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的心重重一跳，又像是被人捏在手里重重地攥了一下，让心脏上那些伤口都因挤压而疼痛起来，甚至冒出了里面酸涩的汁水。
“嗯。”他不想这种感觉继续蔓延，问他：“沈庭那边怎么样？”
提到沈庭，沈沉辰的语气都变了，他习惯于掩盖，所以仍然平静，只是因为电话那头是沈轻舟，所以还是有一些情绪泄露了出来：“他最近一直在和罗家接触，孙伍被抛弃之后，罗家也更看中他，有意把和孙伍的合作全都转到他这边来。”
预料之中。
“你呢？”
沈沉辰想到罗妩，还有“未婚夫”，但却没提一个字：“因为小婉姐的事，他最近对我的疑心有点重，我感觉他应该是和罗家达成了一些协议，你最近要多注意一点。”
沈庭向来不是如此大度的人，沈轻舟知道，但他不在乎。
“还有一个月，拿到东西之后，马上按计划去新加坡，瞿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沈轻舟神色冷了下来，因激情而残存的一点暧昧和热度在沉默里消散殆尽，近一分钟后，他闭上眼睛，开口：“既然是我的狗，就要听我的，沈沉辰，别忘了你的身份。”
时间像是变得缓慢了下来。
“好，哥，一个月后，一切结束。”他低低地承诺：“我会走。”
一片大浪涌来，惧水者被淹没吞噬，弄潮儿却在浪头戏耍。因孙伍出事，风波让聚星陷入了舆论的旋涡，但却也带来了巨大的流量，曾经在孙伍电影里演过大尺度戏的演员全都陷入了自证风险，而另一些被孙伍拒过的演员却也在此时被挖了出来，被网友称作清流。
清浊尚不分晓，但在注意力经济的时代，流量带来的巨大曝光率却可以直接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金钱。
而倒了一个孙伍，虽然让聚星损失巨大，但也不至于让沈庭一蹶不振，该捧的照样捧，该赚的照样赚，甚至还特地拉上了自家正捧的几个明星一起直播，其中就有《回眸》里的几个主演。
孙伍倒了，一堆事情要处理，庄如月自然也从国外回来了，只是一反常态地很低调，一直在公关部那边，不见动静。
阿正那边被他封杀，但此时也不敢贸然动手，于是暂时冷处理，而正处于风口浪尖的阿正也正好需要一点时间缓解心理创伤。
“我没事啊，我可以出镜。”何慕光快要无聊死了：“你让我低调，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出去了，我快要被闷死了，再说了，我再不营业，我的粉丝们吃什么，你看我微博下面的留言，都已经可以出演一出饥荒年代了。”
沈轻舟知道他没这个事业心，无非也就是看沈庭搞直播，想把自己这身黑红的流量给到自己的艺人，他想过去凑热闹而已。
“你放心，你之前在节目上那些就够他们二创三创，你就算不出镜，他们也能自产粮。”沈轻舟戳穿他：“现在水混着，别去凑这个热闹。
何慕光在床上打滚：“你还让我等一个月，一个月后热闹都散了，我还看什么？你不是正想怎么对付沈庭吗？正好我去帮你打探下消息。”
“不行！你再安分一段时间。”沈轻舟拒绝。
何慕光像条刚过冬眠期饿的正慌的蛇，把八卦当饭吃，眼看这么好的热闹凑不到，自己都要憋死了：“那你让我去你那里，我不要呆在这里，本来一个人就有够无聊的了，我房东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家，每天看着他我就更难受了。”
沈轻舟反而有了点兴趣。
何慕光的房东叫姚嫌，他见过两三次，个子很高，外貌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更不用说不到三十岁就是大学教授，听说在学术界也是赫赫有名。沈轻舟不了解，但见到他的时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有点冷淡但很绅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理性的禁欲范儿，按现在来说，简直智性恋典范。
“姚老师那样的你都看不上了？”沈轻舟调侃他。
提到姚谦，何慕光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人机，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做.爱这项生理功能。”
“哦？”
何慕光感觉眼白都要翻上天去了：“上次以为他不在家，洗完澡忘记拿浴裕，就直接没穿，去厨房喝水，结果他居然在客厅，就正好被他看到了，他盯了我整整一分钟，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想想这幅场影，沈轻舟也好奇了：“什么？”
何慕光撇嘴：“什么都没说，第二天给我递过来一份遗体捐献同意书，说什么，虽然生前没做什么好事，但死后可以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体老师。”
“哈哈哈哈哈……”饶是沈轻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慕光看他在那里笑的前仰后合，神情还稍轻松了一点，他冷笑两声：“我就当这是他对我身材的认可了。”
