州,本来挺繁华谁知道出了这种事。”小二在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前段时间建州出事,一城活死人全跑出来,结果有几个上了济州李家的船,把一船人全杀了,现在李家人心惶惶,生怕和玉家后果一样全族覆灭。”
郁作清想了一下,给小二赏了几块灵石,在玉麒麟的蛋壳上浇了几杯热茶,洗洗上面的灰。
重活一世,所有事情都完全不一样,郁作清不想管,哪想这种事情全跑脸上,他不管不行,说到底来,建州和他脱不了干系。
玉麒麟的蛋充满光泽,又胖了不少,郁作清猜测它不日就能孵化出来,坐了一会,外面几个修士迎着风沙走进来。
几人身上身穿黄衣,均挂着罗盘,一看就是道宗的弟子。
最前面的是他们的师兄,要了几盘菜和酒水,对着旁边师弟道:“等到时候碰见那活死人,你就拿起乌丝绑住,别叫那鬼东西跑了。”
稚嫩的师弟委以重任也不害怕,认真点点头:“知道了,师兄。”
他们的菜上齐,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夹起几口菜先填饱肚子。
郁作清越看领头那位少年越熟悉,名字在嘴边想了几遍。
他一直盯着他们,最前面的青年停下筷子看过来:“兄台。”
崔方打量他不凡的衣着和周身的气贵接着道:“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吧。”
郁作清在他开口那刻想起来:“你爹是崔卓?”
崔方听到他喊家父名字,站起身道:“兄台可认识家父,不知兄台是何人?”
郁作清摇摇手,这可不能说。
他记性差,能记上名那都是能人,这崔卓跟墙头草一样,魔族好了就跟魔族,仙界胜了就去投靠仙界,最后让整个道教全宗覆灭,他当时没少用崔卓传假消息,赢了不少好东西。
“我听过他的一些故事,这不看兄台一脸正气,一猜就猜出是他的儿子。”
崔方喜乐:“多谢兄台,我比不上家父。”
崔方一一把身边的几位师弟介绍给他:“这是我弟弟崔文,这两位是副宗主的弟子白英锐、褚师回。”
崔文长得比较清秀,人还有些胆小,听到哥哥叫自己,腼腆喊了句公子。
白英锐和褚师回拱手点头示意问好。
崔方看见他桌上空无一物,只有几杯空茶,擅作主张搬来一张椅子请他坐下:“兄台也是来处理李家事情的。”
郁作清不喜欢和别人坐一起,现在挤在这么小地方,局促难受:“对,刚刚那小二说李家事情和玉家如出一辙。”
崔方见他知道,直接直入主题:“兄台连玉家的事情,那我就直说了,李家得罪人了,和魔族有关系,不然怎么又出现在济州,稍微靠近点就是漫天魔气。”
郁作清拿着筷子假装夹着一口菜放在空碗里:“为什么就如此判定是魔族。”
崔方接着道:“魔族的新主子要找到了,曲璞玉最近快把天翻了,他前几日刚到济州李家就出事了,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崔文年纪小,但还是小声说了两句:“我爹说曲璞玉就是魔族走狗,有他在的地方必有魔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断不了。”
这小孩这句话还真是提醒他了,郁作清身上有魔脉除非他把自己骨头烧了,不然生生世世都脱离不了魔族的身份。
他没耐心听他们在那里乱骂,和他们约定第二日见面时间,上了二楼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