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王与苏醒(2)

除了‘灰骨’和‘死魂石’。祭坛附近的祠堂,祭台,可是还有许多无比值钱的‘陪葬品’。

在收集这些值钱物件的时候,洛亚暗自跳过了和菲尔说明他还难以启齿的夜河与夜歌的过去,而是问起了关于‘炎魔镇’的事情。

通过菲尔的描述,洛亚才知道‘炎魔镇’曾经失踪了整整四五年的时间。所以他化身为魔兽,然后进入沉睡的时间...也应该有个四五年。

他的身体会在‘魔化’的状态下,停止常规的生长时间。至于醒来后唯一有在生长的长发,只能说他的‘魔化’能力,还能改变身体的一些形态。不过那种变化,也只能说是后话了。

总之在魔兽的状态下睡了四五年。他苏醒后的人类年龄还是停留在了他的十五岁,也正巧,和现在的菲尔同龄。

如果没有菲尔的到来,他将永远以魔兽的姿态沉睡...整个小镇的存在,好比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

他被困在这里面了。

谁都不知道四五年前的‘炎魔镇’,究竟发生过怎样的变故...即使是身为当事人的洛亚,他也为此感到迷茫。

也许是因为‘魔化’的副作用,在梦境里的时间太久,就像夜河和夜歌那样,甚至连家人的存在都要忘记了...

又可能是,他遗失了什么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连着他最重要的记忆都夺走了...

所以洛亚收集起一些值钱的物件,拿到了菲尔面前:“选一个拿走吧。”

这些跟着他长眠的宝物,是一无所有的洛亚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菲尔知道洛亚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把他从那个荒唐的梦境里叫了起来。

所以洛亚才想以物质的形式来报答菲尔对他的再生之恩。然而菲尔身为一国王子,他对那些珠宝玉石并没有特别的需求。因为他有,他太有了。

所谓价值连城的宝石宝玉,在菲尔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微乎其微的‘纪念品’。

他最想带走的…还是洛亚。

他还有很多想和洛亚说的事情,也有在计划里想做的事情。

但菲尔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说,我的家很大,你要不要来看看。

为了能够让洛亚和自己的相处自在一些。菲尔便坦言道:“唤醒你是我的本意,我不需要这些形式的东西。因为我还有很多想和你说,与你分享的事情。”

洛亚便随口一问:“你是…想留在这里?”

菲尔道:“我的入学仪式是在两个月后的春季。在那之前,我待在珀雅的时间还很富裕...洛亚,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听到菲尔说要一起,洛亚的内心有些动摇。但也只能坦诚地说出自己的顾忌:“可我待在你的身边,会很危险。”

“‘炎魔镇’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除了祭坛以外,到处都是废墟,残骸。”

“我觉得...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洛亚道。“尽管现在的我还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么做。”

“夜河说我是‘炎魔’,应该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赎罪。我忘不了他说的话,还有梦境里那些把我视为邪神的人们...”

尽管那些是他想象出来的人,但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他们曾经也是小镇上生活过的人们?

“你不是想要新生,还为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洛亚,对吗?”菲尔开导道。“你可以走出来的。”

“我在梦里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再像那样伤害到你。”

洛亚也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又在自己的‘罪证’前畏缩,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他其实觉得自己很矛盾。

“那我也要告诉你。我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帮助你,保护你,甚至在你失控的时候阻止你。”菲尔进一步说道。“我要去入学的地方叫做‘圣域’,那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和我走,你永远不用担心自己还会‘魔化’,你也可以自由地在那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就只是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契约’?就能让菲尔这么优秀的人,不顾一切地来给到自己好处吗?

