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店里了吧？】
庄生刚走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发信息给蝴蝶。
胡喋收到信息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打字。
【刚到没多久，一会吃饭了。你不是在开车？】
庄生一秒就回复信息。
【老高先开一段，然后我过会再替他。】
【好想你啊……哭泣小人.jpg】
胡喋眼神充满了笑意。
【倒计时两天~激动.gif】
“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明显？”
胡喋被偷偷凑过来的房泽吓得浑身震颤一下，手机差点没拿稳。
胡喋露出嫌弃的表情，叹了口气：“我要报警了。”
房泽见人马上表演“变脸”，瞪大了眼睛：“你刚对着手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啊！真的太双标了吧！”
胡喋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不然呢？
房泽也没理会这个表情，他自顾自地跟胡喋说着话，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坐着有点无聊了。
胡喋也很配合回应着房泽。
只是配合的方式有点奇特……
房泽说一句，胡喋就捧一句，捧的都是：嗯，啊，这，是，嗐，嘿，嚯，哟……
房泽本来没怎么在意，然而就当胡喋说出“去你的吧”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有点不太好了。
他房泽咬着牙，语气尽量显得恶狠狠的：“胡d……大神！你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呃……” 胡喋这才把眼睛从手机放了起来，他看向房泽，眨了两下眼睛，“啊……抱歉抱歉，我这人实在一心不能二用，不小心就用了意念回复。”
房泽被这诚恳美丽的容颜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感情您也是个可以用意念捧哏的老表演艺术家呗？
房泽叹了口气，懒得跟他计较，他把平板往旁边一推：“胡大神，你帮我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 胡喋把平板接了过去。
“下周不就圣诞节了嘛，我们‘青青草原’每年圣诞和跨年都有活动，这是今年我做的活动内容，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唔……” 胡喋认真地看了起来。
“哎，胡大神啊，我有没有说过你说话真的很喜欢捧哏……” 房泽说，“而且就好像是已经印在你脑子里的台词一样，总是张口就来的。”
胡喋抬了一下眼，思考了一会：“好像是，我有段时间天天听相声，大约有个几年吧，没日没夜的，后来闭眼睡觉在梦里都是‘去你的吧’。”
房泽心想怪不得，他继续问道：“为啥啊？那段时间你想去说相声？”
“哦，没有，” 胡喋继续边划着平板边说道，“因为有段时间我患了抑郁，很长一段时间是靠相声撑过来的，所以才张口就来了吧。”
房泽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一直看着胡喋，发现胡喋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就没抬一下，仿佛都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的事情。
所以，他是真的这么云淡风轻？还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而且他说他患了抑郁，不是抑郁，而是“患”抑郁。
所以，是抑郁症么……
他当年，是因为这个才走的么？
那……庄爷知道么？
房泽不禁又开始操心起来了，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多了句嘴：“那你现在呢？已经痊愈了吗？”
“昂，挺过来那阵就没事了，正常生活，只是偶尔还得吃药。” 他仍旧没抬眼地回答着。
房泽有点惊讶：“为什么现在还会吃药？”
胡喋回答他： “唔……其实也很少吃了，就是偶尔睡不着的时候，精神紧张、情绪激动的时候才吃吧。”
房泽听到这个回答后就愣住了，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胡喋情绪失控的样子。
要说胡喋这个人，他不仅仅是表面云淡风轻那么简单，而是他整个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没什么情绪起伏，也看不到什么表情。
虽然他也是真的会笑、会皱眉，但那些感觉都是停于表面的，需要他主动去表现出来的情绪。
就像是一种社交必要，而不是来自他的内心。
要说他有趣，其实也是挺有趣的一人，但你却看不懂他。
他就像是一个活在了喜剧内核里的人，所以始终都看不透他的心。
只有除了和庄生待在一起的时候……
房泽独自回忆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第一次和庄爷见面的时候他就哭了。
天啊，这样的人竟然哭了，那他当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情绪啊……
后来以为庄爷有女朋友了，对他百般疏远，那时的他……回去以后会不会吃药了？
幸好后来两个人关系缓和了，这才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属于凡人的表情。
有担心，有高兴，有害羞，有伤心，有心疼，有期待……
但这些表情除了对庄生之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表现过，好像这几年除了那个人，再也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心里。
“那……你现在还会情绪不受控制吗？” 房泽小心翼翼地问着。
“哦，几乎没有了，现在已经没什么让我觉得不可接受的了，”他说完好像抬了一下眼睛，想到了什么，“就是当时……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房泽听到这里，又屏住了呼吸：“所以……你当时就是一直听相声给自己逗乐啊？”
“也不止吧，没日没夜地听，好的相声拢共就那么些个，听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看笑话了，什么冷热笑话所有网上的梗基本都被我看过。” 他摇了摇头，甚至勾了一下嘴角，“看久了其实也都挺无聊的。”
房泽此时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砸向自己的“秘密”封住了经脉，他不知道说着这些事情的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他不敢多说什么去回应他。
于是他象征性地提醒了一下：“那个……胡大神，你知道我是谁吧？”
“啊？” 胡喋闻声抬头看向房泽，以为他要讲什么故事，“我知道啊，房泽，怎么了？”
房泽咽了一下口水，有点紧张地看着胡喋：“你确定？”
胡喋疑惑地问：“你改名字了？”
“……” 房泽无语了。
靠！担心了这么半天，怕他没意识到自己在跟谁说话，结果来了句改名字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不该私自揣测大神的心思！
我该死！
房泽无奈地摆手：“算了算了，没事没事……”
胡喋看着房泽的反应挑了一下眉：“嗯……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说什么。” 他放下平板，顿了顿说，“庄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就随嘴跟你一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房泽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但……你还是别跟他说了。” 胡喋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他已经……挺自责的了。”
房泽看着胡喋，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过了会他应了声，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于是，两个人在今天又多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