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听他口气不像是不死不休纠缠不放,暗中松了口气。他也想要即刻退兵以救樊夙,表面上却更逼近一步,道:“巫王重伤小徒,伤禺强不过是小惩大诫。何况小徒一直在前方对战,哪有时间绕行后方巫祖洞放火?巫王最好查清楚后再讨公道,或者,在下与巫王再切磋一番,让巫王更信服在下之言?”
无形盯着无殇,若是往常,他定然要冲过去以命相搏,看看这个父母高高捧着的弟弟到底有什么比自己强的地方。但现在,他只能咬牙说一句:“不敢。”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紫微大帝扶着风昤的腰,带着樊夙与天兵从容在他眼前消失。
无殇的天罗地网气线一收,无形方才脱力半跪于地,吐出口血来。
后方的巫族长老急忙上前扶起他。无形抹了一下唇上血迹,问还趴在地上只剩半截的禺强:“巫祖洞到底是谁烧的?!”
无殇刚才的话有道理,若樊夙没有分身去烧巫祖洞,那有大日真火,又和禺强有勾结的只有一个人了。
禺强趴伏在地,早失了狡诈的心思,哭丧着脸喊冤:“确实是锦承留下的大日真火。……可,可是,属下本来只是想燎一块洞边做做样子就好……”
谁知离森那个小崽子那样弱,连放火都不会,一下没控制住,让真火呈燎原之势,烧了整个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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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皊一路跟着师尊直上九天,刚到紫微宫门口,就先看到惊觉赶到的天帝和已经醒过来的锦承。
天帝脸色发白,本来抱着的一线希望,在见到化为三足乌的樊夙时,终于彻底破灭。
樊夙在无殇护持下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他渐失焦距的眼睛先看向风昤,再转到天帝面上,似乎是笑了笑,然后全身突然消融成一片金红碎芒。
天帝本已伸出的手一顿,下一刻紫纁毫光如一片云般席卷而来,将樊夙正在消散的魂魄包裹其内,最后化为一团金光放之太阳。
风昤知道天帝强行将樊夙魂魄凝聚,用太阳真火温养,或许多年后能再修炼觉醒。只是希望渺茫,樊夙纵使回来也不再是自己的二师哥了。
心爱的小儿子化为金光回归太阳星,饶是天帝,平时端正威严的脸上也被拉出一条裂痕。更是无暇再管无殇还在禁足期间,怎么就跑到了巫咸山。
锦承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剩下的兄弟中,就樊夙对天帝之位最没有兴趣,他也只有对十弟真心爱护,没想到无形竟然会重伤自己的十弟至此。他有心去质问无形,当下不发一言转身就要走。
“三哥,你要去哪?”
是闻讯赶来的言寂。他本来在冥凤宫安抚巡视,不想正遇到带羽岫寻大天尊未果的风墨。
风墨回来这么快是因为师尊惊觉自己有天人小五衰相现的端倪,当下闭死关,辟轮回,自然没办法见徒弟,救羽岫。无奈之下,风墨只好带着羽岫回来想办法,与言寂相遇在冥凤宫。
当樊夙魂魄冲向太阳星时,言寂惊觉,与风墨相继而来。
风昤在一旁正恍惚伤心,此时于绝地突见风墨,完全顾不上掩饰,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扎进哥哥怀里。
风墨一见妹妹脸色苍白,泪盈于睫,心立刻揪成了一团。他也痛心于樊夙的殇逝,只能轻轻安慰着风昤。
两人旁若无人的撒狗粮,刺的无殇只好背过身去;锦承也在旁边打量了二人几眼。
他还是第一次见风皊,上次去物化宫求亲,佳人未曾现身,他还遗憾自己要娶的是不是真是禺强口中的小美人。
这时回头见一个清丽绝俗的美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倚在地皇怀里,猜出应该就是风昤了。也是这时才知道,那日在幽天境和自己打架,凶悍无礼又媚质天生的丫头就是当日求娶的人。
刚开始他心里还暗道不妙,但转念一想天帝亲自提亲,风皊自己又不能做主;真嫁过来,日子久了,再强悍的女人他自信也降服的了,不免又放下心来。
再看两人的亲密模样就格外刺眼,忍不住撇了言寂,向风昤发问:“十弟是在支援你的时候陨难,既然是两宫联兵,当时你又在哪里?”
风墨闻言,轻轻按回风昤欲要抬起的头,道:“本尊也痛心十皇子的遭遇,感谢他回护昤儿之心;对上巫王能侥幸回来已经万幸,三皇子不也是被禺强请回巫族做客吗?”
锦承是暗地里与巫王有勾结,这才表面佯装被擒。不过堂堂皇子被巫祖“劫持”,到底说出来不好听。他本来想找茬风昤,没想到被地皇堵了回来,一时脸上青红交加,再没了诘问的心思。
风墨又看向无殇,向他点头致意:“这次还要多谢紫微大帝能及时赶到,相救昤儿。”
无殇回他:“樊夙和风昤都是我的徒弟。”
这时天帝还没走,儿子的胡乱攀扯和对答都听到了,心下也是不悦。对上巫王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何况紫微大帝亲临都没有讨到便宜,锦承这时候发难除了得罪地皇,没有其他好处。
他刚失去一个儿子,也知道锦承这是看到风墨和风昤亲密,心里别扭,也不愿当面训斥他,只是传旨道:“此次天、地两宫联兵,风姑娘扫平了巫族老巢,活捉羽兹,居功甚伟,特敕封为九天圣神,继续带兵吧。”
锦承:“……”
所以他喝了一缸醋,说了一句捻酸的话,然后就让物化宫多了一个圣神?这样下去以后自己还怎么拿捏风昤?
天帝走后,风昤先拿出弱水精,交给风墨。“没想到禺强还有真心。哥哥你拿着这个去给羽岫。”
风墨挑眉:“先别管禺强了,弱水精我送过去。你还是赶紧回物化宫看看腾叔吧。自从被你拿走令符,他可是自责的很,觉得自己很没用,已经郁郁不乐好一阵了。”
风昤吓了一跳,腾叔本来心情就不好,再被自己的任性弄成抑郁可就是罪过了。顾不得再和哥哥相叙,急急忙忙赶过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