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裴钰的软磨硬泡,伯清流也只能爽快地交出自己的镜子。
因为只有让裴钰对自己的武器研究到彻透了,他才会放弃对伯清流的怀疑,和事后的纠缠。
伯清流敢于在洛亚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喜爱,却绝对不敢在裴钰的面前,表露出一丝半缕,其实她也对他有兴趣的感情。
因为裴钰有神兵‘清池’赋予给他的幸运,所以他能在各种巧合下偶遇贵人,甚至是获取某些事件的关键信息。
就像伯清流与裴钰的初见一样,连她这样神机妙算的人,都会不慎地在他面前提到了‘天命’的真名,并导致了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自从上一次饭局之后,连洛亚都快忘记了伯清流的这一回事,裴钰却还保留了一些对前朝国师,还有名为‘天命’的神兵的执着。
所以他借来了伯清流的镜子后,第一时间便是拉来了工钥,同时还有洛亚二人,找了一个小组开会的房间,便开始了他的演示。
裴钰先是拿出新版‘天命’道:“你们看我借到了什么?”
工钥率先评价道:“好精致的镜子。”
而观察细微的洛亚则是道:“伯清流上轮比赛用的新武器?”
“没错,我把她的新武器借来了。”
由于这是工钥第一次接触伯清流的镜子,她的好奇心也会稍重一些。所以工钥会率先看到那能呈现出一个人未来面貌的镜面,与那镜面之中,相貌更为娴雅的自己。
于是工钥便拿过裴钰手中的镜子,一边掂量一边问道:“这就是少爷你之前和我说的...天命?”
“对,就是现在风格不同了,但是功能还没有变的,名字叫做天命的镜子。”裴钰详细地向工钥解释道。
洛亚同样也和工钥一样在打量‘天命’此时的造型,并忍不住诚实地评价它道:“它这维修后的样子...完全没有我们自己的风格了。”
“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把它借过来,想和你们一起研究的。”裴钰说明来意道。
身为工家后人,人称‘武器大师’的工钥,大概能明白裴钰会找她和洛亚研究魔法道具的理由。
因为工钥了解大部分传说级魔法道具,乃至神兵的本质。
‘传说级’不同于普通的魔法道具,它们是死者的化身,又或是历史遗留的传说物品。
这些承载着与它们那些传说有关的魔法道具,往往会有着与人一样的个性,和千奇百怪的能力。
而神兵第二的‘天命’,便有着伯雅九子中最为反骨的个性。
之所以说‘天命’反骨,是因为伯雅人能够从天命的历代持有者中看出,他们都是一些没有自己立场的人。
他们的立场,多数都取决于‘天命’提供给他们的选择。
就拿前朝国师的个人历史为例,他时常游走在各个不同的君主之间,给其出谋划策的同时,却不会真的效忠于谁。他会在确保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选择投靠敌人,又或是在战况发生变化时背叛敌人。他的个性就和天命的反骨一样,是一个没有原则,没有立场的两面派。
工钥大概也是明白裴钰对天命的在意,在于天命的能力能预测天机,甚至还能窥探秘密。它的功能就像是算命,它可以让持有者准确地算出大部分人的命数,甚至是任何阵营的得失荣枯。
天命的作用在现在的这种和平年代,可能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它一旦出现在战场,那种最需要情报的场景时,它便会成为最棘手的杀器,与信息战中的绝对王牌。
所以比起把前朝国师的这个人押回国,裴钰更想在有可能发现神兵天命的同时,率先把他手里的工具送走,独吞,甚至是毁灭,也绝不能让反骨的天命落到,可能成为敌人的任何人手里。
只是工钥觉得,裴钰是太过多虑了。
以工钥的判断看来,手中的银镜和她理解的神兵天命有着太大的区别,所以她才会道:“我觉得这面镜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道具。虽然它的这个能照出人成长后模样的功能比较特别,但不排除这是制作者的生命系能力。而且传说中的神兵天命,在外观上应该是一个复杂的罗盘,它会对长相出众的美男子产生反应,理应不会对我有什么感觉才对...所以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手中的这个魔法道具,并没有裴少爷说的,感觉到和神兵相似的地方。”
然而洛亚的性格却和裴钰一样喜欢多虑。尽管裴钰的多虑来源于自己那幸运儿般的直觉,洛亚的多虑则取决于他的判断。
由于洛亚的判断趋向于相信裴钰的直觉,所以他才会向专家工钥提出问题道:“有没有可能你看到的神兵,经过了他人的伪装?”
