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能成气候的东西。”莉莉歌丝说。
“你应聘工作的方式就是把其他竞争者做掉吗？”格力扎终于舍得抬起眼皮，她扫了面前的粉毛一眼，十分疲惫地。
女alpha整个人看起来全然一副抽掉了所有精气神的模样，一脸马上就要死掉的丧气表情，再加上她说出口的话——
莉莉歌丝那因为得到粉色小花伞的漂亮心情都变得不是那么漂亮了：“喂喂喂，是你差点死了老婆，又不是我，我到现在甚至都没有爱人，在我面前你就不能喜气一点吗？真是，再说了……”
粉发女人撇了撇嘴：“什么叫做掉其他竞争者，他们压根不配当我的竞争者！我这么一个勤劳诚实的优秀年轻人，各大集团抢着要的！你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格力扎移开视线：“没有。”
“那就好。不要随随便便质疑别人的职业素养！你以为只有你很贵吗？我也很贵的好不好！”莉莉歌丝一脚踏在小巷里的杂物堆上，把身体转到极致，用食指点着格力扎——怪扭曲的，莉莉歌丝的动作正常人绝对没法做到，当然，不正常的人也少有能做到的。
“还有啊！”莉莉歌丝气到极点，“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同伴！你甚至连我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也太不尊重人了吧！组织包括首领与你在内一共就十三个人！十三个人！合着你从始至终都没留意过自己小伙伴的情况！！是不是我在后头死了，你还往前冲呢，什么都不知道！太可恨了！格力扎你真的很没有合作精神！上次你同我出去做任务，我就差点死了！得亏我自身实力过硬！让你这种家伙做同伴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你连收尸都做不到！你就应该自己单干！你瞅瞅我的伤！现在还没有愈合！”
格力扎确实是自己单干的时候更多。收尸的话，他们组织其实并不管收尸，常用的方法是用热烈的炸弹，把死去的同伴炸成灰。
至于莉莉歌丝提到的伤，已经愈合到肉眼看不出的情况，或许拿高倍显微镜才能看清细胞组织上的差别。
她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抱歉。”格力扎说。
格力扎承认错误承认得太快，莉莉歌丝的火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完全没有感受到骂人的爽感——能当着格力扎本人的面痛骂这个狗东西的机会并不多，莉莉歌丝还是借着这次对方有求于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但让莉莉歌丝没料到的是，这狗东西为了自己的目的还真能忍得住气。
莉莉歌丝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能理解差点死了老婆的悲痛，欺负这么一个可怜的家伙有什么用呢？这个混蛋已经很悲惨了，难道莉莉歌丝就非得趁人之危吗？
是的，没错！！！
她莉莉歌丝就是要趁人之危！！！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她压根就找不到机会痛骂这个阴森的混蛋家伙！因为这个阴森的家伙自来就不会仔细听她说话！只会远远地走开！哪怕现在这混球没法走开，瞧瞧啊！
女alpha只是一根接着一根不断地吸着烟，莉莉歌丝说的话对格力扎来说就只是吸烟的环境音乐！就这么不耐烦吗！要知道格力扎讨厌烟味，也讨厌香烟，除非任务需要，这家伙甚至都不会主动去碰烟盒！
“你是在当饭吃吗？”莉莉歌丝好笑地问。
“我不是很饿。”格力扎道。
“我是在问你饿不饿吗？”莉莉歌丝不可置信，“我是在跟你说不要在别人与你交流的时候疯狂地吸烟！你一直吸一直吸！”粉发女人在巷子里来回踱步。
“一直吸一直吸！”她重重跺着脚。
“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什么！！”莉莉歌丝站至格力扎身前。
格力扎嘴里叼着的香烟依旧在以秒速十厘米的速度消失着。
“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就不雇佣我了？”莉莉歌丝问。
格力扎摇了摇头：“虽然你话挺多的，但能力确实没得挑，尤其是在用药的方向，还有逃命的本事。”
“我需要你。”格力扎真诚地说。
莉莉歌丝仔细看了看格力扎的脸，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脸再好看，本人是个混球也是不可以的。”
她又又又叹了口气。
莉莉歌丝是个快乐的年轻人，可现在，她叹气的次数比去年一整年的次数都多。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莉莉歌丝问。
“我感觉我的记忆可能遭到了损伤。”格力扎垂着眼睛，她有个猜测，那些绿色的营养液不仅仅能起到安抚精神的作用，还在一点点污染她的大脑。
瓦尔莱特的医药研究所绝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格力扎想着奥比尔使用的药剂，那东西她也用了，作用在身体上的感受有点像醉酒的状态——认知还是有的，但行动偏向于本能。
