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东境男宠

门一阖上,便只剩宁静。卿长虞自斟一小杯清水,大有清闲意。

他向来不太喜欢喝茶,觉得味太苦。

上一世在魔域,倒没有像裴肃这样频繁收到请战帖——因为卿长虞是下战帖那个。

刚入魔域,卿长虞就挨着把有名有姓的魔修全揍了一遍。甚至听说魔修大多叛逆不训,揍得格外认真。

使得魔界一时沉寂,数以万计的魔修齐齐躺下养伤,丹药一时疯涨,间接刺激了魔域医疗行业的发展。

现在想想,也真是好精力。

殿门外隐隐传来喧闹声,接着是一阵争执打斗声,片刻后归于宁静。

嘶嘶——

一条黑蛇从门缝中钻入,隔着一重纱幔,看见了美人榻上坐卧着的身影。

一道影影绰绰的白,让人想起梨花清影、白梅吹雪,是魔修最讨厌的格调。

“你就是主上新带回来的东境男宠?”少年音张扬傲气。

黑蛇化作人形,拨开纱幔。

入目首先是一只白瓷般洁净的手,腕骨凸起,显得脆弱伶仃。

不疾不徐地,将茶盏搁在了小桌上,发出伶仃的清脆响声。

东境,男宠?

卿长虞抬起眼眸,好脾气地问道:

“我吗?”

少年衣着清凉,带着叮叮当当的金属声,三两步凑近塌上美人:

“不是你还能有谁?”

他眯了眯眼,长长的鞭子收在他的手心,顶了顶卿长虞的下巴:

“我叫嗔玉奴,和我比一场,输了就把你的脸划烂吧?”

在卿长虞眼中,他的修为一览无余。年纪轻轻,已是金丹魔修,难怪张狂。

长鞭上遍布尖锐鳞片,戳得人并不舒服,卿长虞微微偏过头:

“这位玉奴公子,我与你应当素不相识?”

从上往下看,但见他眉头微蹙,长睫轻颤,一截脖颈袒露着,脆弱、易碎、不堪一击。

嗔玉奴动作一滞,慢半拍地哼了声:

“那是自然,寻常修士怎配听我名号?”

卿长虞叹道:“惭愧惭愧。”

少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似是怒极:

“如果不是你勾引主上,我一个纯血魔族,又在合欢宫进修十年,怎么会被冷落!”

竟然还专程去合欢宗进修吗?这也太努力了。

嗔玉奴面容妖冶,轻薄纱衣之下的皮肤白皙光滑,颇有活色生香之感。性格泼辣高傲,看起来确实是魔修们喜欢的一口。

也不知裴肃为何面对此等佳人投怀送抱,不为所动?

001趁机落井下石:

【他不行】

原来如此。

那么一个看起来龙精虎猛、年轻力壮的青年,原来不行,真是让人闻之不由扼腕叹息。

卿长虞委婉道:“玉奴公子年轻有为,何必执着于一人?”裴肃他,不行啊。

嗔玉奴将鞭子放在桌上,力气并不小,震得清水盏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只有魔域最强之人,才配让我喜欢,”

嗔玉奴上下扫了眼这个看起来弱弱的东境小白脸,想说点难听的,说出口却成了拐弯抹角的试探,

“难不成还能喜欢你这样身娇体弱的?”

嗔玉奴心道,此人生得细皮嫩肉,又看不见他修为,该不会根本就不是修士吧?

魔修在床榻上的作风向来狂野,也不知裴肃怎么会选中他。真不会碰一下就碎,玩一下就晕过去吗?

嗔玉奴凑近卿长虞,细眉挑起,咄咄逼人:

“总之你现在和我出去打一架。”

他再胆大也不敢在此处打,裴肃领域意识极强,今日闯入已是冒了大险,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损坏,裴肃都能扒了他的蛇皮。

卿长虞叹息道:“可我修为不佳,恐怕不能陪玉奴公子尽兴。”面对嗔玉奴这样的对手,卿长虞着实没什么兴趣。

嗔玉奴这下更加确定他就是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情况。敌人如此轻而易举袒露在他面前,引颈受戮,像只可怜的鹿,而他竟然没办法拉弓搭弦。

他不由得来回走了两遭,也不知自己在纠结什么。

就这样转了两刻钟,一身配饰响个不停,像淅淅沥沥的雨,打得池塘点点滴滴、波澜四起。

嗔玉奴止步,似乎是想好了。

他突然道:“我不打你,你喜欢我吗?”

