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
“我要跟着你。”
眼前是一黑一白两个雾团，身后是一片混沌颜色的时空裂缝，身边则是同为灵体状态的乌阳。事发突然，危鸿一时没反应过来，听着雾团的对话，下意识地去牵乌阳。
乌阳转过头，不敢置信地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在？”
“我不该在吗？”危鸿有些疑惑地反问，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被陆续出现的彩色雾团打断。
雾团们蹦跶着围在白雾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致意思是他们也要去。
白雾伸出光丝晃了晃，将面前一圈的雾团收入了自己的白雾中，又卷起黑雾往裂缝里去：“看好家，我再来接你们。”
有些雾团不甘心被留下，可裂缝蕴含的力量太强大，他们靠近只会被嚼碎吞了，所以只能看着白雾离开，画面静止在白雾身影消失的那一刻。
乌阳飘到裂缝跟前，试探着伸手触碰，意料之中地抓了一手空。危鸿还记着他之前那句话，半步不离跟着，执着地追问：“我为什么不能在？哥哥还有什么瞒着我吗？”这就是你的秘密？
“没有、也不算秘密……等这段记忆结束我再跟你说清楚。”乌阳眼神闪躲，有点心虚。
看着乌阳这个样子，危鸿倒是没有生气，只觉得第一次见他这表情，很有趣。他眯眼笑着看他：“我相信哥哥不会骗我的，对吗？”
乌阳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他松了口气，飘向那些雾团：“我在之前的记忆里见过他们。”
他的预感没错，雾团果然和华星有关系，他们也许就是从华星消失的神明。
“哦？”危鸿一一看过这些雾团：“五颜六色的，古籍里写的神兵天将就是他们？觉得自己的样子不够威严，所以特意变成高大的人形？”
“我想也是。”他们小小圆圆的体型实在没有说服力，乌阳围着雾团看过几圈：“奥坦大陆的神明都有具体形象，他们难道只是这个样子？”
危鸿不在意这些，只想知道裂缝在哪儿。目前他们所处的地方四周封闭没有出路，墙壁地面凹凸不平，是没有装修过的天然岩壁，像山体内部突然被挖空。
危鸿定定看着头顶的岩壁，了然一笑：“找到了。”
话音刚落，两人的意识就被拉回了身体，体内充沛的能量令他们前所未有的舒畅。
当然，更令他们惊喜的是，他们的身体变成了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乌阳迫不及待变成黑龙，如他所想黑龙体型也有变化，身高近三米，背上待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危鸿散了水镜，对自己充满力量的身体很满意。他清清嗓子，悦耳有磁性的成年男声引得黑龙垂首：“你这个长相会有不少追求者呢。”
危鸿挑眉，不在意地笑笑：“哥哥觉得好看就好看，所以现在可以解释了？”
“啊……其实，这个故事有点长，也有些复杂……”乌阳慢慢趴了下来，双眼放空了一瞬。危鸿盘腿坐下静静听着，眼眸暗了下去，双眸似被黑雾笼罩，叫人看不透情绪。
话闭，乌阳垂首凑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危鸿：“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黑龙真是爱惨了那个神秘人。”危鸿牵起嘴角，却不像在笑，眼底藏着冷意。
“爱？”那双骇人的竖瞳里浮上迷茫，原来那种感觉是爱。乌阳思绪飘远，脖子上的坠感又将他带回现实。
是危鸿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脸贴着光滑冰凉的鳞片，乌阳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一股温热传来。
“如果哥哥是那只黑龙，会选择神秘人而离开我吗？”危鸿平静地问道，他双手加了分力道，感受着乌阳跳动的脉搏，神情有几分疯狂。只是想想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心脏被撕去一块般。
乌阳被勒得有些难受，但他没有挣扎，只温声安抚道：“不会，我说过会陪着你。”何况那是黑龙，不是他。
危鸿慢慢松了手，收敛起那些极端情绪，扬起笑脸道：“好。”不管乌阳是谁，他都不会让那个场景成为现实。
他利落地爬上乌阳的背，俯身抱稳他的脖子：“走吧，我们去找裂缝。”
“你知道在哪儿？”
“我看见了，就在这山里。”
乌阳站起身正准备走，被他们忘在一旁的光团却蹦了出来，一跃跳上了他的背，看样子要跟他们一起走。危鸿扫了它一眼，任它蹦来蹦去，催促道：“快走吧。”
神殿大门敞开，乌阳贴着地面飞了出去。危鸿俯瞰地面，找到流入那条河的支流，一路追到源头。
河水从山壁上的一处岩洞流出，偶尔还伴着之前见过的那种植物，但这出水口太小，以他们的体型根本进不去。
正当两人考虑开个入口进去时，光团直接跳下去堵住了岩洞口。宛如钥匙匹配了锁口，严丝合缝的山壁向两旁裂开，形成一个能容两人并行的通道。
