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海迎春此言一出,直接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炸开在群臣之间,众人始料未及,他们不过是来贺长公主及笄,不曾料想竟能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

皇后娘娘更是惊喜的看向海迎春,一双眸子如水一般盈满希冀,期盼着她接下来的话。

南梁王之于上京城的意义非同一般,他乃是大京的开国功臣,若无南梁王驻守边境,击退屡屡进犯的外敌,便没有上京城民众十几年来安居乐业的日子。

于上京城而言,他是大京的战神。于关北之地的百姓而言,他是比战神还要宏伟崇敬的南梁,王。

如今大京已非当初,先皇在位时,尚有南梁王坐镇关北。新皇登基后,朝廷可用之人无几。这些年来,南梁王的名头仍旧震慑着匈奴。他们也始终窥探着大京的动向。

虽说南梁王之死未曾走漏风声,可匈奴愈加频繁的进犯,已让关北的将领们无从招架,大战一触即发。如今,两地之间的平衡,不过靠着南梁王的余威苦苦支撑着,便如同蛛丝一般脆弱易碎,匈奴人一旦察觉到一丁点蛛丝马迹,便会不遗余力的大肆进犯,如今关北之地早已是岌岌可危。

现而今,长公主突然说,南梁王还活着。这对于大京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啊。

苏太傅首当其冲的站了出来,“长公主,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信马由缰的胡说啊!”

海迎春深知苏颐的性子,若说如今天下还有何人未藏私心,一心为公的,唯苏太傅一人尔。

对于自己的老师,她一向敬重。

“老师,您一向知晓长宁的性子,若消息不实,长宁不会在这个场合下开口。”

闻言,苏颐点了点头,他是了解这个孩子的,如若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明里暗里的帮她。可即便如此,他对此事仍旧心存疑虑。

右相左非伦倒是群臣中唯一一个头脑清醒之人,他对于长公主之言,不以为意道:“长公主如今位高权重,可也不能信口胡说呀,南梁王之死当年可是他身边的亲信拼死来报,朝堂上众人皆知。”

有人要他生,便有人要他死。

南梁王在昔日的先帝手下可谓是一把保家卫国的尖刀利刃,饶是先帝器重,也不免有人暗杀。更何况先帝死后,再无人主张开疆扩土,天下国泰民安,关北多年无战事。宝刀锋从磨砺出,众矢之的一旦松懈,便会有数不尽的明枪暗箭。

右相左非伦便是其中之一,他一向主张反战,讲求不战而屈人之兵。

文人墨客口中的战场于武将而言,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一名良将的陨失,对于一个国家的利益来说,是损失。对于某些人的利益而言,却恰恰相反。

海迎春拿下实权的第一步,便是屯兵。所以她需要一名文韬武略的将领作为手中刀。

此时南梁王的存在无论是阴谋,还是别有所图,于她而言皆是利大于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一向笃定自己万事皆有所成,自然有把握一击即中。

她看了一眼萧太后,欣然向前。

“此事多亏了皇祖母,若无她深谋远虑,从旁辅助,皇兄的探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陈遥并不知晓其中原委,只觉得一阵胆寒。

临出假山之际,谢书庭神神叨叨的曾说:“我同这宫里的账今日才将将始算,便请阿姐看出好戏,这戏票银子便先赊着吧。”

如今她才知晓,谢书庭下了多大的一盘棋。更无从知晓,他被困谢家多年,如今不过才几日,便已结识了长公主,竟还能利用她去牵制太后。

一想起她对谢书庭所做之事,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如今她只希望谢书庭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右相见海迎春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更觉不忿,愤愤低语道:“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咱们来日方长!”

再看向太后,她的脸色煞是好看。自长公主说起南梁王一事起,太后的脸色便阴沉至极。

她心中十分清楚,此事是何人所做。

是她低估了那贱种。仅仅一夜过去,他便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萧太后眉头紧皱,他与海迎春是如何联手的?

方才她唤董嬷嬷去寻那贱奴,如今人还未归......

叶定柏......

萧太后微微侧脸,眼神骇人,若是留不住,不如直接了断了他。

“还是长宁运筹帷幄呀,可见哀家是老了,真该将这天下交与你们了。”

太后抬手转了转指尖的护甲,笑容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居高临下的瞧着海迎春,说道。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连太后都承认了,可见南梁王当真还活着了。

陈遥知道南梁王,并非因为他是战神,而是民间流传的一段故事。

听闻南梁王从前大胜匈奴,班师回朝的途中曾救下一名女子。那女子因仰慕南梁王而对其心生爱慕。

二人在军中曾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有情之人。

不过后来听说那女子在两人成亲前夕因故去世,叶府还为其办了丧礼。只是因着先帝选秀,那名女子的丧事便一切从简,草草了事了。

彼时陈遥听到这儿,还曾与红音数说呢。

若是真心爱惜,丧礼又怎会草草了事?