工钥便又继续道:“神兵是不可破坏的存在,自然也很难被他人伪装。它在传说里是什么样子,现在也应该是那个样子。”
“那如果是能够更换自身形态的神兵呢?”这时裴钰也道。“就像老大‘天子’那样…”
“天命本身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变过的。”工玥又道。
尽管工钥的说法有着刻板印象一般的道理,但洛亚还是有一些他的困惑,于是他便道:“上一次饭局的时候,她的镜子不由分说地就化成了一滩水。虽然她有和我解释这是因为她的武器可能是刚好寿命到期,又或是遭到了破坏才会发生的变化。但我有些不明白,魔法道具能那么凑巧地寿命到期,又或是那么容易地遭到破坏吗?”
“可能那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工钥也难以判断道。
“猜测这么多也没有实践好用。”裴钰这时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我们应该要去尝试,试着还原那次的情景。”
紧接着裴钰便请示工钥道:“工钥,你能把我之前委托你锻造的,附着上水种子的魔法道具拿出来吗?”
“...哦,好的。”听到裴钰的请示,工钥便老实地拿出了一面,像是在仿制伯清流之前的有着珀雅风格的铜镜。
看到这和原版‘天命’仿的有几分相似的铜镜,洛亚很快便明白了裴钰说的实践的意思。
做足准备的裴钰,是想先来一次对照实验。
于是洛亚便指着那铜镜道:“你是想让我对它使用一次绝对命令吗?”
“没错。璃哥果然聪明。”裴钰点点头道。
洛亚主动接过仿制的铜镜后,便用动作请示了身边两人的退开。
这段时间的学院生活,洛亚也已经把裴钰和工钥当作是值得信赖的同伴。所以他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世背景或是能力,而是会在同伴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炎魔不悔。”
左眼的瞳色化为金色,洛亚很确定自己已经起到了对眼前铜镜的命令作用。
而这面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动过手脚的仿制铜镜,竟然也能感应到洛亚的命令,使得镜面在一瞬便碎开了一道裂痕。
也是在与此同时,镜框上方的水种子更是溢出几道泪痕般的流水,沿着镜子的裂痕不断滑落。
原来上次不是凑巧,而是我的咒语和命令真的能破坏到魔法道具?
洛亚显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茫然。
同样茫然的人还有裴钰,他立刻便向洛亚发问道:“难道你的生命系能力...是破坏魔法道具吗??”
“我...我不清楚...”洛亚显然对自己的了解,也不是这么清楚。他认为自己的生命系能力,应该是黑色的火焰‘逝火’,而不是这种他一时也没预料到的能力。他便又诚实道:“我还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生命系能力。”
不仅洛亚不了解自己的生命系能力,裴钰这样的少爷,也接触不到皇帝们曾经的‘秘密’。因为生命系能力不是人人都有,有一些太冷门偏门的,就算有人有,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了解。
所以洛亚便把自己的生命系能力,暂时当作是有待考究的谜题。
只是眼看着洛亚手中的魔法道具即将报废,又因为在场的人都是火属性,没有能够收复水属性的能力,所以武器大师工钥便快速地从百宝箱似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工具一样的魔法道具,当场修复了洛亚手中破裂的镜面。
“幸好我带了工钥。”看到镜子能现场修复,裴钰便也安心道。
工钥却不像裴钰这样安心,她便也问道:“效果都这样了,裴少爷还想对荷叶队长的魔法道具下手吗?”
“不再试一试,我不死心。”裴钰便也道。
“要是这面镜子也变成水了,你又该怎么办?”工钥拿起了伯清流的新武器,也就是化为了西洋风格的银镜,谨慎地询问裴钰道。
“那我就负责承担责任。”裴钰回答完,还向洛亚也问了意见:“璃哥,你觉得呢?”
“我想再试一试。”洛亚却道。“如果这次又出了意外,我也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责任。”
在知道可能会破坏伯清流新武器的情况下,裴钰和洛亚也还是做出了想再试着检测的决定。
由于工钥的疑虑不像裴钰和洛亚二人那样深刻,所以她会在心里稍微地同情了伯清流,一个在她心中的形象明明就只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却被裴钰怀疑过年龄和性别,还三番四次地借走她的武器,还要面临再次被洛亚破坏的风险。
只是工钥同情归同情,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破坏氛围。
毕竟洛亚此时,已经展开了他的第二次命令。
“炎魔不悔。”
同样是被他拿在手中的镜子,却给出了出人意料的结果。
“炎魔不悔...!”
只见那银镜毫无反应,就这样木然地呆在洛亚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