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撒洒进房间,胡喋迷迷糊糊中就被这缕亮光唤醒。
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浑身酸疼得厉害,还没来得及适应,就感受到了从自己身后环到腰侧的手。
那人察觉他的动作,把手又收紧了些,稳稳地人整个圈在自己怀里。
“醒了?” 庄生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又温柔小心,像是微风轻触了蝴蝶的翅膀。
昨天后来发生的事情胡喋已经没印象了,他只记得最后一个模糊的对话,是伏在耳边低沉克制的声音。
“小青,我能不能追你……” 也不知道庄生为什么非要执拗地等待这个回答,不回应就又用力几分。
胡喋咬着唇,胡乱地点了几下头,有气无力地说:“能……能……”
庄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更加放肆了一些,他重新咬上胡喋的唇,颤抖着说:“不对,重新说。”
胡喋仰了一下脖子,皱紧眉头:“不、不用……不用追……”
庄生听到回答后动作停了一瞬,下一秒胡喋就见证了自己精神和感知系统的崩坏。
之后的事情已经因为意识涣散而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被照顾地很好,那个人抱自己的手很轻很轻,环着他一刻都不松手。
“还难受吗?” 庄生没得到怀里人的回应,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尖。
胡喋无力地侧过脸去,看着庄生的眼睛摇头。
庄生皱眉,轻轻把胡喋身子转向自己,让他的脸埋在胸口,心疼地说:“对不起小青……”
对不起,都怪我憋了七年,而且某些功能还并没有退化。
于是他决定做一个懂事贴心的合格男友。
他伸手够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臭小子,这周你好好安排一下活动,你胡大神下周再来上班。” 庄生的态度不容置喙,十分坚决。
胡喋猛地从庄生怀里把头抬了起来,眨了两下眼睛看着他。
庄生温柔地朝他笑,轻轻啄他的唇。
拥有专业经理人素养的房泽经理立马答应下来,心知肚明地笑了几声,继续问道:“那下周呢?元旦跨年活动你们来吗?”
房泽十分贴心地用了“你们”这两个字。
庄生想了想:“嗯,下周应该没问题了。”
“嗷!好!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挂啦!” 房泽的声音听起来夹带了些许兴奋。
胡喋无奈,抿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庄生,仿佛在等一个解释。
庄生笑着揉了揉胡喋的头发:“你好久没好好休息了,正好这周休息一下,” 他往前凑了一下,拱到胡喋耳边,“而且你不想跟你的男朋友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吗?”
胡喋把头也埋进了庄生颈窝,撒娇似的说,想。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了一天,迷迷糊糊中醒了有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
“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庄生刚抱着胡喋去洗漱完,把他又放到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胡喋毫不犹豫:“小龙虾!” 他缓了一天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是有点哑。
“不行!” 庄生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摇头,“胡小青同学,请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胡小青同学眨了两下眼睛,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行了,我看着点吧,你这几天就禁止进厨房了,剩得来偷吃辣椒。” 庄生划着手机,下达了命令。
胡喋拧着眉毛,一脸生无可恋。
庄生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胡喋的表情,笑出声:“哎呀,就这么几天,忍忍好不好?” 他把人圈进怀里哄着,“你这又嗓子不好,又 ……那什么的,先别乱吃东西哈。”
胡喋抿了一下嘴又把嘴变成了“O”型:“哦。”
庄生在内心瞬间翻了三个跟头了。
小青简直是太可爱了,怎么会比十年前还要可爱!