若南梁王当真还活着,长宁长公主的登基之路还会顺利么?

长公主虚虚挽着太后的手臂,谦虚的笑笑:“都是祖母教的好!”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海迎春,微凉的掌心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臂,淡淡道:“长宁啊!这做人还是莫要太过急功近利为好啊。”

此话她特意压低了声线,随即抬头,肩背挺拔,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苍天佑我大京,当年哀家所下诏书中,有一秘事交由南梁王,如今他幸不辱使命,不仅安然无恙,还找回了当年先帝南下时,所丢失的二皇子。”

“如今二皇子已近冠年,哀家总算是未曾辜负先帝,替他了却了这桩遗愿。九泉之下,先帝必然心存宽慰。皇帝尚无后嗣,能寻回二皇子,我大京也算是江山后继有人了。”

太后说完,殿内一片静默,连长公主海迎春都怔愣了一瞬。

接着,殿内众人一片哗然。

二皇子?先帝当年仅育有一子一女。一位是当今圣上,乃先皇后所出。一位便是如今的长宁长公主了。

哪里还有什么二皇子?

殿中宾客七嘴八舌的犹疑着,思来想去,有人大着胆子低语道:“对了!冷宫那位已逝的淳贵人不也为先帝育有一子么?”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炸了锅。

“可那位诞下的是个......死婴啊!”

“太后想必是记错了,皇嗣血脉,兹事体大。“

苏颐气得胡子都飞了,他侧身拱手,义正言辞:“太后明察,先帝后宫寂寥,后妃中唯有先皇后与淳贵人曾为先帝诞下血脉,如今又何来什么二皇子呢?”

陈遥立在殿中一侧,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得极低。

她暗暗思忖,心中一个极不可能的念头冒了出来。这太后所说的二皇子......不会是,谢书庭吧!

太后闻言,淡笑道:“苏太傅莫急,且听哀家慢慢道来。”

“当年先帝与南梁王一同年下时,曾遇一渔女。因是微服私访,先帝并未告知身份,那女子十月怀胎后,曾替先帝诞下一男婴。”

“先帝原本打算带那女子回京后,再行昭告天下,岂料那孩子命途多舛。回京途中,先帝遭遇刺杀,那孩子便不知所踪了。”

“先帝悲痛欲绝,立下口谕,此事不可外传,故而你等不曾知晓。”

“当年之事,南梁王亦可作证,诸位大人如若不信,大可问过南梁王,再来与哀家争辩。”

萧太后言罢,挥袖转身坐在了殿中主位之上。

平淡地接过宫人端上来的茶碗,眼眸微抬,略过殿中众人的神色变化,微抿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

随即对上海迎春的视线,眼中冷寂一片,凌厉的寒意在眼眸垂下时销声匿迹。

你想要叶定柏,我便再附送你一个谢书庭。

长宁啊,你们姐弟二人自相残杀的戏码,哀家戏台子已经为你们搭好了,就等着你们二人登台了。

两人的暗中较量在各自的探究与权衡之中尽显。

萧太后饮茶后,嘴角勾起,海迎春想要效仿武帝,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昨日谢书庭用以威胁她的筹码便是,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方才如若海迎春不提起南梁王,她还想不到这一层。

一石二鸟,她要交给这两姐弟一句话:他们还嫩着呢。

宫中如今还认得谢书庭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当初她同皇帝夺位时,那贱种已然在那女人腹中,先皇极为看重他们母子,自己便将弱点露于人前,便不能怪她对症下药了。

如今将这身份还给那贱种,她是极不情愿的。海迎春想用南梁王来要挟她,必是那贱种查到了什么。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谢书珍还算老实,却没想也是个有野心的。

萧太后冷眼瞥向陈遥,将这一切的源头指向了她。

佛云殿此时正一片哗然,海迎春冠冕堂皇的在堂前同朝臣说着可喜可贺,并未在意身后。萧太后一个眼风扫去,身后的宫女适时上前听唤,几息过后俯身颔首退去。

“好了,长宁,哀家乏了,明日南梁王自会去向皇帝复命,书庭...哦,便是二皇子,自然也会去。届时还须你照拂一二,你是个好孩子,由你带着他们二人去向你皇兄请安,哀家也放心。”

“如今长宁礼成,无甚大事,你们便各自退下吧,哀家要去礼佛了。”

陈遥眉头一直紧皱着,只觉得今日种种怪诞异常。这种念头在太后身边的宫女向自己而来时达到顶峰,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抑制的抗拒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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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病娇,但姐控。
连载中邬安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