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木盯着城堡门口的小道,看得出神,似乎准备把铺在小路上的石头盯穿。顾鹄把手臂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他的没有反应。顾鹄正疑惑着,习木说:“对了,你的室友是温隋,温隋的性格不太好,千万别提他后背上的伤,他要是一激动,你会受伤的。”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顾鹄,顾鹄比他高了一个头,习木最烦的就是抬头看比自己高的人,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接着说,“走吧,带你看看。”
一路上习木没有再说一句话,顾鹄也并不介意。
千纸鹤城的梅魁区分两部分,一个是商业街,现代古代的各种街坊小店都有,另一个就是居住区,居住区除了房屋就剩下一个图书馆。商业街街道上人很多人,穿着也千奇。两人刚走到一间赌坊时,里面传出一个十分熟悉的少年感十足的声音在骂娘。习木眼睛一瞥,精准的看见赌坊内的温隋,温隋不像刚刚和习木打闹时的样子时一般天真,他现在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扑克,舒适地靠在椅子上,腿还翘到桌子上,在他身上不存在任何可爱的模样。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习木说,从他的语气中,顾鹄感觉到他现在十分的愤怒,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红色。
顾鹄疑问道:“怎么了?”
“抓人。”习木冷不丁的撂下这两字,随后大步走进赌坊。紧接着,顾鹄就在外面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骂声:“温!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抽烟赌嫖,为什么有旷课,今天中午回来我就以为你回来吃饭!你想干嘛!作天作地啊!”
顾鹄:“……”
紧接着,习木扛着一个不明物体从赌坊里出来。看不出来啊,习木虽然看起来有些女气,但是力气真是杠杠的,温隋虽然还是少年,但是体格早已追上一个成年人,就算让顾鹄去扛也不一定能扛得动。他呆呆地看着习木,习木被他盯得膈应,满脸嫌弃的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跟个2B一样。”
他说完,就朝着温隋家的地方走去,中途,温隋还挣扎了几下,见挣扎无果便放弃了。他的头朝下,两双眼睛说不上来的疲倦。
“吱呀——”习木推开门,他把温隋轻轻地放在地上,摇了摇他,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睡着了。由于窗帘处于拉上的状态,站在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顾鹄摩搜着,打开了灯。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钢琴,占了客厅一半的面积。钢琴上放着一个狼的模型。
温隋从地上起来,上楼去了。
“坐吧。”习木坐在沙发上,手朝对面的沙发挑了挑眉,待顾鹄坐定后,他说,“其实,安排你来这间房子住是有原因的。还要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他和他的哥哥被他父亲的仇家绑走,他哥哥的手指被敲坏,没办法再去弹钢琴,而温隋侥幸没有被绑匪伤害,他那时也只有十四岁。等他醒来后,心理阴影太大,于是他就自愿申请进入千纸鹤城,主动献身成为试验品。他在这里很快乐,他遇见了千纸鹤,但是没多久他就死了。
真正对他好的人,除了千纸鹤就是我。我觉得他很讨厌这里的人。他和别人十分不同,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人交流。比起人,他更喜欢动物。在围绕梅魁区有一圈森林,森林里有蛇,狼,甚至有老虎。他总想离开这里,就和之前的我一样。”
顾鹄笑了下,带有自嘲的口气说:“哦~我又不是心理医生,他把我惹毛了我也可能杀了他。对了,如果在这里自杀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习木对他说的话很震惊,顾鹄并不是他们找的第一个温隋的室友,但是从来没有人提到过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顾鹄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起身把窗帘拉开。
太阳光从窗□□进来,光照在他的发丝中将他发中的白发照的闪着银光。“温隋应该自残过很多次吧,但是死不了,对吗?”他一扭头,太阳光为他嵌上了一层金边,光线照亮了他的发丝,照亮了他衣服上织绣的图案。
这个秋天满满的落叶。
他坐在琴凳上,掀开钢琴盖,手指在黑白键上游走,琴声伴随着暖风和光的泼洒之声流淌,每弹一下,都是他内心所思和内心所向往的呈现。整首曲子就像是为秋天的落叶所写,有时传来风的潇潇声,有时是落叶被人脚踩碎的声音。就连习木也忘记惊讶,慢慢浸在琴声中。
琴声慢慢悠悠地飘进温隋的耳朵,此时他正趴在床上,枕头蒙住头,一动不动。但是他听到琴声时,他舍去了所有的心情,只留下愤怒。
“谁允许你碰我的琴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温隋从楼上跑下来。琴声戛然而止,顾鹄抬起了头,正巧看见温隋眼角的泪花。习木也被拉了回来,但是他就是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
顾鹄站起身来,将温隋眼角的泪花抹掉,轻声地说:“小隋,我来教你啊!”顾鹄说完,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有些一言难尽,似乎藏着很多话。
温隋两眼瞪大,他现在只想将握紧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小隋”这个名字除了顾榭好没有人叫过,千纸鹤也没有。“小隋,来!哥哥来教你……”他的脑海里十分混乱,无数个问题如同放烟花一般在脑海里爆开。但是,他转过头,对着习木说,“老大,你先回去吧。”
习木就等他这句话了,他一会儿还有事要忙,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临走前,他说:“不许动手。”
温隋点点头。
习木走进城堡大门,叫人将大门紧闭,他顺着楼梯爬上了第四层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内。空气中也散发着寒气。房间内是一尊雕像,脸庞被刻得极其仔细,就像活的一样。雕像左手呈托形,戴着一枚戒指和习木手里的是一对。他爬上雕像,坐在雕像的手上,他轻声地说,似乎是害怕将雕像吵醒般:“你知道吗,今天又来了个新人,和你长得真像。当初都怪我不小心……不,不能怪我,我是在救你。不过江溏那群人可真傻,一位随便改一个程序就不会有人出去了吗,当初我把你赶出去只为了有一天你会把所有的受害者救出去。你做得怎么样了……”他抬手轻轻抚摸着雕像的脸。
“……你做得怎么样了……”远在居住区的顾鹄躺在沙发上,脑子里竟冒出习木去摸他的脸,真是可笑。
“喂?你想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说好了叫我弹琴吗?”温隋坐在琴凳上,扭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