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跃不情不愿的出差去了,走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提前结束回来,说要给林池惊喜。但到25号,人还是没有回来。
24号晚上凌晨三点,林池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客户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伤势不轻,他作为负责人一时半会走不了。
他不想错过林池的生日,但是又不确定客户这边什么时候能好,整个人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烦躁。
那天gravity很忙,林池三点才下班,大半夜站在马路边吹着冷风哄他。
想到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林池就忍不住想笑。
邢跃有时候真的很像个孩子。
“哟,今天看起来挺开心。”
听到声音,林池抬头看到余渠揽着李言宣过来。
李言宣抬手笑着打招呼。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很好的浅棕色长大衣,头发打理过,在光怪陆离的灯光氛围里像是格格不入的优雅贵公子。
林池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余渠拉着人在吧台最左边的卡坐坐下,然后抬手招呼人去把林池换下来。
林池从吧台拎了一瓶酒过去坐下,给两人倒了酒。问余渠:“你不是心情不好不过来吗?”
自从销假回来后,就很少见到余渠。好不容易见一面,这人的状态也很差,大多时候闷不吭声只喝酒,一副巴不得喝进医院的样。
“这不是你生日嘛,我去他家把他拖出来的。”
李言宣端起酒杯和林池碰了一下,接着说:“你是不知道,他家里可乱了,一堆外卖袋和酒瓶,打开门一股子臭味,我收拾了好久。”
林池每年的生日都不过的,但在安城认识余渠后的五年,每到这个日子,他和李言宣都会象征性的一起聚一聚。
余渠在一旁沉默的喝酒,听他们说自己扯着嘴角笑了下,即漫不经心又不甚在意。
其实他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提不起劲,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而已。不想出门,也不想吃饭,就想躺在床上睡觉。
李言宣也夸张了,他没有天天喝酒,家里也不臭。只是许久没有通风,昨天晚上又洒了一点酒导致味道明显而已。
“因为苏白?”
这个名字猝不及防从林池嘴里吐出来,余渠心脏像是应激一样的揪疼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是无奈了。
“他好像订婚了。我只是想到他以后都不会回国,有点难受而已。”余渠一杯酒下肚,笑着:“真的,我缓几天就好了。”
李言宣叹息一声。
林池沉默不语,默默和余渠碰杯。
感情这回事,谁也插不上话,他无法给出任何的安慰,余渠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余渠靠着沙发椅背,头发凌乱,姿态松散。他静静的看着林池,轻声说了句:“阿池,你想象不到我多羡慕你。”
“你说什么?”
音乐声太大,余渠的声音隐没在嘈杂里,林池没有听清。
“我说,生日快乐!”余渠加大声音喊,不等林池回答,又扯着嗓子喊道:“你家那位呢,这种日子都不出现!”
李言宣也看了过来。
林池扯了下嘴角,回:“在出差。”
“渣男!”余渠嗤笑一声,嚷嚷起来:“阿池你要早点回家,不能丢许老大一个人在家,留守儿童太可怜了。”
余渠有点醉了,话变得多且没有逻辑。
新上的两瓶红酒很快见了底,中间李言宣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就告知要提前退场,酒庄那边有急事。
“要不要我先把余渠弄回去?”
李言宣拿起卡座上因为热而脱下的大衣,站起身后不放心的看向已经醉倒在卡座上的余渠。
本来状态就不好,余渠喝得又猛,所以醉得更快。就他接电话的功夫,已经醉倒在卡座上。
林池摇了摇头。
“不用,你先去处理酒庄的事情,我送他回去。”
“你没醉吧?”
李言宣要走,又回头看着林池问。林池眉眼间冷淡依旧,偏白的肤色下更显疏离。看似和这个混乱的场所格格不入,却又融洽得让人流年忘返。
李言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拥有了这样一个人,他能想象出这个人对着另一个男人所展现的不同,那张疏离面孔下的喜怒哀乐会是什么样。
李言宣是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记得一个人。
但他只能接受这个人不属于他。
“我没喝多少。”
林池点了点头,他脸上只上了点薄红,一双浅棕色眸子清透明亮。
确实没醉。
确认这点的李言宣低头笑了下,从卡座离开,在混乱光影里,离心中这抹绚丽的景色越来越远。
喝掉最后一口酒,林池放下酒杯,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十三分。
看来是赶不回来了。
林池抿了抿唇,起身走到余渠身旁,正准备叫醒余渠就发现人晃悠悠的自己爬起来了。
混沌的一双眸子对视上,余渠傻逼似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指着林池,嘲笑道:“嚯,阿池你喝醉了!像个不倒翁晃个不停!”
