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昤从桃子的态度,隐约察觉出不对,在看到进来的是连芪时,心中疑惑更甚。因为她以为连芪见自己被困在塗丘的地盘上,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惊讶。
然而连芪施施然走进来,青衫缓带,竟是异常的沉稳平静。风昤心下一沉,心念电转,脱口问道:“我师兄明矢在哪里?”
风昤终于明白连芪和锦承不怀好意,自己被他们暗算,明矢会不会也遭到毒手?都是她连累了四师哥,实在是不应该听连芪的蛊惑来塗丘做客。
连芪不答,径直在她面前缓缓站住,仍是一副端方霁月的样子,带着丝愉悦开口:“咱们塗丘这里偏僻寡闻,圣神又专注阵前,想必还不知道紫微大帝有个亲兄长吧?”
风昤心内一缩,钉住她的铁链轻轻响了一声。
“也是,毕竟有个这样的哥哥不是什么幸事,紫微帝不提也对,免得让全九天都知道帝俊家的丑事,知道两个亲兄弟一天一地,视同水火,互为仇敌……”
风昤心下不明,连芪为什么现在提起师尊兄长的事?难道和现在的战局有关?
“对了,表妹……”
连芪故意将表妹二字加重,“这次塗丘先是救下三皇子,又牺牲副将促进仙巫休战,居功甚伟,本君打算向天帝讨个敕封……”
“功?羽兹不是你抓的,锦承是樊夙救的;唯一的对战还丢了两个副将。敕封?封你勾结皇子有功?有史以来第一个救过未来天帝的无能媚狐?……”她被锦承暗算困在这里,连芪又特意跑过来示威,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俩有勾结。她还隐隐猜到这次巫王休战,怕也是连芪打着交换人质的幌子,和巫族勾结。
风昤嘲讽的语气突然激起连芪的愤怒,他最介怀的莫过于有人讽刺他德不配位,而且这个人还是威胁到他地位的人。
他突然伸手擎住风昤脖子。“没有玥姬亲自传位,没有天帝敕封,还有你的存在,让我永远名不正言不顺!纵然我为塗丘兢兢业业几千载,只要你一出现,立刻就能抹杀我所做的一切。在有些人眼里,你就是正统!……”
风皊被掐的有些无奈,她没想到连芪如此执着于塗丘帝位,难得见他如此气急败坏,全然没有了端方君子形象,可见是戳到了他的痛脚,是真在乎。
连芪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放开手。“九天圣神?还不是我砧板之肉!至于另一个……”
风昤担心的就是四师哥。毕竟明矢全然信任自己和连薇,以至于对塗丘,对连芪没有丝毫防备。若是连薇也……
“明将军有意和塗丘结为秦晋之好,已经带着连薇去了昆仑山。所以你刚才问明矢,不巧本君也不知道。毕竟塗丘到昆仑,中间还有巫族大军呢。……”
“你是要借巫族之手害四师哥?这和师尊的兄长有什么关系?四师哥是未来的太阴星君,你……”
“是啊,你也说是未来的星君。你师尊的兄长可是其中关键,星君要谁当,他可是能做主呢……”
连芪说得差不多了,心里终于稍微痛快一些。他后退一步,悠然转身向外走,“圣神再多待一时,说不定你的四师哥和三皇子都会回来救你……”
自从上次寻宝时知道了明矢的底细,连芪就对明矢那双太阴眼垂涎已久。当初他携妹去紫微宫时也早看出来妹妹心仪明矢。将连薇留下,一来牵制风皊,二来便是想着有机会拉拢明矢。不想后来巫族之王同时许诺他与锦承,若打下天庭,必封锦承为地皇,而他则上天庭为一界之君。
一界之君虽尊荣,却没有实权。连芪立刻想到太阴星君,掌九天星河,阴阳潮汐,比一界大帝荣耀的多。由此他便想起了明矢的双眼。太阴眼可以择主而栖,只要拥有太阴眼,自然便是将来的太阴星君。
若想得到太阴眼他还可以等将来去天界找现在的太阴星君恒霄要,但他也知道星君与天帝一家亲厚,与言寂更是瓜葛颇深,到时威逼之下恐怕会玉石俱焚;更何况他也惹不起,还是找在下界的明矢简单些。
连芪刚转出地牢,迎面便撞上匆匆而至的锦承。
“啊,三皇子,这是请了天帝赐婚圣旨了吗?”
锦承当时脑子一热,想先生米煮成熟饭,然而刚制住风昤,却被突然出现的连芪拦下。连芪先是说无媒苟合,一来堕了塗丘面子;二来更让物化宫无地自容。三皇子还是先将风昤交给他,然后去天庭请来赐婚喻旨为好。
提起风墨,锦承倒颇为顾虑几分。虽然他一直不忿地皇的存在,但确实得罪不起,何况他还时刻在关注塗丘和巫族之战,若中间被他察觉什么,委实不好交代。只好依连芪之言,将风昤交给他,自己急急回天庭请旨去。
不想天帝刚失去小儿子,心情不佳;又正值巫仙大战用人之际,风昤刚封圣神,还要依仗她对抗巫军,减少天兵的损失;同时女娲娘娘对婚事也是三缄其口,明显是不同意。天帝便对这件婚事犹豫起来。
加上风昤的婚事还牵扯进紫微大帝。无殇已经对他表明心悦风昤,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中毒,听说下毒的还是不忿被拒婚、守在紫微宫的芥子仙君。
天帝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赐婚的事再刺激到侄儿,权衡利弊,终是告诉锦承此时战事为主,婚事容后再议。
锦承明面上诺诺不敢违抗,心里却气闷的紧。他本意也并不是非风昤不娶,只是一来风昤本身不愿意,二来周围的人都反对,激起了他骄傲之心,这才有了势在必得的想法。在这样的思想下,出了太微宫,他一转身便又奔塗丘而来。
锦承没想到连芪将风昤关在地牢这种阴湿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气势汹汹的就要他放人,正要进去查看,却被连芪拦住,还关心的问他赐婚一事。锦承一听这个,气势立刻泄了大半,从质问放人变成了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