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朝霞的晨辉,韩忠民正走在大街上。
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成群的羊儿在主人的吆喝声中和鞭儿轻轻的响声中走向了田野。
天空中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鸽子响亮的哨声,交织出了一幅美丽的农村晨图。
韩忠民把眼前这幅美景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他想着等自己将来学业有成之后,一定要把自己的家乡建设得更加美丽。要让村子上的人们都像城里人一样,家家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等将来自己有了钱,要把这条大街加宽一下,修得平平的,宽宽的,再装上了路灯,俨然一座小城镇的模式。
忽然间,一阵阵清脆的响铃声打破了忠民的思虑。一群羊儿挡住了道路,一位姑娘坐在自行车上拚命地摇着铃儿,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样不长眼睛的东西,靠边,靠边,快靠边去。”
牧羊人听到了响铃声和叫喊声之后,匆忙舞动着手中的鞭子,把皮鞭甩得响响的,大声地吆喝着只有羊儿才能听得懂的号令。
占满了整个街道的羊群,在听到了主人的吆喝声后,很快便闪开了一条道来。当忠民听到了响铃声后,待转回身看时,才发现居然是韩家晖。
忠民早就想找韩家晖谈谈心了。
这时韩家晖也下了车,看起来她带有些许心虚的样子。在光线的映照下,韩家晖的脸色在瞬息间更是红了一阵。
以韩家晖的个性,便很快又适应了当下的气氛。忠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倒先抢了话题:“是去厂里吧!忠民,上车吧!我带你走上一程。
唉!俺爸天天催着要我去乡里的饮料厂上班,真是烦死人了。今天爸爸去乡里开会,非要我坐上他的摩托车去,我想了想,还是骑车去吧!骑自行车方便。”
其实,韩家晖去乡饮料厂上班,完全可以抄近路去。她这样转折了一个圈,少说又多转了一里地的路程。
她这样转了个圈,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心思。原因再也明了不过了,今天是星期天,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碰上韩忠民。
忠民思虑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家晖姐,有件事情早想和你一块儿谈谈了,今天正好遇上了你。”
韩家晖长得并不出众,微红的脸上嵌着一双有神的眼睛,上翘的嘴巴一旦发起火来,定能够拴上一头驴子。
只见她那披散的头发稍带着风儿,使面颊上的脂粉味儿更加浓重了。天生的外向性格,使得她早已失去了青春少女少有的羞涩感,便很快适应了当下两个人的气氛。
尽管是在大街上,她也根本不会畏惧什么,根本不会把众人的眼光和议论声放在心上。
被抛弃在后面的羊群很快就赶了上来,韩家晖骑在了车上,忠民说什么也不肯坐上她的车。韩家晖干是着急,可也没啥办法,二人只好又让羊群赶在了前头。韩家晖很是无耐,也只好下了车子。
韩林成很快来到了乡里,在路北一家“强龙饮料有限公司”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韩林成焦急地向东望了望,却不见女儿的身影,又看了看表,已快八点了。已经快到了开会的时间点,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无耐之中,韩林成赶紧找了个地方,先给饮料厂的厂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急着要去乡政府开会,呆会儿等女儿来上班时,一定要特意照顾一番。
厂长很爽快地同意了下来,并告诉韩林成千万不可再象前两次那样了,只听电话不见人影。
韩林成忙陪笑道:“那是,那是,这次一定让你放心,决不会失言了。那就这,就这,好,好,再见。”
原来,饮料厂的老板是韩林成妻子远房的一个表弟,要不然这件事早就给告吹了。
韩林成支付了电话费后,又焦急地向东望了望,仍然看不到女儿的身影,他气愤地自语着:“这孩子,怎么这副德性。唉!只怕这次又要完了。”
韩林成再也等不下去了,骑上摩托车飞也似的向乡政府门口而去。
韩忠民本来打算今天要和韩家晖作个彻底的了断,该说清楚的地方一定要说个清楚。二人走着说着,已经到了厂子的门口。
韩家晖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急忙塞在了忠民的身上,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说:“忠民,我要去饮料厂上班了,咱们后会有期吧!今天已经没时间和你谈心了,一切的话语都在信上。如果今天我再不去上班的话,俺爸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忠民,拜拜啦!”
韩忠民一阵好气,又强带笑脸地摇着头长叹了一声道:“也真是的,亏得还是村长的女儿,韩家晖怎么是这副德性。”
韩忠民说完,便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信封。那信封看起来已经布满了皱纹,显然是蓄谋已久了,是她早已精心准备好的。
韩忠民眼前这个院子,也就是韩明勤原来所建的那个还没有开业的混凝土构件厂,有十几亩地大小。
打开了那两扇银灰色的大门,忠民走进了院子,又打开了靠近门口的那间办公室的门。
在一张办公桌上,韩忠民打开了那封白皮信封,一行行不太秀丽的草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忠民你好,上次那件事情感觉是自己太草率了,很让你委屈了一场,在此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本想着亲自和你见面后说个明白,可是见了面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很久,才给你写了这封信。
在你看来,这样或许是有些过分吧! 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你,我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终究总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迫使我这样去做,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情。
忠民,我这样做很可能会伤到你的心,你不会责怪我吧!伯父的离去我也感到非常地伤心,每天都在为你而担心,也不知你能否会挺得住。现在看来,我也总算放心了。……。”
尽管忠民在默默地念着家晖的信,可是眼前仍然不时地闪现着孟丽君的身影,闪现着她那张满脸带笑的面孔。
一个九十年代的中学生,自由爱情的烈焰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冉冉地升起。也许只有孟丽君才是他心中的最爱,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韩家晖这样做,只不过是她的片面之见,她这样做完全是自作多情。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人的生活真的会随着自己的意愿而一帆风顺吗?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孟丽君最近也总是失眠,她不止一次地在想,假如自己以后考上了大学,而韩忠民没有考上的话,她一定要让忠民等自己读完了大学,然后参加了工作,然后二人就结婚生子。
就前一段日子里,有关于忠民和韩家晖之间的流言啡语,孟丽君是有些误会。可是自从忠民的父亲死后,孟丽君也曾一度伤心了一阵子,并很快消瘦了许多。她母亲的还以为是女儿生病了,不断地催促她去看医生。
在经过了一段日子的烦闷和苦苦思索之后,孟丽君才逐渐从痛苦中走脱了出来。
可是 ,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之前,孟丽君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忠民写一封信,以表白以前对他的态度和自己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