光团黯淡一瞬又恢复如初，它往里跳了一段又停下，原地蹦跳着像是在叫后面的人跟上。
危鸿从龙背下来，对乌阳点了点头。
二人小心地跟在光团后面，岩壁上没有植物生长，地面也光秃秃的。通道内除了水流声，就只剩他们的脚步与呼吸声。
他们没有使用照明的东西，只靠光团散发的柔光引路，他们的眼睛都快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过了一个拐角后，空间陡然开阔，上方突然亮起了一盏接一盏的晶石灯，照着地上连绵一片的森森白骨，高达膝盖。
既有正常的人骨，又有比人还大的兽骨，甚至有似人非人，不知种族的骨架。
目之所及处满是战斗留下的痕迹，地上白骨垒成了河岸，两旁的岩壁上插着锈迹斑斑的各式武器，残破的骨骸被密密的钉在凶器上。
这长长的通道宛如一个墓穴，埋葬着这许多不知种族样貌的生灵。
“这些……都是什么？”乌阳望向通道尽头，角斗场的惨景不及这里十分之一，下一处又会是怎样惨烈的景象。
两人一时无言，光团也不再前进。危鸿向前踏了一步，朽化的骨头应声而碎，根本无从下脚。
危鸿皱眉挥散扬起的尘埃，一把捞起光团，拉着乌阳往后退：“看来走过去不太可行，只能悬空飞过去。”
乌阳会意抱住他劲瘦的腰，危鸿一手抱着光团，一手环着乌阳。他仔细避开那些脆弱的白骨，接连转过几个弯才有能落脚的地方。
一路过来白骨的数量有增有减，从这里开始只稀疏散落着尸体。危鸿蹲下身，打量起一具像人，身上却有骨刺的骨架问道：“这是兽人族？”
他虽然在书上看见过兽人的图片，亲眼见到却还是第一次。
“嗯，长了骨刺但还是人形，应该是半兽化的兽人。”乌阳顿了顿，沉声道：“之前那些尸体里也有兽人，他们从奥坦大陆来，然后被华星人挡在这里。”这次时空裂缝再现，又会重现同样的场景。
“那就对了！”危鸿拍去身上的灰尘，双眸晶亮，有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他快走几步，牵起沉思的乌阳，向更深处走，种种痕迹表明这里就是裂缝所在。
走了没多远，一具尸体也没了，就在他们以为快到尽头时，前路却被层层枯藤封锁。藤蔓虽然已经枯萎，但依稀可见它生前的凶残。
藤条包裹着一具具白骨，就像蜘蛛给猎物织上了茧。一些白骨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手臂向外伸着想要逃离，可细细的藤条如情人扣手般缠上指尖，将他们永远留在了身边。
乌阳双眼转换成竖瞳，定睛向藤蔓深处看，仍是密网般的枯藤，看不到另一端。他褪去兽化，颇有兴趣地凑近了些观察：“还真是凶残，不知道小芽的极限能不能成长到这种程度。”
奥坦大陆上除了那些早已消失的，只在书中有记载的魔植，他还没听说过可以与面前枯藤媲美的。只是不知道它是入侵者的武器，还是华星的守护者，因为他没看见有明显特征的兽人。
“可以试试，小芽还在成长期，有待开发。”危鸿想将小芽取出来，又想起神殿还在山顶。他让乌阳稍等，自己专注地联系神殿，没想到并不费力，像之前一样轻易就将小芽取了出来。
“还挺轻松的，看来距离并不影响我使用神殿。”危鸿将小芽放到地上，轻弹了弹它的叶片，指着枯藤道：“来，开个路。”
乌阳退到一旁，双手抱胸和危鸿一起期待地看着它。
小芽左右晃晃，扭了扭身子爬出花盆，它身形暴涨，一根藤条就有普通成年男子大腿粗。小芽挥着藤条抽向枯藤，却只浅浅抽断了一些细藤条。
枯藤的硬度出乎他们意料，两人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双双看向愣住的小芽。
小芽被两道视线注视着，似乎被激起了好胜心，身形又涨了一倍，将藤条扭成一股狠狠甩向枯藤。这样反复动作，小芽顺利开出了一个缺口，它马不停蹄地开路，两人就跟在后面慢慢走。
走了六七十米左右才出了这片枯藤，小芽恹恹地挪回花盆，垂着花苞，就连危鸿给它晶核也只是颤抖着摇了摇叶片。
危鸿将它收回去，嘴角噙着笑：“哥哥觉得怎么样？”
“不错，潜力无限。”乌阳鼓了鼓掌，条件反射的想摸摸危鸿的头，伸出手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成人样子，和他差不多高了。
危鸿直接抓着他想缩回去的手放到头上，主动在他掌心蹭了蹭，笑弯了眼：“我喜欢哥哥像之前那样。”他总是贪恋这样的亲密，不满足地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好吧。”乌阳无奈地笑了笑，为他理顺被揉乱的发丝：“你不觉得不自在就行。”
“嗯！”他怎么会不自在，危鸿垂眸掩饰那涌出的占有欲，唯一会让他不自在的，只有乌阳会离开这件事。神秘人也好，白雾也好，谁都别想带走乌阳。
小芽（累趴但自豪）：我……真……了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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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