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皊摸摸下巴,对这一认知很开心。
“王上伤势似乎不轻;不过可以不必担心沐晴被传染,我刚才已经走了一遭,不是没有事么?这股邪风乃是青国高人强自杀死几万本国犯人及军人,收集召唤他们的戾气而成,这种死灵术只用强壮能战之人,以这些人的鲜血施以巫术,凝成瘟疫之气毁我大军。”风皊来时已经看明白了这股怪病的由来,这时娓娓道来。
麟王神情一凝,“青国国君莫不是疯了?他举国之力不过十几万能战之人,一下牺牲几万,就算是将我国大军灭掉,他青国也剩不下几个人。”
风皊沉重点头,“这是典型的要两败俱伤。看来青国国君的目的是要王上留在这里了。”
万梠轻哼一声,想要他留在这里的怕是当今天鹞朝的天子吧。不过这一招确实狠,如果不是大女侍接到神示突然赶到,这次怕真是凶多吉少。“这死灵术要如何能解?”
麟王终于不再对大女侍嗤之以鼻,而是拖着伤病亲自坐过来斟茶。
风昤心里小雀跃了一下,立刻知无不言。“这种瘟疫死气需要至纯至净之物才能克解。还好这个山谷有林子遮挡,死气没有大规模扩散,军心尚定,青国一时还攻不进来,可麟军也杀不出去……”
“正是。主要是前几日风向都怪的很,偏偏向这边刮,孤只能带着兵将们退守山谷。昨日进攻过一回,却还是兵士孱弱,抵不住死气。孤是怕青国那边在等我们被邪气完全击垮,然后再发起进攻,准备不战而胜。”
风皊深表赞同:“素闻青国有巫师擅长巫术,只是这么霸道自残的死灵之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次青国是孤注一掷,宁愿两败俱伤,也要打败咱们麟国啊。”
万梠点头:“只是本王探知青国原来并没有能施展如此厉害巫术的巫师,怕是背后有人指点或授意。还要请大女侍想办法尽快破解。”
能随风释放死灵执着怨恨之气,杀人无形,又控制着风向,这么厉害的巫术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除非传说中巫祖一级的存在。就是领娘娘神音的大女侍都没有这般能耐,难道是祝芒也跑来此界作乱?
风皊低头正寻思,冷不防听麟王道:“那日,王后……如何?”
到底还是惦记着王后,风皊笑道:“王后第二天便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早已将此事处理得当。”
麟王闻言并未舒展眉头,而是又问:“是么?我总觉得……”觉得什么,他却又住了口,沉吟一下又道:“可有为难你?”
“自然没有。”风皊飞快的回答。王后被陈血如夺舍,这事还是不要告诉麟王的好,他知道了处境反而会变得危险。等等,为什么她会有万梠如果知道王后变成了陈血如会危险的想法?陈血如若也是师尊的弟子,自愿投身此界,怎么会对师尊不利?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直觉?风皊觉得陈血如在地府就阴谋算计,处心积虑的来找师尊,必不会简单的要和他做一世夫妻。
万梠不知道她的顾虑,又投过来注视的目光:“大女侍自病了一场后,似乎与之前不同……”
万梠刚说到这里,帐外猝然一声惨叫划破夜空,紧接着有人大喊:“敌军偷袭,保护王上!”
万梠岂会等手下来保护他?一闻警讯,立刻暴起,只是在出帐的瞬间又停住脚步,回头对风皊道:“战事一起,孤不能分兵护你。敢不敢跟本王一起杀敌?”
风皊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抽出早就藏好的匕首,跟在他身后奔出大帐。
万梠眼内光芒微闪,唇角不自觉微微一挑,下一刻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剑塞到风皊手里,也不看风昤,只是向不远处的小军曹喊一声:“给大女侍牵一匹马!”随即翻身上马,领兵御敌。
旁边的小军曹正是白日将风皊当成探子的那个小头目,这时听麟王的吩咐,才知道自己今天抓来的竟然是一直奉为神祇的大女侍,一颗心当即悔成了八瓣。麻溜牵过一匹马来,还跪下让风皊上马:“大,大女侍,请。”
风皊顾不上许多,鞋尖轻点,也越身马上。她还记得先前看到的画面上麟王受的伤并不止左肩一处,怕是这次又有凶险,连忙催马赶上。
幸好今日将近月半,皎皎婵娟,照的人身上毫发毕现,战场情况还容易辨认。风皊策马紧紧跟着王旗左冲右突。
青国借死灵怨气,侵噬屠戮麟兵;麟王便令大军化整为零,对青国士兵分而围之,另准备一队专司守卫出谷之路。
青国士兵本来抵不住麟军,万梠带兵正渐渐合拢各处分队,准备在谷口给来犯兵士重重一击时,突然山风骤起,裹挟着瘟诅之气,迎头扑向麟国兵将。原来青国竟然分出一队兵力,手持造风机,人工造东向之风,将死灵怨气吹入麟军营地。
布巾根本抵挡不住这股骤然而起的巫诅咒怨之气,麟军将领扛不住的纷纷落马,士兵溃散奔逃,逃不掉的不是被青军斩杀就是被俘虏。
风皊刚刚奔着王旗驰到万梠身边,远远就见他身边一将被侵噬的已经双目皆盲,露在外边的双手也渐趋发黑。饶是如此,临死之前他还拼尽全力,将手中长刀用力刺进麟王骑着的马屁股上,希望战马带自家王上逃出这股瘟气。
万梠功力深厚,暂时还没被死气侵噬,正屏息御敌,刚刚架住对方敌将的大刀,冷不防被自家亲信盲目的插了一刀。战马负痛,没头没脑的就开始狂奔,奔突晃动间,万梠奋力去拉战马,后背便露出破绽。
敌将大喝一声,长刀在月色下甩起一道弘光,刀锋瞬间挨近万梠后背,只要一用力就要将麟国王上斩成两截。
危急之间,就听“锵”的一声,是风皊及时赶到,架住了敌将长刀。万梠急切间用力过猛,忘记闭气,顷刻吸入大量死气,立时昏晕过去,被惊马驮着只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