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芒嘴角微抽。他说风昤怎么会退兵,原来是故意麻痹巫族,专门候着等自己呢。他巫力还没有恢复,这时对上风昤根本没有胜算,唯有拼尽一搏。
本来二人是在半空中搅云御风,枝条剑光往来,却在整个巫咸山一带掀起巨大的沙暴,而遮天蔽日的劲鞭藤条中,风昤身影神出鬼没,突然一脚踹中祝芒胸口。
祝芒被踹的如脱线的沙袋一般,直接将地面砸了一个深坑,还没等他站起来,荡云剑一剑如虹,一点剑光已经如针如电,瞬间刺透祝芒的防御,直指他咽喉。
荡云剑光之下,祝芒竟无处可躲。他察觉风昤下手毫不留情,这次恐怕难逃一死,只好两眼一闭,暗中将手指插进土中,以备脑袋掉了,还有残肢留下来可以生长。
就在风昤剑尖呼啸着刚刚触及祝芒喉咙时,一股沉滞之力从侧方袭来,荡云陡然停在离祝芒喉咙半寸处,再也无法向前。
剑尖凝滞的瞬间,风昤便察觉不妙。她不想重蹈九天上被无形挟制的覆辙,果断于一念间收回荡云,身体化成一线,毫不犹豫的和荡云剑两厢相撞,激起的清光一下划破那块小小的空间,摔了出去。
风昤时刻记得无殇对于时空凝滞的见解,这时姑且一试,没想到真让她脱困而出,心里却在暗喊侥幸。因为无形这次为阻杀招,仓促间只是凝滞出一个小小的空间。饶是如此,风昤也感觉自己周身气血经脉一半凝滞不动一半在快速冲击,导致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她悄悄咽下涌到喉咙的鲜血,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瞿然出现在祝芒身侧的巫王。
无形依旧戴着面具,只能看到清冷的唇角在见到风昤时扬起的细微的弧度。他轻轻摇头:“风姑娘,你可是下手毫不留情啊。晏龙我送给你,羽兹也由得你;阿芒已经这样了,还不放过他?”
风昤眼角乱蹦,慢慢站起身来冷声道:“羽兹一个不够分量,怎么也要学巫王多抓几个。”
“多抓几个?”无形轻哂,“抓他们做什么?换三皇子?你不知道锦承已经被樊夙带回去了吗?”
风昤闻言暗喜,就知道二师哥定能好好教训禺强那个混蛋。那家伙屡次出言轻薄不说,还火烧冥凤宫,害的羽岫至今口不能言。不知道二师哥有没有狠狠教训他一顿为羽岫报仇?
其实巫王带禺强和祝芒上九天时就做好了谈崩的准备,所以被天帝拒绝后,禺强拉着锦承做挡箭牌,直接退守的就是他们陈兵之处。唯一意外的是禺强被羽岫斩断一臂,无形为给他治伤耽误了一阵,这时才赶过来。
无形刚走,樊夙就追击围堵禺强巫军在塗丘之西,两军交锋首战即被十皇子大败。
天帝所剩三子,唯传十皇子孤僻冷傲,神秘难测。近几千年都消声匿迹,不知所踪,据说是在外修行;没想到如今两界大战他竟带兵来战,而且甫一出兵便重创禺强。
不过禺强毕竟是巫王坐下第一大将军,首战轻敌才败给樊夙。稍后重整旗鼓,却是有胜有负。
禺强自恃能御风驱水,和樊夙的大日真火还不知道谁更剩一筹,这次又来挑战。
樊夙知道他的心思,早摆下阵势,但见天上地下到处仙兵飘渺,虚实难测,专等禺强杀到。
两军对峙中,众天兵遥见一股厉风自西北而起,穿骨钻体,几乎能把人瞬间冻僵,随后风雨交加,无根弱水铺天盖地而来,顷刻吞噬半边天地。这是由兑位而入,禺强要由金生水,克制真火之力。
樊夙早在风雨初起时便挥动令旗,调动仙兵避让,令旗到处,被吹的透骨凉的仙兵只觉似被暖气熏过,僵硬的四肢立刻恢复如常。
于是禺强来势汹汹,费力气搅动风雨,对方主将却是在数里之外就凭借瞬息万变的阵法化解。
樊夙令旗到处,众仙兵听令穿梭往复,纷纷移动。禺强那股水还没有落下,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先天之兑位须臾间变为艮土,随之阵中仙兵一轮反杀,杀的刚才还气势锐利的巫兵纷纷倒地。
战过一轮,樊夙正聚精会神控制计算方阵,陡然周遭一凉,天地寂静,他立刻手一挥,一把金光四射的大弓随即绕着他转了一圈。
但听寂静后紧跟着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骨尾甩过樊夙身周,正正被穿玚弓金芒挡住。扫过的尾巴遍布骨刺,如狼牙棒般击下来,末端尾巴尖好像还短了一截,正是被风昤砍去一段骨尾的禺强到了。
耳边传来粲粲笑声,禺强竟然能找到樊夙主帅的位置,此时偷袭不成便倏然现身,完全不管阵内巫兵的死活,站在樊夙面前时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三哥?!”樊夙挥旗的手一顿,手中金弓也停止转动,顾不得深思禺强是如何过阵而来,只紧紧盯着他手里挟持的锦承。
锦承被禺强木偶一般提在手里,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往日不可一世的欠揍样子没了,倒令人担心起来。
虽然锦承和樊夙久不见面,性格迥异,但毕竟一胎同生,休戚相连。此时见三哥涉险,一时忍不住,金光交错下,他的长弓突然化作一双巨大的羽翅,夹着焚天灭地的真火向禺强冲去。
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举动,禺强不慌不忙的将锦承向前一推,先前脚下滚滚横流的弱水也上涌过来做反扑之势。
樊夙投鼠忌器,冲过去的腾腾烈火在锦承面前立刻嘎然而止,如一面镜面般凝在二人面前。
樊夙双眉皱起,肃声道:“将军好歹是掌控一方的巫祖大人,现在竟学会了依靠人质打仗么?”
禺强瞥一眼正在酣战的仙兵巫将,细眼一眯,笑道:“十皇子言重。三皇子是巫王贵客,闻听亲弟在此扎营,特来探望。不想起了误会,若是十皇子能收了阵法,我自然将三皇子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