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样的打算,王后和太子便加紧命人推荐进献麟国的美女。而因为麟王平日的仁政爱民和上次为百姓的求雨献身,无论大臣还是民间,都争先恐后的进献家中娇女,生怕晚了,奉献不了一点绵薄之力。
麟国这边紧锣密鼓的搜罗美人,却不料建武帝囚禁麟王时,他们依仗的莫清欢不巧正出使别国,等他惊闻变故,赶回朝堂时,麟王已经被怀恨在心的青王算计过一次了。
这些都是风昤后来听说,此时她与莲枝还蜷缩在消息闭塞的落霞阁。
窗外雪色风光,落霞阁里边也寒凉萧瑟,风昤在屋内待不住,便扯了莲枝去看梅花三两枝。
“几年前王后说了一句喜欢梅花的清淡高雅,王上就特地从岭南移植了千亩梅园。从咱们天应宫到紫麟宫的路上更是遍植绿萼,一到这个时候满王宫的暗香盈面呢。”说着,风昤让莲枝在前面寻些插瓶的疏枝,同时自己寻思着收雪酿些酒御寒。
莲枝于是蹦蹦跳跳的在前行着,寻着大朵繁枝便抱在怀里,准备回去挑拣。
风昤心情大好的一路跟去,果然红梅照水,绿萼洒金,玉骨冰姿,极尽雅致。正看得意趣渐生,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呵斥:“哪个宫里的野丫头,敢冲撞未来太子妃!”
风昤绕过梅林,便见莲枝跪在地上,她面前是一位身披火狐皮裘的宫装妙龄少女,旁边一个小宫女正在大声呵斥她。
想来是莲枝捧的花枝太多,挡住了视线又走的急,便撞到了女子身上,她的婢女便狐假虎威的训斥起来。
虽然莲枝莽撞有错,但风昤向来护短,又没出什么大事,小宫女就在宫中喧哗,心内便有了些气。虽是如此她也知道不能硬来,便曼声道:“九天瑶池晶莹种,一斛落花香满襟。如此香浸旖旎,梅花满怀的雅事,姐姐何必生气呢?”
听到风昤的声音,那个狐裘女子慢慢将侧立的身子转过来,莹白透明的肌肤上,一双妩媚的眼睛,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刚才花枝掩映,又是侧脸,风昤竟没看出来,这人正是郦南汐。而她身侧,被狐裘和花枝挡住的,还有一人,正是身量未足,彩衣高鬟的现任大女侍紫玉。
风昤心下暗道不妙,如今躲她们都来不及,没想到出门一次便遇上。
如此想着,她面上却丝毫不露,待看清是她们后,更是径直走过去,将莲枝拉起来。
她虽然已经不是大女侍,但仍然地位超然,不必向郦南汐她们行礼。只有莲枝小小婢女,因惧怕被罚,自己还不敢起来。风皊不得不暗暗用力直接将之提起来。
紫玉见了风昤下意识的要行礼,却被郦南汐的笑声打断:“我道是谁,原来是沐晴姐姐。也只有姐姐的小婢敢在这祭坛宫道上横冲直撞,没个管束。”
风昤抿唇轻笑:“莲枝是我打发了来给美人献花凑趣,没想到冲撞了未来太子妃。还请太子妃不要介意。”
因着麟王被困安守,太子与郡主的婚期便耽搁下来。郦南汐为此本来很是郁卒,现在听旧日的情敌竟然软言美语,说给美人献花,又称她是未来太子妃,处处夸她,便不好当场发作。
她想了想,拂袖将花瓣抖落,故意携了紫玉的手道:“刚才王后请咱们去紫麟宫梅园赏雪,妹妹快走吧,迟了怪冷的,又恐扫姨母的兴。”款款回身时又加了一句:“也扫了咱们的兴。”
旁边那个刚才骂人的小宫女笑道:“郡主宽宏大量,不与小丫头一般见识。您有太子亲自猎来的罕见红狐御寒,又能冷到哪里去?……”
莲枝很凶的瞪了一眼几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到紫麟宫根本不会经过祭坛,大雪天的跑这么远来炫耀什么!那狐裘谁不知道是……”
风昤失笑,轻怼她额头一下:“出门就闯祸,还不闭嘴。”
莲枝悻悻的将凌乱的花枝理了理,眨着大眼睛道:“主子,咱们也回去。我暖了王上送来的映月,咱们赏雪观梅。”
风昤欣然同意。五年才有的映月御酒都堆在落霞阁,王后的赏梅小宴何足挂齿?
风昤与莲枝在偏僻的落霞阁刚虚度几日,便到了祭祀女娲娘娘,挑选美女的日子。风昤本来对此不感兴趣,奈何王后特地命人传旨,说前大女侍屡有神迹,是天应宫旧主,理应出席。于是当日她便几乎是半催促着被带到祭坛上。
风昤坐在下首,遥遥见郦南汐得意的坐在皱着眉头的太子身边。虽然明媚张扬,在万和眼里却仿若未闻未见,以至于实在想不透受此冷落的她,怎么还一直有心情在太子身侧不停的说话。估计万和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紫玉纵然身量未足,但高嬛彩衣很有几分气势。远处百姓已经接受女娲已逝,神迹渐无的事实,但多年信仰,还是遥遥的争相朝拜。
在众人的簇拥下,紫玉接过冬茜递过来的美女名册。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数十位适龄美女的名字。为救麟王,众百姓世族都以自家女儿被选上为荣,但此次进献仅选十名,是以紫玉要托娘娘之名遴选。
风昤已是凡人一名,自然不知道娘娘要怎么选,此时坐在下边就是看个热闹。
只见紫玉拿着名册长袖一挥,名册竟然迎风起火,紫玉的手则纹风不动,牢牢拿着册子,待将将要烧完的一瞬,玉手再一展一收,已成灰烬的册子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眨眼间变成了一张泛着金色的羊皮。
紫玉露了一手后,不慌不忙的展开羊皮册,开始念上边入选的十人名字。
风昤在不远处听着,名单上的名字,大多还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居多,毕竟作为礼物或玩物送到建武帝手里,命运不能自主,遭际必然不会太好。
被选中的美女里有一对孪生姐妹,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特别是其中一个柳腰纤细的不盈一握,偏偏其他地方又傲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