“玉奴公子为人直爽,是很讨人喜欢。”

嗔玉奴心里噼啦啪啦一连串响。

这个东境男人说话时总是展现出一种宽和温柔的纵容,魔域里要么是些喊打喊杀抡锤就干的粗人,要么就是满腹心机杀人不见血的毒蝎美人,嗔玉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难免教他晕头转向。

不对,嗔玉奴回过神来,声音陡然抬高,“你竟然也想勾引我!你怎么能这样!”

卿长虞一时没忍住,垂首一笑。明明是不给人面子,却因一副花颜玉貌,显得分外勾人。笑时短促的气声就像轻风过杨柳,在水池里荡出一圈圈痒意,搔得人心里直发痒。

嗔玉奴原本是该恼羞成怒和他大干一架的,此刻却不由得发痴,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的话:

“那…你认个输,然后和我回洞府,做个相好也行。我能保护你的。”

这番话鬼使神差地说出口,惊得自己都傻了。

这和他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啊,他不是来找茬的吗?东境男子…果然手段过人。

他咬咬牙,刚告诫自己不能被这空有皮囊的人骗了,就被男人用指尖不轻不重地点着额心,向后推了推:

“这不行。”

“怎么不行!”嗔玉奴有些急了。

卿长虞支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只是客人,做不了谁的相好。”

嗔玉奴看他这副情态,又晕乎了,心里嘀咕此人莫不是也在合欢宗进修过。

可是他在合欢宗遇见的修士,也没有这么……勾人的。

“那你就做我和主上两个人的老婆,这样我也就不找你麻烦了!”

魔域向来民风剽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他们三个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至少嗔玉奴很满意。

“这种事情么,光问我还不作数呢,”

卿长虞又靠了回去,指尖轻轻敲打着瓷盏边缘,

“裴大人就在身后,你可以问问他。”

一阵阴风吹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嗔玉奴猛回头,隔着一层薄纱幔,只能看见一道黑沉沉的身影,衬得周身气息尤为可怖。

裴肃站在那里,已不知道听了多久。

阴沉冰冷的目光穿透了纱幔,直直锁定了嗔玉奴。

一瞬间,竟出现了动物被宰杀前的惊悚感,让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只觉自己只要一动,就会顷刻间身首分离。

这样直白可怕的杀意,使得他维持不住人形,只能化作小蛇,软趴趴地匍匐在地。

嗔玉奴这时才发觉到卿长虞的与众不同,他惊觉自己全然承受不了裴肃的怒火,所谓仰慕强者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裴肃一怒,他就什么也不是。

而面对这样杀气腾腾的煞星,那玉瓷一般的男人却仍眉梢带笑,好像丝毫不怕惹怒对方:

“小蛇有趣,何必吓他。”

裴肃那颗迫不及待想回来的心,此时被带刺绞索勒紧,淅淅沥沥地向下滴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乖乖待在房中,也会被人惦记?

为什么总是不拒绝旁人不请自来、恬不知耻的引诱?

卿长虞,为什么要对别人笑?

卿长虞,为什么要忘记自己?

卿长虞,为什么要替他说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裴肃终于动了,他掀开纱幔,看也不看地上抖如筛糠的小蛇,走到卿长虞身前。

他看着眼前对他愤怒与惶恐无动于衷的男人,忽然生出一种近乎悲哀的冲动。

他应该狠狠攥住卿长虞的衣领,吻住他的唇,大声告诉他自己狼心狗肺、痴心妄想,正是一个觊觎他多年的畜生!用这样的方式彻底毁掉他们之间的联系,被他杀死,抑或自我了结。

为什么他不能够呢?

裴肃就这样僵立在卿长虞面前,一言不发。

沉默在无声地施加着压力,仿佛空气中绷紧了一根根弦,牵引着一把摇摇欲坠的剑,任谁也无法忽视这股异样。

卿长虞动了。

他伸手摸了摸裴肃的脸,指缝中滑过垂散的凌乱白发:

“打架输了?”

关节处的薄茧带来一阵粗糙模糊的热度,

“是谁欺负了裴大人?我来帮你打回去。”

那半是调侃半是安抚的语气,分毫未变。

裴肃一瞬间变回七十年前那个衣衫凌乱、口不能言的孩子。

他怎么能不变呢?

就好像明明白白告诉裴肃,他那些扭曲的欲念、嫉恨的不甘,一天天、一夜夜盘桓在心底的痛楚,都是自找折磨。因为卿长虞从来没有变过,变的是裴肃自己,他又如何能在卿长虞这里,替自己的心来寻一个公道?

使人多无措。

卿长虞就这样满脑子都是塔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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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东境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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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万人迷重返修真界
连载中劳累的猹 /