林池:“......”
林池忽然感觉到危险,喝醉的余渠和醉死的余渠好像后者更好运送,否则回家之路必然艰辛。
想到这里,林池毫不犹豫的端起桌上余渠醉倒之前还没喝的一杯酒。上前架住余渠后,利落精准的灌进了余渠嘴里。
余渠含着酒叽里咕噜一顿挣扎,奈何酒醉四肢无力,反而被酒呛得一顿咳嗽,软坐在沙发上。
“呜呜,你欺负我!你不是我家阿池!你滚出去,把我家阿池还回来!”
“还给我!不要欺负我!我已经很可怜了......”
看样子要撒酒疯了。
林池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套在身上,发现打的车司机来了电话。他接通后让司机在酒吧门口的停车位等着,然后挂了电话去架余渠。
余渠是alpha,还是一个一米八几的alpha,身材高大,体重不轻。那一杯酒灌下去并没有如愿的让他醉死,反而变得更加不安分,让林池支撑着他行走得很费劲。
瑟冷的十一月底,短短的几百米路程,走得林池满头大汗,步履蹒跚。
在快要到出租车位置时,林池停下来喘了几口气,顺便缓一缓。就这么几秒的时间,余渠又闹腾起来。
“放开我...我难受...胃不舒服....我要喝水....”
余渠挣扎起来,整张脸都皱着。他被林池架得难受,感觉五脏都颠了位,反胃得想吐。
“余渠,你别动!我快要撑不住你了!”
林池脸色有些难看,他想要阻止余渠,但是他的力量本来就不及余渠。几番争执下,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余渠压着摔倒在了地上。
余渠的下颌重重的擦过林池唇角,然后整个人压在林池身上不动了。
后背和腰部以下传来疼痛,缭绕的酒味被一阵冷风吹散,让林池在刚才争执间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余渠不知道在哼唧什么,双手还在一旁划拉着。林池无奈的看着天上没有一点星辰的夜幕,只觉得今天倒霉极了。
今天果然是个不好的日子。
才这么想着,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冷空气里似乎夹杂了一丝清冷松味。
意识到什么,林池急忙坐起身,就看到余渠被男人拎起,随手丢在一边。
因为动作太过粗鲁,落在地上时余渠一只手还砸在旁边的花坛上,痛得他又在哪里叫嚷。
林池愣愣的看着男人,眸中惊喜。直到看到人朝他过来,他才开口问:“你回来了?”
邢跃两步上前,轻易的将人从地上带起身,然后沉默的给林池拍后背和屁股上的灰尘。
林池抓住他的手臂,歪头寻着去看他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
“他亲到你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邢跃牙缝里挤出来,一张脸阴沉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揍余渠一顿出气。
生怕错过生日紧赶慢赶的回来,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人让他着急得不行,结果还在门口看到这一幕。
邢跃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什么亲啊,他就是下巴撞了我嘴巴一下而已。”
林池忍不住的笑开来,他抬手捧住邢跃的脸,开心得晃了晃。
“这位alpha先生到底是怎么看的?怎么就看到是亲亲了呢?”
林池很少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的开心显而易见。
邢跃的心情才跟着缓和了许多。
侧头吻了下人的手心,继而搂住人,问:“很开心?”
“嗯。”林池毫不犹豫的点头。
在他再次认为今天是一个坏日子的时候,邢跃的出现打破了一切。他说会回来就会回来,从不让他失望。
今天不再是个不好的日子。
邢跃也终于笑了,手上用力把人拉得更近,微一低头唇就触碰到林池的额头,接而眉眼,鼻尖。
视线向下相交,冷然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灼热起来。
“亲亲怪。”林池打趣。
邢跃挑眉不置可否,正要付出行动坐实罪名时,林池口袋里的手机接连响起震动。
林池脑海里白光一闪,急忙拿出手机,上面的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来不及管,先接听电话。
“你到底到了没有?还要等你多久?说马上到,电话打也打不通,到底还坐不坐?哪里有你这样的人?竟耽搁事儿!”
司机素质还算好,虽然语气不好但是至少没有骂骂咧咧。
林池急忙道歉,并告知已经在路边,马上就过去。
挂完电话林池正要让邢跃帮他扶余渠,一起送他回家,身前就停了一个人。
来人一身黑色长风衣几乎包裹全身,带着的黑色鸭舌帽下,是及腰的长发。
昏暗的光线下,是一张温柔的轮廓,以及柔和的嗓音。
“不好意思,是帮余渠打的车吗?那我可以送他回去。”
林池眸色意外,不确定道:“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