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是爱,可我从来不敢相信。
交出的心脏还有半颗放在体内。
不能,不敢。和她的拉扯快要将我撕成两半。
我受够了。
她又一次说了这句话。
如果要仔细地数这是第几遍,不如相信明天会有数不清的钱砸在头上来得实在。
说实话,我也受够了。
拥挤的房间里她看向我,分隔我们之间的晦暗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睛。
之前是怎么回答,想要怎么安抚她的呢?
我爱你。陪陪我。我需要你。
这样,示弱或是强硬的拥抱。
可是这一刻我觉得她离我好远,远得我迈不开靠近她的脚步,全身的细胞都变得焦躁不安。
有什么改变了。
模糊的黑暗里她依旧看向我。
有人在等。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真的好吗?”我先开了口,她却更加沉默。
她得说点什么才好。
静止的空气里两个人的距离却似乎在放大。
她必须说点什么才好,什么都好。
我问她:“你要走吗?”
我要把她拉进我的独角戏,这本就不是我的独角戏。
“你希望的话。”她看上去依旧沉默,可我还是听见了她的声音。
被放大的似乎并不止是距离,还有沉甸甸压在心脏上的疲惫。
我忽然又不想说点什么了。可是她的眼睛好像还注视着我,包围着我探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本就没想好的答案摇摇欲坠,我忍不住想要后退,想要逃开。
“我们都让彼此冷静一下。”
“可是没有人情绪激动。”
她较真的声音仿佛在一步一步逼近我,像是在要一个答案,要我把留在胸口的半颗心脏刨开。
我不敢,这就是我的答案。
不敢放开,也不敢紧握。
于是我们对视着,像举起的刀卡进了彼此的刃口。
“你想分手吗?”
“我只想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笑了:“撒谎。”
那个漂亮的笑容在阴暗的房间里变得晦涩不明,阳光像是路过了窗子却忘了驻足。
我更想逃了。
仿佛随意塞在盒子里的污糟将要被人发现。
对,我在撒谎。
也许不知从哪走岔的路快要到达尽头。
“你也觉得累了,对吧?
“觉得我这人太麻烦了,每天都好像有无穷无尽的事。悲观得要死,好像下一刻就要带着你一起去死。
“我知道你也听烦了我每天的牢骚,每天向你倾倒的负面情绪。”
我插不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她的叙述到了尽头:
“那就放我们自由,分手吧。”
——
我知道这样不好,踩在云端的虚浮感并不会因为刺伤别人而变得安稳。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们已经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