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沁对自己的系统一无所知。
在她眼中，系统跟她一样摆烂。
旁边的李雨承还不知道北A的一系列变化跟眼前人有关，还在那儿感慨。
桃沁作为“始作俑者”，听着有点五味杂陈。
原来当救世主是这种感觉——不，不是，她就是开个玩笑。
吃完饭，桃沁就又上了街。
她发现自己对那条夜色怡人的街道有一点误解，那就是一个大众娱乐的场所，并不是“那种地方”。
下午她往街道深处走了走，发现了一些卖特产的店铺，其中有些不明所用的种子店。
尽管明白，所有卖种子的店铺，里面的种子十有**都货不对板，或者干脆就不发芽，桃沁还是进去了。
她现在毕竟有一个农场，老是种污染物也不对劲，得搞点正常的植物种一种。
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系统，系统的屏幕上出现怀疑的表情，“你确定这些植物就是正常的？”
“额……”
桃沁一下噎住了。
好有道理。
难得她拥有事业心，就惨遭如此程度的打击。
太惨了。
“那不管，那我也买。”
桃沁倔强地付了钱。
她逛了一圈，感觉没什么好看了的，就准备往回。
迎头碰到李雨承带着一个队员，迎面走来。
桃沁正打算上前打招呼，忽然，旁边冲出来数个传黑色制服的人，将她团团围住。
虽然颜色很陌生，但制服的样式，跟之前看到过的，在北B安全区边境线上看守的人一样。
他们是北B的人。
一开始，桃沁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他们是路过。
可直到她面前的路被水泄不通的挡住。
桃沁往左，那群人就往左。
她往右，那群人就往右。
桃沁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远处的李雨承也皱起眉头，快步往这边走来。
不出所料，他被拦住了。
四周人见到这副情形，也纷纷后退，好奇地看着这边。
桃沁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首领一样的人，来到桃沁面前。
他的嘴巴和鼻子都遮盖在覆面之下，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神冰冷。
“你涉嫌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一下。”
这时候，李雨承终于从外面挤了进来，他挡在那人和桃沁之间，皱眉道：“她是跟我们从北A过来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那人看了他一眼，却并不买账，只冷冷道：“跟我们走一趟，若是无罪，审判会告知。”
李雨承眉头紧皱。
然而，敌众我寡，哪怕他也无能为力。
眼见双方要冲突起来，桃沁连忙制止，“没事，没事，我没有杀人……安全区应该不会随意给人判刑吧？”
李雨承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仍旧紧紧盯着那覆面制服男，颇有些寸步不让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桃沁毕竟不是北B这边的人，往小了说是误会，往大了说，就是外交事故。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覆面男不带走桃沁，允许李雨承离开，去喊燕，等到北A那边的人过来，再转移一点。
李雨承离开，将自己的队员留下。
于是，本来是桃沁一个人被围，现在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两个人被困。
桃沁站着站着就累了，抱着她刚买的种子蹲在路边，问另外一个队员，“你叫什么啊？”
那队员似乎完全没想到桃沁会跟他说话，一惊，“我，我吗？”
桃沁无奈，“当然是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被困的时间太久，看热闹的观众渐渐散去，旁边的覆面男看上去及其冷峻，完全不像是能说话的样子。
桃沁呆着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自然是找“自己人”。
“我……我姓李，就叫我小李吧。”
桃沁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问，还给对方整害羞了，他低着头，腼腆地说道。
桃沁一听，“你也姓李，跟李雨承一样，你俩是亲戚？”
结果小李更加害羞，“我怎么能跟小队长是亲戚，只是北A安全区有姓氏的人很少，姓李的是最多的。”
桃沁恍然，但是又好奇，“为什么大部分人没有姓氏？”
她还真没注意，群青、青璃、燕，这些名字都没有姓氏。
小李挠挠头，道：“因为很多人连父母都没见过，姓氏一般不都是血脉传承嘛，一开始还会特意给自己想一个姓氏，但这种没见过自己父母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大家就都放弃了。”
“那为什么姓李的人多？”
小李道：“因为安全区有一家孤儿院，收养了很多孩子，老院长姓李，大家就都跟着他姓了。”
桃沁惊讶，“不好意思……”
好像说到别人伤心处了。
小李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有父母的，只是我父母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他们都姓李。”
桃沁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聊了两句，小李便放松下来，跟桃沁聊起家常。