叶莱克依狂热的视线，针管中的药剂，实验室那些条条线线，一直在响的仪器，还有绿色的，据说是保养精神与身体的营养液，格力扎感觉自己身体一定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难以察觉，是一种缓慢进行的改造。
格力扎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母亲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缓、断续地诉说着，可格力扎却听不清那些内容了。
她的记忆力很强，哪怕是自己五岁时的经历都一清二楚。或许对其他人来说，那么久远的记忆，就算真的忘了，也不会过多留意，但格力扎注意到了。
她递给莉莉歌丝一管绿色的液体，一根空了的针管，还有一封信。
“我需要知道这两个东西是什么，至于这封信……”她看着莉莉歌丝，“等我来找你的时候，必须给我。以及，不要拆开看。”
“好的，包在我身上。”莉莉歌丝的视线在密封的信上打了个转。
“如果你看了，我可能真的会杀死你。”格力扎警告，“倘若到了最坏的情况，我大概就不是现在的我了，那时候我做出什么都是不可预料的，如果你交给那种不可控的我一封被打开过的信，不管里面写了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莉莉歌丝望向格力扎：“是等你来找我？”
“对，在此之前不要被别人抓到。”格力扎说，“你或许会被瓦尔莱特追杀。”
莉莉歌丝拿着手里三样东西：“也包括你？”
假若格力扎的脑子完全坏掉，她将成为瓦尔莱特的傀儡。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格力扎安慰道，“那是最坏的状况，不一定会发生。”
“可我的运气一向很差。”莉莉歌丝无奈道。
“但你总能活下来的，不是吗？”格力扎反问。
“我不是很想帮你。”莉莉歌丝说。
“所以我直接向首领指定的你。”格力扎道。
“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让我当靶子。”
“你善于隐匿，是我见过的最会逃命的人。”
“在瓦尔莱特大本营？”
“你也一定逃的掉。”
……
格力扎离开了，她神情冷淡又疲惫，整个人就像一根一直在绷紧的弦，可她似乎从来都不会停下，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
莉莉歌丝抬眼看了看伞外的天，雨停了。
尽管格力扎不怎么了解莉莉歌丝，但莉莉歌丝还算了解格力扎——一个不像复仇者的复仇者。
莉莉歌丝与格力扎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圣诞夜前夕。
那时候的格力扎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流浪狗，萎靡不振，情绪恍惚。她的身上带着被强制性第二次发育的痕迹，有人曾刻意引导格力扎发育为omega，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成功。
最后，格力扎成为了一个S级alpha，并且被他们首领捡到。
那时候，莉莉歌丝俯视着地上嚎啕大哭的人，她想，这能算S级alpha？真叫人失望。
莉莉歌丝其实仅仅是个C级omega，她看着那样的格力扎，却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戳死地上虫子一样的人。
首领只给了15岁的格力扎三分钟，在这三分钟里——
他要格力扎由虫子变成人。
格力扎做到了。
可这个还不够。能被组织留下，仅仅身为人还是不够资格的，他们需要更强大更有价值的同伴。
莉莉歌丝记得很清楚，当时的首领是怎么做的呢？
身穿黑色裘袍的阴郁男人围着格力扎缓慢地走着：“你戏耍过规则吗？”首领问。
格力扎一言不发。
“请试着证明你的价值。逞凶斗狠的言辞，即使是一个乞丐也可以宣誓，试着向我们证明你的不同，告诉我们，你与乞丐的区别。”
他们站在正准备节日的，快乐幸福的人群中。
人们的脸上带着希冀的笑容，父母与孩子，丈夫与妻子，年轻的情侣，三三两两的友人，每一个人，全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
一支枪被扔到格力扎的脚边。
那一天还下了雪。
雪花很白，彩色的灯闪着耀眼的光。
已经一无所有的格力扎站在那片洁白、美好、幸福的雪中。
她回望着自己生活了很久的雾都。
她最后证明了自己亡命徒的潜质。
当零点的钟声响起，整座雾都却陷入了一片不安的黑暗里。
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那是一场大规模的停电事故。唯有零星的几棵圣诞树还亮着彩色的小灯。
圣诞节被破坏掉了，以这种方式。
比起制造枪响与流血，那更像是一个带着童话气息的玩笑，却也足以造成恐慌，让新年的节日被轻易破坏。
而在整个雾都最大的圣诞树下，那彩灯的阴影里——
他们“创世纪”迎来了第十三位成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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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暴怒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