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竟然是凤凰的天金凤羽?不是金乌的?那天枝头之上,风皊清楚记得无殇还赞自己‘影逸恒娥轻荡漾,夜风拂袖媚横生’。之后便送了这只簪子给她护身,簪子灵光七彩,形如飞凤。她以为是无殇故意将金簪化成凤形,以龙凤相喻,没想到竟然就是凤羽所化。
当时他说什么?召唤生灵,吞噬天地,此时想来正是天金凤羽的异能。无殇不可能会巫术,那么这有着凤羽灵识,巫族术法的簪子是谁给她的?
无殇见她神情,不由叹口气,心里酸楚郁闷却也不欲与她争辩。只是风昤如此不信任自己,当着众人之面恩断义绝,不是不伤心失望的。
“若果是如此,你我师徒缘分确实已尽。昤儿,东西收回去吧。”说着袍袖轻卷,荡云剑和簪子又飞回风昤手中。他动作轻柔,言下却冷漠,已是要与风皊决绝之意。
说完他转身往宫内走。巫祖之气有一丝划过紫微宫,他要尽快去察看。
“等等!你拿了地皇符令,还请,留下来……”风昤见他要走,脑子里还在想断崖和母亲的事,顾不得师尊话里的决绝之意,忙上前一步去拉他袖子。
刚才她一直认定是无殇害了母亲,所以才咄咄逼人;现在听他否认赠簪之事,而且神情不似作伪,方才觉出事情不对。由此又想到荡云剑曾经刺伤过无形手腕,荡云剑虽不比斩天刀,但上古神器,伤口也没有这么快好,故此借口要回地皇符令,实则去查看他的右手。
然而无殇听风昤此言,眉头却不由微皱,只觉风昤全心全意都为风墨,为他都不惜与自己这个师尊决绝,之前对他们的一点点羡慕突然就转成了嫉妒。
恰在此时,一身狼藉,满脸惊慌的离珊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见无殇连忙喊道:“师尊,不好了,大师哥……”
风皊一见离珊,立刻勾起她杀母之恨,回手招来荡云,不由分说就向她刺去。
无殇不明缘由,以为风皊被刺激的已经到了见紫微宫人就杀的地步,袍袖立刻翻卷,撞飞她时就用了些力。
风皊战魂失去大半,又在脱离无形时用力过多,神力早已不继,刺向离珊时就是一股孤勇,哪里挡得住无殇的雷霆之力。这一下所有力量都加诸在她身上,直接被甩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痕。
无殇一惊,他哪里想到风皊连这一击都挡不住,正要收力去拉,却被离珊横鞭挡在身前:“师尊还是先去查看宫内异动。大师哥一人恐难查出巫祖异状,若大师哥再有闪失,怕九天难安……六师妹只是一时糊涂,弟子会好好劝劝她。”
离珊说得有理,现在九天动荡,若九天守护再出差错,只怕真的不敌巫族。风皊之伤他自认并未用力,应该只是看着可怕而并不严重。
无殇脚步微移,沉声对离珊道:“圣神受伤,也不必再问,送她回物化宫吧……”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云荡风疾,三皇子锦承竟然带人匆匆赶来。他一来便命众将团团围住无殇和风皊,大声道:“闲杂人等闪开!无殇和风皊合谋谋杀上古神祗,夺地皇符令,着一并押往拘仙池严审!……”
“胡说!”
不等无殇回神,听到消息的苏炎也急匆匆回来了。他向来护短,一听有人诬陷师尊和小师妹,即便是三皇子他也照怼不误。
“我师尊身中巫毒,刚刚痊愈,怎么有时间去物化宫?再者,女娲娘娘托生的翠光灯就是师尊所有,若师尊有心加害娘娘,何必等到今日?还有小师妹是女娲娘娘义女,怎么会谋害自己的母亲?……”
锦承冷笑:“你也说是义女了。”
苏炎:“……”
“三皇子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要诬陷我们物化宫的人?”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是刚刚从归墟回来的风墨。
风墨一头扎进黑暗的东海归墟,对这个不增不减,仿若混沌的世界也莫可奈何。女娲娘娘残魂早已不知散于何处,即便他收拢所有东海之水,归墟的漩涡深洞依然不可见底,也不见有任何变化。
风墨寻找查探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心里又挂念追无形而去的风昤,只好将海水放回,认了母亲消逝的事实,回转九天。
他并不知道离珊和离森姐弟也在附近寻找那半截源生草,当他收起海水时,离珊无处藏身,只好化作鲛蛇混在东海万众生灵中;离森本来也想效仿姐姐,没想到他一双并不结实的断腿在化形时又断掉了,离森为保住双腿,毅然扑向归墟漩涡,便再也没有出来。
风墨伸手去扶地上的风皊,抬头时眉梢眼角俱是霜雪冷意,“无殇,敢做便要敢当。你谋杀女娲娘娘,窃夺我凡尘界令,物化宫众人俱都在场……”
众人哗然,齐齐看向无殇。若说风皊口说无凭,杀女娲的事还待商榷,现在竟然由地皇亲口说出夺取他权柄凡尘的大事。那锦承所说的押解拘仙池都是轻的了。
无殇哪里能想到是自己从不知晓,更从未谋面的哥哥在暗中生事,挑起争斗。见风墨越说事情越严重,不由正色道:“若玄,你我相交至今,我何至于做出如此之事?…….”
这时进去查看的勾陈已经无功而返。他只是隐隐察觉一道巫族气息掠过,等他跟踪寻找到断刃云峰时,那道气息早已微乎其微,消散无迹,晏龙也好好的在看守着结界,没有任何异样,他只好安抚了芥子仙君的侍女一番,退回宫门前。
无殇见大徒弟并没有像离珊说的那样危险,心下暂松了口气。脑中理所当然的认为离珊是担心大师哥,方才那般慌张。
风墨闻无殇所言亦沉默,若不是他亲眼看到无殇劫持风昤,也不会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上门。想到此,他心念忽地一动,将风昤轻轻放开,就要驱动神识去看无殇的手臂,那里有他打入凡尘千界的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