洛亚不是一个善于接受好意的人,他太过不想亏欠别人。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

菲尔的这一句话,让洛亚有些触动。他没有朋友,从小到大,他好像一直生长在这里...这里的人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是朋友。

他变成这个样子,他的父母都对此不闻不问,不知所踪。

只有菲尔勇敢地踏进了这里...并且直率地告诉他,他们是朋友了。

‘你可以因此忘记那些你不需要再面对的伤痛,那些想要惩罚你,但是罪有应得的人们。’

他在这时想起了夜歌弥留时和他说的话。即使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夜歌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可以做到‘忘记伤痛’了。毕竟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会比想起来要更好。

“...是。”洛亚的一个小小的肯定,似乎是认可了这段忽如其来的‘朋友关系’。“如果你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洛亚作出的这个承诺,其提到的‘任何’可以是相当之大。即使菲尔不太需要洛亚为他做些什么,但是他对洛亚的成长感到欣慰。洛亚经历过怎样的事情,菲尔也难以想象,但他知道他的这位朋友,是一个和应该自己一样,在学院里学习,去交更多的朋友,甚至能得到家人关爱的少年。

“那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但只是让洛亚走出‘炎魔镇’还不够,菲尔甚至更贪心地提出了他的那些真实目的:“对了,也和我去尤加利吧?你喜欢看书的话,读书你有兴趣吗?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到‘圣域’入学?”

“...好。都随你。”洛亚的一句好,相当于答应了好几个离谱的要求。但是对于被菲尔牵着鼻子走的这件事情,他已经是完全不在意了。

而在远处观摩这两人的骑士,安静地就好像是一个观测者。伊尔莎见证了一段少年美好的友谊的开始,但同时也观察到了那两位少年都未曾看到过的东西。

他们似乎没有完全注意到,画着伯雅与九位子女的壁画的更深处,有一面黑漆漆的,像是脏掉了一样的墙面。

看似不被注意的黑色图案,它给人一种宁静,但又疯狂的感觉。伊尔莎看出了那抹黑色不是墙面的脏乱,而是一团正在燃烧着的...

黑色的火焰。

梨花为二人的离别送行。洛亚和菲尔便这样自然地走出了‘炎魔镇’那让人看了还有些沉重的街口。洛亚告诉菲尔,梨花是他最喜欢的花。

菲尔便也告诉洛亚,他最喜欢的植物就是代表尤加利帝国象征的‘尤加利叶’。那是一种花语名为‘恩赐’的植物,同时,菲尔也向洛亚展示了他的武器:“剑柄上雕刻的这三簇金色的叶子,原型也是‘尤加利叶’...”

这是一把能够划开结界,具备强大神圣力量的木剑。洛亚对它的来历也颇有兴趣,便对菲尔问道:“那它叫什么名字?”

“木头。”菲尔便道。

“...木头?”

这么厉害的剑,名字是叫...木头???

看着洛亚显然很惊讶,还有点不能接受的样子,菲尔便道:“我的皇姐当初听到这个名字后,和你现在的反应挺像的...我的皇兄甚至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菲尔为剑取名的事情,还是在教皇阁下盛大举办的‘赐剑仪式’里发生的。他从教皇阁下的手里接过这把剑,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的佩剑起名为‘木头’。在场的贵族们出于身份自然是不敢说些什么,而第一公主也只能摆出和洛亚很像的表情,至于第二王子...一个本来看着很威风,坐着都很帅的人,已经笑场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了。

“可是它确实就是一块木头啊。木头叫木头的名字,简单又亲切,不也挺好的吗。”

看着菲尔还认真解释自己起名的用意,让洛亚对菲尔的性格印象,多出了一个叫做‘木头’的标签。

闲聊之后,洛亚便看到出口处竟还有辆马车,像是在路口恭候多时了的样子。那是带领菲尔来到‘炎魔镇’路口的马车。

“哎哟!客人您还真从这走出来了啊!”马夫依旧善谈,感慨起了他的神奇经历。“我见这边没有雾了,还往里走了一些...真不得了啊!世外桃源啊!”

菲尔在之前有和马夫约定过再见的时间。本来马夫想着这个时间来接菲尔,如果看不到他的人,就得去报官府说别国的小王子失踪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他感觉,‘炎魔镇’即将重见天日的这件事,更值得去上报官府,昭告天下了。

“咦,怎么还有个新的小客人?”也是这时,马夫发现了菲尔身边的洛亚。

洛亚还不擅长和外面的人打招呼,只能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状的菲尔便接话道:“他是我的朋友。都是一起出来玩的。”

而对于菲尔的这个朋友,马夫也没有多想。他毕竟也想不到洛亚能在‘炎魔镇’里完好无损地待上个四五年。

而且,现在的洛亚觉得自己很饿,非常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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