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人们的欢呼声不只是为了王子或是教皇的出现。他们最关注的,始终是那个能拿下竞技冠军的队伍,‘温柔蔷薇’。
艾利克斯和他的队员们举起了他们胸口挂着的黄金奖牌,脸上洋溢着灿烂到极致的笑容,手捧着寓意为‘永生’且不会凋零的花束。
教皇欣慰地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除了为他们发放奖牌与奖金,教皇还为他们每个人准备了‘稀有’级别的魔法道具。
魔法道具的分级,是根据冒险家在神秘地带所挖掘的宝物价值而总结的评估。从最高的一级到最常见的五级来分类,一级为传说,二级为史诗,三级为稀有,四级为普通,五级为常见。
三级‘稀有’魔法道具,就已经是‘魔法竞技’全国赛冠军的奖品。可以想象在这之上的魔法道具,会有多么的难得。
于是洛亚便想到教皇赐予菲尔的木剑,那必定是最稀有的‘传说’级宝物,尽管它具备的功能十足,却还是有让人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名字,叫做‘木头’。
又想到‘魔法竞技’的每个队伍,都是用植物的名字来为自己的队伍命名的。洛亚只能替菲尔未来的队伍祈祷,千万不要叫什么‘温柔木头’。
看到洛亚缩到一边,正安静地思考人生。脸上还有笑容的菲尔忍不住地凑到他的身边,趁教皇不在的时候,和他说起了悄悄话:“洛亚喜欢这场比赛吗?”
“算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洛亚便诚实道。“打得很好,很精彩,就这样吧。”
“有没有想过自己也站上这样的舞台?”菲尔便又问。
“有想过。但是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洛亚又道。“这让我又想起梦里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了。”
洛亚提及到自己的梦,往往会想起那些死者的幻影所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他很难以形容这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深陷在噩梦中,大梦醒来后的那种余悸,他害怕自己会在他人的期望下变成一个不再是自己的怪物。
菲尔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不用再一个人战斗了。”
“嗯。”洛亚也清楚,菲尔给了他自己莫大的保护,他可以因此而丢掉那些不必要的疑虑。所以他又说回了对比赛的收获:“而且我刚才也有在想,就算是现在的我去上场,也达不到他们这些队伍的水平。他们的团队默契,战斗经验,都是我没有的东西。”
“经验可以靠后天的练习,团队可以靠长时间的培养。”菲尔便道。“洛亚可以试着迈开这一步,去找到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的团队。”
听着菲尔的话,洛亚又想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去了魔法学院,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团队。那么即使我不是你的队员,你会难过吗?”
菲尔便答:“洛亚可以不做我的队员,就像‘带刺玫瑰’和‘温柔蔷薇’那样,虽然是对手,但也是朋友。我不会觉得难过的。”
“我这么问,是因为我想...试着磨合。”洛亚便道。“和其他人磨合。等到我能和别人组成一个强大的队伍,再来打败你的队伍,这样会不会更有趣?”
“洛亚想去竞选‘队长’?”菲尔读出了他的意思。
“我看到入学考试,有竞选队长这一条。”洛亚便道。“如果我选上了队长,而你也选上了队长,那么我们就成为不了队员了。”
“可以啊。”菲尔爽快道。“队长竞选都是单人赛,我觉得你和我能获得的积分会非常高,确实都是成为队长的人选。”
“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担起一个队伍的责任。”洛亚便道。“主要是刚才来的路上,可能你没注意,教皇给了我入学的名额,和一个条件。”
“就是要我‘成为队长’,我才能成为圣里德的正式学生...”
“既然教皇阁下,我们的校长大人都这么要求了。那你就去做吧,全力以赴。”虽然觉得惋惜,但菲尔还是很支持洛亚的想法。“看来比起我们组成一队,教皇更希望看到我们打起来。”
“这样才更有趣。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洛亚便道。
“那么洛亚已经做好新生入学准备,还有住宿方面的计划了吗?”菲尔便又问。
“暂时...还没有。”洛亚如实回答。
“新生入学方面,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你最爱的图书馆,预习一些相关的知识。”菲尔热心道。“而住宿方面,我皇姐在学院附近建了一座...宿舍。”
“说是宿舍,不会是一栋别墅吧?”洛亚相信大公主能盖的‘宿舍’,绝对是寝宫级别的存在。
“我还没去看。”菲尔道。“我申请普通宿舍,我皇姐拒绝了,因为我出现会造成骚动,还有就是不方便。”
“懂了,尊贵的王子殿下。”洛亚便道。
“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也是在学校建了房的人。”菲尔又道。“嘉宝王国第十二王子,曼哈卡·阿卡尼兹,你听说过吗?”