庄生认真荤素搭配了几样下单,然后抱着胡喋窝在毯子里继续看昨天的综艺。
他猛然发现,平时不爱看任何电视节目的他,竟然看个剧本套路慢慢的综艺都能津津有味,甚至还能跟胡喋偶尔讨论一下。
胡喋乐此不疲跟他介绍着电视里的明星,还给这个十分不与时俱进的老大爷介绍通俗易懂的游戏规则。
而尽量想不被时代淘汰的老大爷十分努力,他认真看着节目,两人笑作一团。
庄生心里暗暗感叹爱的力量果然伟大。
两人看完了综艺,庄生订的外卖到了,只见拿上来后摆了满满一桌,胡喋看到之后竟然有点不知所云。
“庄先生……” 胡喋眼睛盯着桌上的汤,“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什么话?” 庄生布着碗筷,抬头看着胡喋。
“鲫鱼汤……是催奶的。” 胡喋指着那碗乳白色的鱼汤看向庄生。
“……”
两个人对视片刻后又没忍住一起笑出声。
“算了算了,都是传说。” 胡喋任命地坐回餐桌前,乖乖拿起勺子。
“哎,你等会!” 庄生叫住胡喋,赶紧给他抽了一个沙发上的软垫送过去。
一阵沉默,见过大风大浪的胡大神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害羞了,他没说什么,接过来垫到了座位上。
鱼汤味道不错,去腥做得很好,放了姜片,虽然庄生已经在吃之前把姜都挑出来了。
没点辣菜的庄生给胡喋点了油焖大虾解馋,他乐呵呵地一个接一个剥着,恨不得用嘴叼着给人喂进去。
胡喋的脸皮显然比十年前厚了那么些许,他没怎么闪躲,还能抽空撩一下老大爷。
于是老大爷在饭桌上又被撩出了三味珍火。
吃饱喝足后的两人一起收拾餐桌,一起在丢垃圾的时候顺便饭后散步。
他们仿佛在今天一天就过上了两个人十年前就幻想过的生活,平常却窝心,只因为身边一直有那个非他不可的人。
“胡小青同学,你的毯子能不能盖上点脚。” 庄生洗完澡出来看着胡喋正躺在沙发上随意搭着毯子,赶紧走过来给他包好。
胡喋也笑眯眯地随他摆布,拍了拍头顶的位置让庄生坐过来,然后自然地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庄生心里软成一滩,宠溺地摸着胡喋的头发:“是不是没想到,七年后你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胡喋仰头看了庄生一眼,挑了一下眉:“可是,都说破镜不能重圆哦。”
庄生“啧”了一声,故作生气:“你少来,这镜子在我这可从来就没破过!” 他瞪了一眼胡喋,“而且我又没跟你分手,是你单方面跑了而已,能做数?”
胡喋心想,这人追到了以后竟然有点膨胀了,看来得治一治了。
还没想好怎么治呢,庄生继续念叨了起来:“而且你那给我留的算什么?想起来我就生气!” 他扭曲着脸佯装愤怒,“抄句诗给我就分手了?你想得可美!”
胡喋竟然被这理直气壮说得有点心虚,他沉默了几秒,态度诚恳:“我错了庄先生……” 说完又朝庄生眨了两下眼,“那你昨天为什么还问能不能追我?”
“……”
庄生被噎到了。
为什么问?
难道让我说,我想弥补之前的遗憾,把我们最开始的故事继续延续下去?
那岂不是啪啪打脸?
庄生挠了两下头发,咳了两声:“竟然这样,那我重新说吧。”
胡喋仰头看着庄生:“嗯?”
庄生把躺着的胡喋扶了起来,然后掰成给自己面对面的姿势,突然正色。
“小青,我来接你了,我想给你一个家,” 庄生认真地看着胡喋的眼睛,“所以,你还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
胡喋听到后呼吸停滞了,眼前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七年前听过的话竟然七年后又听了一遍,但没想到如今才是迟到的顺理成章。
“你还想听到跟昨天一样的回答吗?”
庄生擦了擦他的眼角,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眼角:“我想,特别想。”
只见胡喋收了眼泪,压了一下嘴角:“哦,那我说了……” 他看着庄生期待的眼神,抿着嘴憋了一下笑,“那,不用?”
不用?
合着昨天问能不能追他,和今天能不能跟他回家,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呗?
庄生被气笑了。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他把胡喋压到沙发上,不停咬着他作为惩罚,“再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胡喋弯着眼睛看着庄生,抬脸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一字一句,柔和动听。
“庄先生,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