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少主,您这是做什么?”郝纯洁摸不清石座上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好歹也是八堂圣女,正道都是这么待客的?她还以为自己能先换下这身脏兮兮的装扮。
她看那“程咬金”穿得像个千金,还以为自己也能有这个待遇,是她天真了,这世上就没有不看脸的人。
“说说吧,你又是如何得知爷的身份。”他确认过这丑女人并不是咸澹宗弟子,他行事虽不算低调,但未入筑基前谁又在乎他一个小小练气。
郝纯洁没想到遐尔栩会这么多疑,不过她本就为了撒谎备好了一套说辞,倒不如趁对方问起主动和盘托出,也省得还要现场再多编些谎话。
遐尔栩对郝纯洁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常视之。这丑女人浑身透着诡异,面无血色的肤色配上仿佛刚从泥淖中爬出的狼狈模样,教人说不出与恶鬼何异。求救时表面上跪伏在地,但处处透着违和。
便是现下被五花大绑,她依旧梗着脖子望着他,虽极力掩饰,但遐尔栩还是从她微不可查地偏头中瞧出对方也在暗中观察他。
那是久居上位者的从容。
一言以蔽之,这丑女人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信。既然对方想蒙蔽他,他不如将计就计。
“我为了复仇不得不接近少主。少主身边有邪修的奸细,她是邪修的圣女。”郝纯洁用力挤了一滴眼泪,泪水从满是污泥的脸上滑落留下了长长一道印子,像极了雨后马车行驶后留下的车辙印子。
遐尔栩觉得自己肯定是和回清那女人待久了,受她影响才会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如此天马行空。
强行拉回发散的思维,“你是想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被邪修所害?”说道此处,他又不自觉想起某人与他斗嘴时气急败坏的样子,要是真有妹妹也不知是不是和她一样……讨人嫌。
闻听遐尔栩这番话,郝纯洁震惊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嗫嚅到:“遐少主真是神机妙算。”要不是一早知道他们八堂底细未被摸透,她都要怀疑他们内部混入了咸澹宗细作。
“小人与妹妹一同被邪修劫掳,初时我们以为邪修只是想将我们培养成歌姬用以敛财……”郝纯洁见上首的人没有一丝动容,暗骂道“无情。”
“其实是将你们当萝卜养,等到成熟了就拔了切成萝卜丁腌制后拿来卖。”遐尔栩接过还在酝酿情绪的郝纯洁的话茬。
后者又是一愣神,这话初闻有些荒诞,但细想之下句句都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模一样。郝纯洁感觉自己现在像被架在火上烤,只能硬着头皮将戏唱完。“还是少主聪慧。”
“只是我们姐妹二人不像少主见多识广,抱着身为散修有个安身之所就很知足的念头对邪修言听计从。之后才知那邪修专挖人五官卖与那些对自己长相不甚满意的修士……”郝纯洁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个人都该有所表示才对。
可她预想的追问或者安慰并没有出现,反而从遐尔栩的脸上读出了一丝笑意。她想:这还是人吗?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邪修以你妹妹相挟,逼迫你为他们卖命接近爷,但你早已知晓自己的妹妹已经病死了,所以想要弃暗投明。”
“少主英明,小的正是因为叛出邪修的心思被察觉才引来追杀。”虽然不知遐尔栩为何会对他们绞尽脑汁想出的人设如此熟悉,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