“我知道。”洛亚的回答有些淡漠。“如果用我父亲那边的辈分,这个王子,算得上是我的一个王叔。”
“我想你也注意到这件事了。”菲尔便说。“既然他是你的王叔,那么关于你父亲的事,他会不会知道一些?”
洛亚抓了下头,便道:“我有想过这点。但我觉得可能没什么用。你的身份要比我更好去接见他,不也没见成功吗?”
“哈哈,那是因为前阵子格兰德森林失火的事情,曼哈卡王子只想避着我走。毕竟怕我找他要钱。”菲尔道。“至于前段时间给嘉宝王室寄账单的事情,我们也有试着去联系过你的父亲。但是他实在是太神秘了。又加上嘉宝王室的公主王子,人口高达上万人...”
“不好查,对吧?”洛亚心领神会道。
“对。”菲尔点头。“洛亚的父母都是特别神秘的人。本来我还想从你名义上的爷爷下手,但是他现在在航海,可能都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孙子...”
“明面上的王妃四个,儿女都十二个了。我可不会指望这些人会跟我谈什么亲情。”洛亚道。“在哪里长大就感恩哪里,我现在的身心已经是彻底的伯族人了。”
“嗯,除了你这只有嘉宝风格的紫瞳,洛亚的长相也更像伯雅人。”菲尔忽然提到了洛亚的左眼。
“我也有点纳闷,我的眼睛颜色怎么会这么不一样。”洛亚道。“虽然不影响视力和魔力的运作,但我还是觉得有点违和。”
“那好,刚好。”菲尔喃喃道。“不如你就现在,闭上你的眼睛。”
“怎么了?”对于菲尔让自己闭眼的事情,洛亚觉得有些突然。
“你先闭上。现在没有‘镜像’在跟拍我们,不用紧张。”菲尔又道。
“...好吧。”出于对菲尔的信任,洛亚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睛。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眼前好像能感应到一些微弱的光芒,似乎菲尔在此时用了某种独特的,又不想让他看见的魔法。
过了一会儿,菲尔便道:“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睁眼所见的,还是熟悉的,浅棕色发色的绿瞳少年。洛亚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祛除了你身上的‘坐标’。”菲尔便道。
“‘坐标’?”洛亚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你是说我父亲那伙人,能够准确找到我的‘坐标’吗?它在我的身上哪里?”
“唔...”菲尔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解释。“刚才的魔法是教皇阁下教我的,她说不建议让你看到和知道,我就只好让你闭上了眼睛。”
“是我的眼睛吗?”但洛亚的直觉还是无比的敏锐。
“我也不清楚。”菲尔还在努力地扯着慌。“总之你以后,就不用担心有人跟踪你,或者直接跳出来偷袭了。”
看菲尔有意隐瞒,洛亚便也决定不问了。至于那个被安在身上的‘坐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代表光明的正义魔法,其实也有代表黑暗的邪恶魔法。尤加利人喜欢将那些不入流的魔法称为‘黑魔法’,伯雅人则叫这些为‘巫术’。
黑魔法的种类有很多种,例如在洛亚身上安‘坐标’的这一种,就属于是一种独特的追踪魔法。要达成这种魔法的条件,一般需要‘身体的一部分感官’...因为黑魔法往往和血腥还有黑暗存在关系,所以洛亚可以稍微猜出使用这类型的魔法,需要做到类似‘献祭’一样的手段。只是他还不太清楚,如何触发‘坐标’的具体规则。
他只能稍微地探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感官,发现自己没有少掉过哪些零件,但是也不排除他魔化后的的身体感官,可能被分离过然后又愈合了的事情...
毕竟魔化后的伯族人,拥有无比强大的自愈能力。手脚断了,可以拼回去,哪怕是血肉模糊,也能站起来...
菲尔不想和他细说,是因为这些,涉及了禁忌吗?
然而此时,菲尔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他和教皇曾有过一段非常深刻的对话。教皇一开始教导他如何祛除洛亚身上的‘坐标’,同时又告诉了他一段有关于‘神’的过往。
她说:“伟大的‘生命之主’,是所有生命的起源,也是所有生命的化身。祂是一个与日月,与天地一样难以理解,却又执掌着‘生命’权能的存在。”
“执掌‘生命’权能,意味着祂能掌握所有生命的时间,意识,乃至能源。”
“这样的力量被称为‘祝福’。”
“然而,万物经历了生,最终会走向死...”
“生命的主人始终会遇见祂的对立面。”
“那个代表了‘死亡’与‘诅咒’的邪神,我把祂,称为‘死亡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