从她口中得知，他们一家是一直居住在北A安全区的，在他成为巡逻队员之前，没离开过北A。
巡逻队除了会来北B，还会去其他安全区，有时候走得很远。
不过作为队伍里的小透明，他对那些远处的安全区并不了解，有些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小李说：“我们曾经去过一个很远很远的安全区，安全区外面的防护罩都已经破败不堪，里面也没几个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我们劝他们跟我们一起走，他们不愿意……现在，估计已经没了吧。”
桃沁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吗？”
小李说：“两三年前吧。”
桃沁黯然。
她看看头顶的玻璃罩，原来安全区是会消失的。
那消失之后，人们就会暴露在那种恐怖的污染中吗？
仿佛看穿桃沁的忧虑，小李笑着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啦，我们的首领很强大，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北A是不会衰落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桃沁更抑郁了。
原来安全区的寿命是首领的年龄决定的。
听说异能者的寿命都比较短，燕这么强大……
小李发觉自己的话好像给人造成了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哎呀，你不要担心这些，就算燕老大不在了，她也一定会选出继任者的！”
桃沁连忙摆手，“我没有很担心，我只是随便聊聊……在这儿，太无聊了。”
她没有很真情实感地担心过末世以后自己怎么办。
因为她对系统有种神奇的信任，尽管它跟自己一样不靠谱，但桃沁觉得，有系统在，自己不会死。
又或者，有系统在，人类预想的最糟糕末世，不会降临。
小李还想说些什么，街道那头，走过来一队人。
桃沁抬眼一看，是之前抓她的覆面男，以及燕，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们身后跟着不少人，有眼熟的，也有不眼熟的。
想必是两个安全区的人都到了。
桃沁从没想过自己这么大排场，一时愣在原地。
小李见燕到了，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溜烟跑过去，跟在了她身后。
燕一来，围在桃沁身旁的人也散开了。
燕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围的桃沁，对那陌生男人说：“桔风，咱们也算是认识十多年了，你抓着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她笑得很有压迫感，不愧是一个安全区的首领。
然而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接招，他也笑，但是那种微笑，风轻云淡的笑。
将燕的压迫化于无形。
他说，“你的人？我只看到她牵扯我们安全区的一桩杀人案，燕，我们是有过约定的，在我的地盘上犯事，就应该由我来处理。”
燕一皱眉，一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紧绷起来。
桃沁站在中间，仿佛一只小鸡仔。
半晌，她怯生生举起手，“那什么……谁死了啊？”
两人都是一愣，一起回头看向桃沁。
被两个大佬注视着，桃沁真有种当年工作开会，被当众抓起来讲解思路的窒息感。
一边讲解，老板还一边在旁边提很尖锐的意见。
桃沁一下噎住，转念一想，自己不工作好多天，都来末世了，就不能硬气一点吗？
随即一挺胸口，道：“怎么？我不能知道谁死了吗？”
桔风旋即笑了，那种无名的窒息感消失。
他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换个地方说吧。”
燕的脸色略有缓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一行人开始转移阵地。
桔风倒是挺大方的，派了车来接。
北B看上去比北A大多了，只是没什么人，除了那条娱乐街，其他地方都门窗紧闭，连个买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桃沁望着车窗看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都不爱出门啊？”
桔风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
然后又笑了，“因为我们是从北方迁徙过来的，祖辈居住的地方十分寒冷，冬季长达十个月，冬天的时候，我们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渐渐也习惯了孤独。”
桃沁点点头，听得很认真。
燕抱臂坐在旁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上去很想打断两人的交谈，谈谈桃沁杀人的“正事”。
这时，桃沁却忽然说：“你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留下，对吧？”
桔风又愣了，“为什么？”
“你的态度完全不像对待杀人犯嘛。”桃沁转过头，视线终于落在桔风身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闹着一出，你这样很容易被读者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