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十恶界和忘川连接起来了?
小瓜一时顾不得这些,只是凝望着怀里孟婆惨白的脸,浓眉压低,眼眸内透出重重的担忧之色。所幸孟婆的伤虽重,却不至于毙命,只是因为力战和凝魂,内外虚耗晕过去而已。
小瓜将孟婆带回她的小院;这时苏炎也已经规整过地狱十恶界,匆匆赶来探望。
他查看孟婆的魂魄,发现战魂已经渐趋完整,然而另一魄却仍然没有太多变化,这说明法力增强,记忆却还未恢复,不过身体并无大碍。他稍稍松口气,转向小瓜道:“还好还好,修养一段便好。还魄之法我还要再研究一下……”
回答他的是小瓜毫不留情的当胸一脚,直接将他踹出了孟婆的小院,击穿一溜门墙、篱笆,重重摔倒在荆棘丛中。
正借探望之名,实则挖窖藏冰莲酿的艄公并马面、夜叉均吓愣在当场。互望一眼后,不约而同的揣起酒坛立刻做鸟兽散。
小瓜则慢悠悠的踱出来。
“你不是说只是捉魂吗?怎么捉到地狱界里去了?摩睺是你放出来的吧。”
“咳咳。……小瓜你听我说。”苏炎抹一把嘴角的血沫,“……是我放的摩睺,他不是能凝魂摄魄吗?我找他帮忙凝魂…..”
“苏炎,地府千年是消磨傻了吧。”
小瓜脸色森寒,隔空揪住苏炎衣领,手上用力一拧。“找个万年的修罗王来凝魂,还不告诉任何人,弄得地狱至黄泉的十恶界差点坍塌,孟婆险些没命。你真是有本事!”
苏炎自知理亏,任由小瓜拧着,但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说是自家画惜功力不够,没控制好,还了大部分法力给摩睺,以致事情差点不可收拾。
“……毕竟,也有些功效。……现在不是知道地府只可以凝魂?摩睺说她魂魄还是不全,我打算等摩睺伤势好转,好好问问魄还的事情。又或者,可以去趟凡界……”
“住口。”小瓜简直被他糟心死。在地府折腾还不够,还要跑凡间。现在凡尘各界各自为政,封闭危险,哪能说去就去?而且……
小瓜一转念,望向苏炎的目光若有所思:“难道你有了你师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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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身上的伤已经被治好,但不知为什么一直没醒,睡着了手里还下意识的攥着小瓜的衣袖。
小瓜望着她良久,手指细细描摹孟婆紧闭的眉眼、脸颊,最后停在她樱秀的唇侧。他低下头去,叹息般的呢喃:“婆婆,你让我怎么办呢?”
这时他旁边的孟婆似乎动了动,嘴里喃喃着:“若玄……”
小瓜耳朵就在她嘴边,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惊愕抬头。
孟婆嘴唇轻动,似乎在说话,只是那声音太轻,还没溢出,立刻就又被淹没在唇齿之间,
只有攒着小瓜衣袖的手指略抖了一下,然后又沉沉睡去。
可是小瓜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因为他的字就是若玄。
地皇风墨,字若玄,是女娲娘娘唯一的血脉,然女娲一直降世为人神,造人治水,教化子民,根本也没陪过自己儿子多久。后来女娲补天时力竭,又被暗算,神魂将散的危急时刻,被塗丘九尾天狐舍命相代,她便将塗丘帝君仅剩的一脉带回了九天。
小瓜想起自己初继地皇时,还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小少年,但因为女娲只剩残魂,被收在翠光灯中,他小小年纪便不得不担起凡尘三十三界之责;同时还要当大家长,来陪伴安慰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天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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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救了我母亲,就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母亲说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姓风。喏,这个给你。”
脸上仍带稚气的小男孩绕口令般说完上面的话,然后一脸郑重的将手里一只串了三个红丸的竹签,递给他对面圆滚滚的一个小娃娃。
风墨对面的小娃娃正是初到九天地皇物化宫的小天狐。她约莫只有四五岁大,懵懵懂懂的一直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虽然听不太懂小哥哥说的这些,但递过来的红丸子,已经成功吸引了她的视线。丸子上粘着一层亮亮的冰糖,看着......挺诱人。
“这是进奉的仙丹,母亲吃不了,白姨就裹了桂花糖浆给我。她说和凡人的什么“葫芦”是一样的。我以前吃过,好吃极了,你尝尝。”风墨真心实意的献宝一样又递了递。
拿开啃了很久的手指头,女娃终于接过丸子,先伸舌头轻轻舔舔,一股香蜜一样的味道混着桂花甜香瞬间在她舌尖蔓延。女娃立刻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开一个红丸,很满足的津津有味的吃着。
风墨欣慰的望着。虽然白姨将丸子给了他,他却一直没舍得吃,好东西都要先给妹妹。
女娃娃吃完一颗“丸子”,瞥见旁边小哥哥故作一脸冷淡矜持的看着自己,顿了顿,含着丸子,将签子又递回到男孩手里,含糊的道:“哥哥,给你吃。”
风墨心里瞬间又柔又软,他将丸子塞回给妹妹:“哥哥不吃这个,都是你的。”
两个孩子交谈甚欢,糖丸之交正式建立,全没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捧着盏小巧琉璃灯,赫然是女娲娘娘身边两员神将,腾盛和白矖。
“墨儿懂事了,知道让着妹妹。只是他都几百岁了,怎么还有小孩子的吃食?”那盏琉璃灯突然“开口”道。
空手的白矖暗暗咽了口唾沫,斟酌着道:“虽说几百岁于凡人来讲不算短,但同娘娘和其他仙神万亿年的寿岁来说,还是小的。……地皇应该是,想亲近小殿下……”
她旁边的腾盛则垂眼向着手里的灯,并不附和,只是佯装没听懂的恭恭敬敬道:“娘娘放心,有地皇陪伴,塗丘的小殿下定不会伤心太久。”
果然他成功转移了话题,会说话的灯,确切的是灯里那盏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娘是塗丘九尾狐族最尊贵的帝君,却因为救我元神尽散。如今恐怕他们天狐一脉,就剩皊儿一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