沈轻舟发誓，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话。
正说着，公司的助理发来消息，说是和程遥的团队接洽了一下另一个综艺节目，因为上次两人节目效果很好，这次特地想邀请何慕光再去合作。
何慕光本来就是玩票性质，沈轻舟正等着沈沉辰那边拿到更多的证据，好一举扳倒沈庭，来是想再等一个多月事情结束了之后，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但何慕光一听就必需要去，非去不可。
沈轻舟看他是实在无聊了，送到眼前的八卦他不想放过，想来程遥愿意去上的综艺也不会太差，于是沈轻舟问清楚了之后，还是给何慕光接下了。
“去了之后不要做多余的事。”沈轻舟警告他：“别过份。”
何慕光满口答应，但眼里全是狡黠。
节目是个运动类型的综艺，但因为12月底了，外面温度很底，所以基本上场地都设在室内，沈轻舟还在查名诚医药的事，何慕光本身有两个助理，身边还有陆笙给他安排的保镖，于是他也没跟过去，让他自己玩去了。
可没等他放心多久，综艺录制一半的时候，网上突然曝光出一组照片，是在一间酒吧，光线晦暗拍的并没那么清楚，但却有三四张能看到，里面的人是何慕光，他穿着一件短袖的花衬衫，正搂着一个男人贴面耳语，甚至还有几张拍的非常暧昧，看上去就像是在接吻。
@园子不是圆子：我靠靠靠，这不是真的吧，何慕光才火几天？这就塌了？
@蹦蹦哒哒：聚星果然没一个干净的，这是酒吧吧，这里约的人能干净？
@天天就是天天：这姿势一看就是熟手，胡小婉的时候就有人说，全员恶人，看来赌对了。
@冰果甜心：以后聚星的所有艺人在我这里全员黑，不会再粉任何一个！
@我的小宝：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我不相信，哥哥你快解释一下！
@早睡早起：哥哥你喜欢男的？那我岂不是完全没机会了？
@呆呆糖宝：但不得不说这种光线下我哥哥也好美。
当时沈轻舟正在助理那里听着这断时间助理筛的关于沈庭的一些录音，里面许多都是沈庭骂沈轻舟，恨不得他当时和杨丛星一起死的话，没多少有用信息，助理在告诉他这个消息之后，他再去翻，却发现照片已经被删除了。
“而且删的很快，从爆料消息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删了，时间卡的非常微妙，既让网友有时间转发，又让人感觉处理的很迅速，更像是欲盖弥彰。”助理把截图翻出来给他看：“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了，这件事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沈轻舟立刻打何慕光的电话，但是他没接，于是又打了小吉的电话，小吉也已经看到了，回他说何慕光还在玩密室游戏，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一出来就给他回电话。
五分钟后小吉打电话，却说何慕光出事了。
“老板突然扑到了程遥哥身上，还……还想强吻他，被旁边的人拉开了，我们现在看着他，但是我感觉他神情好像不太正常。”
沈轻舟立刻想到那组突然出现又被人立刻被人删除的照片，简直就一种不祥的预告。
他立刻让他们中止节目录制，先回保姆车送他回家，他立刻赶过去。
已经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沈轻舟开着车从车库出去时，天边正好一道凄厉的闪电从漆黑的天空劈下，一瞬间让人看清了黑洞洞的天空里，翻滚着的，肮脏的乌云。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沈轻舟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打了电话给陆笙。
“陆总，那部综艺和聚星关系不大，我能插手的有限，需要你出手。”沈轻舟极为简要地说：“何慕光失控的片断不能暴露出去。”
程遥上半年在国外拍的那部片了在国内上映后反响非常好，人气正旺，他形象好，又有作品，粉丝基础牢固，而何慕光才刚红，一旦出事，受攻击的人肯定是何慕光。
而陆笙却沉声说：“恐怕已经晚了。”
沈轻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
“他强吻程遥的那些片断已经被曝光了，而且我还发现，有人在美国偷偷调查慕光以前留学的事情，人已经在美国被我扣下了，但是具体他查到了什么，我还在问。”
查何慕光？
“那他在美国，有没有什么可能会被抓的把柄？”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那边的陆笙沉默了下来，十秒左右发出了一声轻笑：“沈轻舟，我想你可能需要准备让慕光退休了，毕竟按娱乐圈的标准，这个，可就太多了。”
何慕光（翘腿，吐烟圈）：哥哥从来不做正经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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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